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和他道歉
白洋啵唧一下后跑开,风带起裙摆绽开小花,晃过燕芳眼前使她更加烦躁。
好在摸到了一手还算满意的牌,她大声叫了句“加倍”,片刻之后索性改叫“三倍”。
可没过多久,胖妇人就一手自摸结束了该局,一旁的女人艳羡地嗔怪。
“小贾你今天运气也太好了吧”
燕芳脸色极其不好看,只这一会儿,就输掉了近一千块。
胖女人笑的洋洋得意,挑着眉朝燕芳抖抖手。
“小富婆,拿钱来吧!”
燕芳看它得意,气的面色发红,“你少在我面前装!”
胖女人一摊手,“我可没有说错话,你输了该拿钱来。”
燕芳咬唇攥紧了拳,眼尾耷下委屈地望向了许渡沉,期待他能站出来为她说句话。
可少年双腿交叠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漫不经心把玩着两张麻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心里的火苗一下子窜的旺盛。
“好好好!”
燕芳拿起她的包,从皮夹里面抽出三张百钞,又点完自己手边所有钞票,推向桌子中央。
“女士们先生们,这么多,够了吗?”
说罢抽出嘴里叼的烟,狠狠按近烟灰缸。
一瞬间烟灰四散,似灰白的扑棱蛾子落得桌上到处。
女人眼底隐着寒芒,愤然起身从椅子的空隙处挤开冲出门外,开门时带出一阵猎风袭进屋内。
屋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动作,气氛变得略显尴尬。
半晌,胖妇人才满不在乎将麻将推开。
“只要同这娇小姐坐在一起,她一不开心,就会朝你头上拉尿。”
这话把女人们都逗笑了,气氛又热闹起来。
白洋并不知道屋内的状况,他从房里出来后便坐在门口长椅上,敛目望着路边的一朵小花。
小粉花扎在粗壮的树干旁,伴风摇曳花瓣,微小也生姿。
燕芳透过玻璃门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美人纯欲、身段窈窕,倚靠长椅扶手,漂亮的眸子没有聚焦,显得慵懒漫不经心。
心中的怒火一下子便涌上来,她从小受惯了身边人的吹捧,此时被抢了风头的耻辱感蔓延四肢百骸。
燕芳推开门大步走过去,挡在白洋面前,狠狠一脚踹在他腿上。
“喂,臭婊子!”
白洋疼的倒吸了口冷气,游离的神经迅速兵分三路回到了大脑。
女人穿的是尖头的高跟鞋,就这一下他的小腿便起了一片淤青。
燕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刻薄。
“瞧你那狐媚子的样,跟着沈承安看女人们打牌,还穿的这么骚。”
白洋眨了眨眼,愣了一瞬,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这会儿才仰头看清她的脸,正是先前在房里三番五次向许渡沉示好的女人。
刚想开口,恰好此时风吹裙摆摇动,他想起来自己不能说话。
白洋移开视线,想着息事宁人。
但这副模样落在燕芳眼里,便是赤裸裸的挑衅。
大小姐在家里娇纵惯了,何时受到过这般无视。
燕芳猛地靠过来揪住白洋领口,提起来就往下扒。
“不识好歹的臭婊子”
白洋瞳孔微微放大,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会如此彪悍。
他顺着女人的力道站起来,泼墨般的长发散落而下,阴影扑面压来,燕芳这才发现白洋高了她将近一头。
白洋眸色冷淡,握住她攥着衣领的腕子,没用太大的力,一是怕力量悬殊露馅,二是不想惹麻烦。
今天见到的女人们非富即贵,他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可燕芳显然不这么想,挣扎着被钳制的腕子,另一只手突然拽住白洋的头发,发狠的往下撕扯。
假发片错位的感觉顺着头皮传来,白洋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松手按住了头发。
“贱货,叫你勾引承安,今天非得把你扒光,看你到底哪比我强?”
