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有“劣等”血族,才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
他只是无声无息的倚靠着身边的墙,绷紧身子,连手中的那根钢管都不曾放下。
就那样待在墙角,微微喘息,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经历了怎样的危机,在劫后余生的情绪里,全身忍不住的颤抖。
稍显稚嫩的脸庞,能稍微判断其岁数。
至少现在,乔雅只当贺歌是普通高中生。
丧尸的体液糊了一地,米黄色的地面瓷砖上,满是红白黄的飞溅留下的痕迹。
一旦处于更安全的环境,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紧接着,去感受环境中的一切。
那些液体难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乔雅也忍不住扶墙,低下头,伸手捂住嘴。
“yue——”
一切尽在不言中。
压下本能翻腾着想要呕吐的胃,乔雅才再次开口,朝着一边静默许久的贺歌挑起话题。
“我说……咱俩也算是共患难的好友了,能不能通个信息差?
被丧尸咬到的话,大约可以保存理智两分钟。我叫乔雅,本地人,父亲和哥哥在军队,会一些简单的做饭和求生技能,医疗措施与包扎。
你呢?”
“贺歌。”
少年的嗓子听起来沙哑极了。像平时一点不运动的人,突然跑了八百米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张口闭口都是嘶哑的呼吸。
事实上,贺歌倒不是因为这点运动量难受。
他现在就好像是普通人饿了很久,面前又突然出现一份很香的麦x鸡汉堡。那股味道和恶臭的气味混在一起,让大脑反馈了喜欢与厌恶的两种情感,和嗅觉一起,冲得贺歌脑袋发晕。
血族狩猎的本能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精神力早就飞速的窜了出去,在空中带起一阵微风,紧紧的缠绕在楚子卿的身上。肉眼看不见的猩红气息一寸寸的缠绕上青年的身体。
似哀求,似讨好的抚摸楚子卿的每一寸指骨,惋惜着在地上的那些血液。
但当贺歌“看”见楚子卿手腕上,那一道道皮肉外翻的伤口时,他立刻打了个冷颤,从那种血族被食物香气蛊惑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在想什么?
他绝不会让血族的本能,占据他的身体。
只有“劣等”血族,才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
少年像是终于从生与死的刺激中缓了过来,踉跄着从地上站起,但手却紧紧的握住那只钢管。只是他眼尾发红,想来心情并不平静。
“你有随身药品吗?”
贺歌之所以将乔雅也定义为熟人,是因为在前世,身为防卫科一队队长的赫歌利亚。
曾无数次看着眼前这个如花一般美好的少女,总能在身上的哪个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或是一块纱布,去为受伤的人们包扎伤口,给他们带来从里到外的安抚。
他欣赏能在末世中永远保持善良和乐观的人。
这样的人越多,末世才能更早结束。
看见少女将自己的随身包包在身上绑的那么死,贺歌心里也大约盘算出乔雅未来的那个习惯,又从什么时候开始。
但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却把乔雅给吓到了。
“啪嗒。”
她后退一步,赤裸的脚在地上踩出声音。
贺歌: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少年的身上带着于丧尸厮杀时沾染的污渍,甚至于脸上都有。
又红着眼朝她看过来,全身紧绷,握住足够成为凶器的钢管,浑身上下满是那种刚厮杀完的狠厉,与那张还算稚嫩的脸完全不符。
脸颊上的几滴血,又让少年苍白的肤色平添了几分妖冶,倒是也怪吓人的。
“我不是要抢你的东西。
我有个同伴受伤了,他还在发烧。如果你有消毒工具和纱布,以及退烧药,也愿意给我的话,我会很感谢你的。”
少年深呼吸了一会儿,缓缓收敛了那骇人的气息,轻轻的的将手中钢管放下,又举着双手,做出个投降的姿势。
低垂下眼眸,免得他的视线给乔雅进一步带来压力,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当然,我知道这些东西在特殊时期很重要。
如果你不愿意,我并不为难你,任何一间空着的病房,都可以作为你的临时庇护所,开水房目前还有开水。”
医院的走廊直来直去,贺歌边说边用余光衡量位置,退至楚子卿所在的病房外。
随即他伸手在虚空中摸索。
挥了两下,发现摸不到病房门,在少女灼灼逼人的目光中,尴尬的扭头看了一眼,调整位置。
终于拍上被老人锁上的病房门。
整体白中发黄的病房门,飞快的从里面打开,贺歌也身形一闪,去关心他的楚子卿哥哥。
他并非闻不见那股诱人的血腥味,但这味道背后代表的信息,足够让他无时无刻的双手颤抖。
顾不得一旁的老人家,贺歌从楚子卿身上盖着的毛毯下,翻出那只手腕内侧被划到血肉模糊的胳膊。
偏偏这伤口是用精神力划的,等同于是钝刀子割肉。
以至于伤口外翻,有些还在衣服里头裹着,时间长了就和血肉粘连在一起。
光是处理伤口前,把衣服脱掉的步骤,就足够疼的人忍不住的痉挛了。
“哎呀!这是什么时候添上的伤口?”
原本在重新锁完门后,老人就回到窗边找了张凳子坐着,方便观察外界状况。
听到贺歌这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下意识用余光瞟了过来,扫到这血肉模糊的场景,立马就惊得直奔两人而来。
可他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这样的伤口足够深,已经不是常规的找布料包扎能解决的了。更别提,即使现在是冬天,也有很大概率感染。
消毒的东西和纱布,贺歌还没来得及去找。
至于这伤口是哪来的,老人也只当是先前哥哥为了保护弟弟添上的。本着不想让弟弟担心没说,加上发烧晕了过去,所以压根没被注意到。
当然,这些钝器划伤的伤口,看起来并不像是齿痕或是抓伤。
确认自己没法做什么之后,老人便干脆的回到窗边,继续观察外界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