第三十九章 别狗叫
白洋昨天学习到很晚，睡觉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第二天，他浑浑噩噩醒来时，看表竟然已经六点了。
他猛地清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看清了周围不再是之前旧的发黄的墙壁，他才反应过来，以后没必要再早起了。
之前他在东百花巷，没钱坐公车，每天徒步去学校得一个多小时。
这是白洋真正不喜欢上学的原因。
劳神又费力。
如今距离学校也就不到20分钟的路程，六点钟起完全来得及。
白洋换好衣服，洗漱完装好书背上包去了学校。
高中部和初中部一样都是回字型建筑，墙面斑驳油漆曝晒出现了裂缝，又因为水渍的洗刷而泛黄发黑。
再拖上个几年不翻新，白洋觉着这怕是都要成危楼。
他按照昨天李老师给他交待的，先去三楼的办公室找他的新班主任。
班主任似乎是个挺时髦的女性，淡黄色的齐肩短发微微向内扣，若不是粗糙的皮肤和眼角的皱纹，真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开口说话有些黏糊，仔细看才发现缺了颗门牙。
“白洋，新来的呀，我看你是从初二直接跨到了高二，之前学的好呐！”
“呃……”白洋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硬着头皮道，“不是很好，但我会尽量跟上进度的。”
“行，知道学就行！我叫孟庄，庄严的庄，你叫我孟姐就好，或者庄姐。”
孟庄咧嘴一笑，递给他了一个笔记本。
“拿去用吧，别打草稿就行。”
“谢谢庄姐。”白洋笑了笑，他觉得这老师还挺热心肠的，心里不自觉松快了点。
早读预备铃响了起来，孟庄拿起书架上的书往胳膊下一夹，顺手捞起了靠在桌边的戒尺。
“走了，我带你去班上。”
白洋点点头，重新将书包挎好，跟着孟庄出了办公室。
楼道的墙上灰尘挺多，感觉撞上去能吃一脸土，地板也是木质的，踩在某些地方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条件比起初中部有过之而无不及。
办公室和教室在同一层，白洋跟在孟庄后面看到了门上的牌“高二3班”。
早读预备铃都响了，门口依旧站了不少人，嘻嘻哈哈的聊天打闹，孟庄拿着戒尺，把他们都赶进了教室。
比平日里赶的顺利点，因为他们看到了在后面的白洋，估计是想进去听热闹。
教室里还是吵嚷一片，孟庄在上面用戒尺敲着讲桌，白洋在门口向下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最后排窗户边的许渡沉。
旁边没坐人，他一直是垂着头的，本来额前的碎发刚好遮住眉毛，但因为俯视的角度，此时也遮住了眼睛。
桌上摊了一本书，白洋清楚看到了笔在他的指尖丝滑转了一个圈，最后定住开始奋笔疾书。
周围的乱七八糟好像都和他没什么关系，自动形成的天然屏障，把自己和外界隔开。
果然是心静。
白洋在心里赞叹。
“安静一下，介绍一下新同学！”
孟庄站在讲台上喊，戒尺敲的“咚咚咚”，底下这才勉强安静下来，依旧不少人在小声议论。
“来！”
孟庄朝白洋挥了挥手，自己靠到了一边。
白洋走上去，大概环视了教室一周，最后目光定在了教室右后角落。
“大家好，我叫白洋。”
许渡沉一愣，猛地抬起了头，蓦然撞上了讲台上少年盛满笑意的眸子。
他微微蹙眉眨了眨眼。
白洋从他的面无表情中读出了迷茫，嘴角忍不住上扬。
“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以后多多关照！”
孟庄在一旁补充，“欢迎新同学。”
“你就坐到——”
“嗯……刘以豪旁边吧，第五排的那个空位置。”
她环视了教室一周，只有两个空座位，许渡沉和刘以豪旁边。
之前他把杨度和许渡沉安排同桌，两人没几天就在教室里打了一架，杨度还断了条胳膊。
问许渡沉打架的理由，他没说，只眸色冷淡声音暗沉。
“别把什么人都往我旁边塞。”
来一个，打一个。
白洋看向孟庄说的那个位置，空座位旁边是一个精神小伙，寸头，脸上还有疤。
朝他一笑，邪恶，外加一点猥琐。
这家伙算半个班霸，惯常喜欢惹事。
孟庄话音刚落，教室后面就徐徐传来声响。
“他坐我旁边。”
许渡沉这会儿放下了笔，一脚踩在桌斗上，慢悠悠的举起了手。
教室里的脑袋顺着声音，一个个向后转了过去，白洋望过去，看到穿着黑短袖的许哥酷毙了的模样。
“行，那你就坐那儿去。”
孟庄推了白洋一把。
她本来就不想打他要安排的刘以豪旁边，那家伙性格恶劣怪爱欺负人。
白洋这清清秀秀的大小伙子，看着就是个乖巧老实的。
但教室里实在没位置，而坐在许渡沉比起段条胳膊断条腿，被欺负几下显得没那么严重了。
如今许渡沉主动要求新同学坐在旁边，应该能和新同学看对眼。
“杂种，你跟我抢同桌是吧？”
刘以豪突然站起来，膝盖窝顶在凳子沿上，凳子被推力掀翻，砸在了后桌同学的脚上。
“斯哈——”后面的同学呲牙忙收回了脚。
“刘以豪，你疯了，我还在这儿呢！”
孟庄一拍桌子怒斥，但显然没什么效果，她长相温和，又是个女老师，压不住班上的刺头。
许渡沉歪头看都没看他，露出的脖颈修长，声音不咸不淡。
“别狗叫。”
“操！”刘以豪指着他，一踢桌子冲了过去，“几天没收拾你，又蹬鼻子上脸了！”
这一幕过于离谱，之前的班级虽没多少人学习，但无视老师在班上干架的事根本不会出现。
班上很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吹了声口哨，接着又有几人喊出了声。
“豪哥，一个字干！”
“学神，打架咱也不能输！”
班里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刘以豪已经牛皮哄哄的越过了第一组，到了第二组后面。
仿佛下一秒就要拽起许渡沉的领子，给他优越的脸蛋上狠狠来两拳。
许渡沉脚蹬在桌斗的姿势没变，身子微微后仰板凳向后翘去，侧身不紧不慢伸手摸了一把扫帚，笤刺对着刘以豪丢去。
气势汹汹的人嘴巴还没闭上，沾着尘土的笤帚朝他的面门飞来，笤尖猝不及防戳进了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