女人在他的脸上,脖颈上乱抓乱挠。冷白的皮肤被刮出了不少红印,火辣辣的疼。
动静闹得很大,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大厅里不少人停下手中的牌,跑出来看热闹。
女人尖锐的骂声透过纱窗传来,许渡沉放下牌,没有犹豫一秒破门而出。
透过玻璃门,清楚看到燕芳正泼妇一样仰头贴在衣冠不整的白洋身上撕扯。
场面一整个鸡飞狗跳,看热闹的人津津乐道。
身后冽风袭来,玻璃门猛地被推开,燕芳来不及反应,“啊——”尖叫一声,就被人拎起后领甩在一旁。
刹那间,人群哗然,众人后退几步怕误伤了自个。
戴着泛光银色腕表的手揽住了白洋的腰,将他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不动声色整了整假发,遮住了露出来的发网包。
许渡沉蹙眉看着他脖颈上、面上的红痕,温热指尖抚上去轻声带了些忧心。
“疼不疼?”
白洋蹭蹭脑袋,趴在他怀里声音极小。
“她没多大力气,我不疼的。”
“你说这些人都有些小钱,我寻思着可能不好惹,就没反抗。”
许渡沉撩起白洋乱糟糟的头发别到耳后。
“下次她再欺负你,你尽管打回去。”
白洋还没说话,燕芳指着他便大声嚷嚷起来。
“长这么骚,我以为你身子一样骚呢?原来是个贫。”
“垫子底下都是空的,怕不是个男人婆吧!”
“我靠,这么劲爆!”这话一出,引得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窃笑。
白洋一瞬间大无语。
神特么的贫?
神特么的男人婆?
他生气也不用出手,因为有人会替他出手。
许渡沉闻声冷冷回头露出侧脸,桃花眼霎时窜出幽暗蛇蝎,柔和面庞一瞬间与那个浑身戾气少年重合。
薄唇轻启吐出的话冷淡至极,仿佛下一秒风雨欲来星河欲坠。
“桉桉我放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今天却让你这么欺负了?”
少年气质突然变得冷寂,全然不似燕芳平日里见的温润如玉。
一步一步走过来时冷淡优雅又有让人心脏骤停的魔力。
霎时一手掐住艳芳的下颌骨,骨节分明的指几乎包住她整张脸,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拽她过来。
燕芳的脸被掐的变形,踉踉跄跄几乎是被拖到白洋面前的。
“和他道歉。”
女人被摁在白洋身前,许渡沉的声音冷戾如撒旦降临,听起来便令人心里生寒。
“放屁!”
燕芳挣扎着死命捶着许渡沉的胸口,但少年脊背挺直如同雕像岿然不动。
许渡沉加重手中力道,女人“啊”尖叫一声,下颌骨仿佛要被捏碎。
“道歉,别让我动手。”
燕芳哪受过这种恐吓,面子和骨气一瞬间荡然无存,忙慌不择言的重复着“对不起,我错了。”
白洋拽住了许渡沉道衣角,睁大眼睛对他摇了摇头。
意思是不至于。
他其实没多疼的。
许渡沉松了手,女人喘着粗气,高跟鞋掉了一只,但来不及穿好,慌忙后退跑开,一边跑一边咳嗽着放狠话。
“你们给我等着,我让我爸整死你们!”
声音随着尖锐的鸟鸣消散。
许渡沉听不到,手指抚上了白洋的伤,脖颈上红痕交错,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对不起。”
少年这会儿声音低低的,像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愧疚。
白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他没事。
许渡沉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一会,再抬眼时面上收敛了神色。
“我给你找辆车,你先回酒馆,找池钰处理一下伤口。”
“可是……”白洋开口刚想说什么,许渡沉赶在之前打断了他。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很棒。”
他来之前可没想过白洋会受伤。
这是他的疏忽。
“可是还没赚到钱。”
白洋环住许渡沉的脖子,在他的耳旁轻声说。
外人看起来极像是小媳妇受了欺负,委屈巴拉求安慰的模样。
许渡沉顺势也抱住他,用极低的声音道。
“钱今晚上就能拿到手,平日里总会被她们缠上,如今让她们见了你,我便有理由脱身了,放心吧。”
少年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听起来和煦又使人心安。
众人看到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模样,“啧——”几声也都没趣的散开。
打牌的回去打牌,赶路的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