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对不起”
就像是他每次被咬住脖子，不断颤栗时的感受。
赫歌利亚的左眼下还有颗黑色泪痣，让他更添几分妖冶，像朵鲜红欲滴的玫瑰，即将腐烂前的盛放一般美丽。
美中不足的是，大片大片碎裂一般的痕迹从赫歌利亚的胸口蔓延至侧脸，生生破坏了这只生物的压迫感，有种强弩之末的脆弱。
“你要是实在想死。让我咬死，或者被我弄的爽到猝死，你选一个。一天天饭不见你吃几口，作妖的本事你是一点不少啊，楚子卿。”
突如其来的荤话让楚子卿有片刻放空，等反应过来，他羞红了脸，莹蓝色的精神力夹杂着怒火，凝聚成一把把尖刀，朝赫歌利亚刺过去。
“啧。”
如刀般锋利的精神力，忽然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顷刻间土崩瓦解，不断碎裂，被鲜红的精神力渗入，包裹。泥牛入海，再也没回来。
同时，作为精神力的主人，楚子卿也因为这种被渗透包裹的感觉寒毛直立。
青年的脸色立马白了起来，他意识到，在力量上，他真的杀不了贺歌。他的眼神里满是不甘，绞紧了眉头，死死盯着赫歌利亚的眼睛。
黑色裂隙中开始滴落暗色的液体。赫歌利亚也不好受，父亲留下的诅咒开始一点点蚕食他的血肉，他的肋骨，他的血肉都在被一点点的磋磨成泥。
于是在这场对峙中，赫歌利亚首先败下阵来。
黑色荆棘以他的心脏，他的血肉为起点飞速成长，疼到赫歌利亚压制楚子卿得手都开始颤抖。
他缓缓蜷缩身体，避免这些荆棘刺伤楚子卿的同时，口鼻紧紧贴着楚子卿不断散发香甜气息的脖颈。
“你真是我活爹……”
血族咬牙切齿的说完话，就一张嘴，咬在楚子卿脖子上。
“唔！”
再不啃两口热乎的，赫歌利亚就会成为第一个死于人类床上的血族，理由是因为恋爱脑被血亲降下诅咒，想想就丢人。
于是这次，血族进食的速度很快。
赫歌利亚一口气吸走了楚子卿一百毫升的血，才压住差点把他反杀的诅咒。
但就在刚刚，他也确认了一件事。
这个诅咒并不只有父亲一个人的手笔，某个胆小鬼也绝对，故意，插了一手。
失血让楚子卿的身体微微发凉，还泛着些许困倦，可眼下的状况，怎么看都不适合睡觉。
他们的“战争”还没结束。
而赫歌利亚从诅咒里缓过来后，选择先一步认怂。
“活爹啊，你真是我的活爹。
我不会害你，但是我也不能告诉你我跟你在上辈子的事，要不然我要被封号的，能明白吗？
你就安心的，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了，那不就做什么都方便吗。算我求你的，别折腾了，你的血小板都要被我吸干了。”
我也不会让你被无尽的情绪吃掉。
他们之间，从不必争论谁更爱谁，所以谁才会低头的问题。他们是爱人，不是针锋相对的敌人。
赫歌利亚从来都不后悔。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
这份吃多少苦都不退缩的勇气，就如同父亲给予的名字，存在便是奇迹。他也一直都坚定的认为，楚子卿值得。
楚子卿半阖上眼，赫歌利亚的眼神太过诚挚，滚烫，他害怕。
脖子上刚被啃咬过的地方有些发痒，小腹处的感觉也很奇怪，这简直就像他在渴望贺歌。
青年长睫微颤，小声嘀咕道：“不觉得你的付出不成正比吗，我对你可不好。”
赫歌利亚看着楚子卿躲避的眼神，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嫌弃，他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赫歌利亚起身，用被子把楚子卿裹好，免得青年受凉复烧，才故意冷着脸下床换衣服，给老婆做饭。
高达健壮的体型逐渐收缩，变回了少年的姿态。
“哦，因为我喜欢你啊，正常人跟人谈恋爱结婚的那种。
虽然你有时候做的那些事，是挺让人窝火的，但情绪稳定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医美，我可不是那种会被情绪带着走的人。
在这层面上，我觉得我挺帅的。
至于付出什么的，我不管，我们恋爱脑有自己的说法。”
啪嗒一声，房间门关上，只留下楚子卿一个人在被窝里兵荒马乱。脑中的思绪飞速闪动，但全都是混乱的情绪与信息。
过去，未来，以及现在都交织着。
青年不敢再向前的人生，似乎被人撬动了一个小口，露出了一道名为未来的口子。
如果他的弟弟没有走丢，那他会有什么样的未来和想要的生活呢？
他不知道。
可是被贺歌丢在这里的时候，房间里安静极了。
好孤独。
他想和贺歌待在一起。
楚子卿躺在被窝里，属于另一个人的痕迹，无孔不入的侵入他的身体。
贺歌把这个家里所有的家务都做的很好。被子永远干燥温暖，晒过太阳，有一阵皂角味。被套也是棉质的，十分柔软。
床垫以及被子的薄厚也极其舒适，即使是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就这样睡过去，也不会觉得睡醒的时候难受。
他好想贺歌。
青年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脖子。
他的脖子被咬了很多次，却从没留下一点疤。
每次他脱力，失血，倒在贺歌怀里时，少年都会极其温柔的帮他收拾，愈合伤口。虽然这之中的一部分本就是少年造成的。
楚子卿想了一会儿，起身重新穿上衣服，抖着手，拧开了卧室的门把。
贺歌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并没有回头，只是把放在碗里腌制好的虾仁捞出来切碎，丢进锅中，再抓了一把玉米和青豆，用勺子把这些配料搅拌均匀。
青年站在他身后，脚步有些虚浮，脸色苍白，倚靠在厨房的门框边。一米八多的个子，看上去小小的。
砂锅里的粥咕嘟咕嘟的已经煮开了，让楚子卿有些奇怪的是，现在不应该停电了吗？贺歌怎么点的炉灶。
他还有多少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楚子卿的头脑似乎又开始迟钝，做不出决定和分辨了。
“……对不起。”
青年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大约是为那些怀疑与排斥，和故意伤害。
在说完对不起的时候，他就想跑回房间了。
青年的两条腿抖的不成样子，他怕贺歌生气不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