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什么东西覆盖了他的记忆
贺歌把已经烧的昏迷的青年，在物理层面上吞进另一个空间。
最后，地面上留下一摊像是泼了水的潮湿痕迹。
青年感觉到自己落入了某种粘稠阴寒的怀抱，异样的感觉让意识稍稍清醒了些，不可名状之物贴着他的腰线，腿缝磨蹭。
暧昧极了。
楚子卿被抓住手腕脚踝，囚禁在看似柔软，却无法挣脱的阴影中。这里没有光线，没有空气，他却没有窒息。
青年白皙的肤色因为高烧在发红，整个人从头顶红到脚尖。
他记得自己穿了衣服，可现在的触感，却像是他一丝不挂的泡在什么发凉的淤泥里，被裹挟着移动。
楚子卿试图睁开眼睛，可不管睁开了还是没睁开，他看见的都是黑暗，于是他又试图呼喊。
青年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喊出来了的，但他听不到一点声音。
像极了他被切断神经，泡在玻璃罐里，剥夺了对肉体的使用时的感受。
寂静而孤独，不人不鬼的活着。
听不见，看不见。
除了幻痛，他感受不到任何感官。
再到后来，科技有了进步。
一颗人类大脑，安静的泡在营养液里。粉紫色的大脑贴上了许多电极片，每一片都针对特定的脑区，用电击产生定向刺激。
人们可以用科技捕捉到精神力，在普通人的肉眼难以看见的世界，肆意开疆拓土。
以1456克的大脑为物质载体，楚子卿被囚禁在小小的玻璃罐里，不存在自由，也不被当做人来对待。就连原本的肉身，也成了关押他灵魂，还为他的灵魂带上刑具与枷锁的容器。
他不再是楚子卿，而是新世纪的实验品001。
作为一个机器，接受着所有信息，运算着所有信息。
好孤独，好漫长，好疲惫。
重生好像就是场梦。
001日复一日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恍惚间，他觉得其中的一个，长得有几分像贺歌，只是，那个人的眉眼更有攻击性，有双红色的眼睛，也狂得很。
遇到谁看不惯了就是怼。
红色的……
“噗……哈……哈……”
忽然，无穷无尽的黑暗露出一丝光线，楚子卿从某种深渊里浮了上来，睁着眼，他发现躺在最熟悉的床上，正如同溺水的人刚爬上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貌似，也许，什么都没穿。
紧贴着皮肤的一些地方还凉凉的，滑滑的，很明显是另一个人的温度与触感。
一扭头，楚子卿就看见他身边还躺了一个浪里白条。
好消息，重生是真的，坏消息，他跟贺歌似乎有点过于暧昧了。
不，或者说该叫他，叫他，什么来着？
那双红色的眼睛，被楚子卿按在贺歌身上。可是除了这双眼睛属于贺歌，无论是名字，年龄，还是身份，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应该，那个人的性格太明显，他不应该忘记。
有什么东西覆盖了他的记忆。
因为精神疾病吗？
目之所及，少年的脸就靠在他的肩膀上，软软的，被肩膀顶的变形。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但这片阴影遮不住贺歌的黑眼圈。
这还是楚子卿第一次看见贺歌有黑眼圈，一脸疲惫的样子。
往日的少年精力充沛到用不完，天天都哼着小曲，做一顿又一顿的饭菜。不管被如何对待，都不会露出挫败的模样。
青年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胳膊正被少年死死抱住。楚子卿抿了抿唇，狠下心把一边的贺歌推醒。
虽然只有一瞬，但他看见，少年迷迷糊糊刚睁开的眼睛里，透着被惊醒的警惕与杀意，以及血红的瞳仁。很快，这些情绪和颜色全都消失不见。
但凡楚子卿看慢点，他都能漏掉这个信息。
“贺歌，醒醒。”
“怎么了？哥哥。”
少年刚睡醒，声音沙哑疲惫，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想说。
楚子卿看了他一眼，只淡淡的起床，开始在附近找他之前穿的衣服。可扫了一圈，他都没找到自己之前穿的那一身，只得作罢，准备从柜子里掏干净的穿。
贺歌把他弄回家里，估计还顺便给他洗了澡，楚子卿感觉身上格外干爽，一点三天没洗澡的黏腻感都没有。
这种时候，他都想不明白贺歌到底上哪里弄的水。
“我打算走了，至于这里，随便吧。”
问题回到了一开始，贺歌不说明白，他信任不了，也接受不了有不受掌控的东西时刻威胁他的生命。
会做饭而已，在半路随便找一个就行。
某种极为急迫的心情压迫着楚子卿的心脏，大约是前世的记忆，点燃了他恐惧与想要逃避的心情，青年现在就恨不得踩上对风火轮，跑到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翻找衣物的手指，紧咬的牙关都在发颤。
“去哪里？刚退烧我还以为你能消停点呢。”
此时的贺歌也有点生气了，整张脸都垮下来，眼神锐利的仿佛要把青年削瘦的身影扎穿，钉在墙上。是从没在楚子卿面前表现出来的神色。
他从床上支起身，头发乱糟糟的。
一阵骨骼生长的噼啪声与令人牙酸的肌肉挤压声后，赫歌利亚长臂一伸，抓住楚子卿的胳膊一用力，把刚准备下床的青年扯了回来。
“唔——”
即便楚子卿的床垫足够软，骤然被拉扯着摔在床上，他身上又没多少脂肪缓冲，还是震的他内脏发疼，发出一声闷哼。
手腕被人扣的死死的，压在头顶，腕骨也被攥的生疼。
“你！贺歌！”
楚子卿本能的痛呼出声，喘息剧烈，紧接着，他的大腿就被赫歌利亚用膝盖压住。
两人的脑袋靠的极近，鼻梁都快贴到一起。
落在楚子卿视线里的贺歌，头发看上去更卷，面容也更成熟，五官笔挺，眼眸深邃，头发漆黑，看起来像东西混血。
血红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上去十分慵懒，又威胁力十足。
洁白的尖牙从他微张的唇瓣探出来点，楚子卿感觉自己的脖子有阵幻痛，但同样的，也伴随一些奇怪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