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楚子卿：社死如丝般顺滑
不得已。
咬咬牙，冒着在医院中直面丧尸危机的风险，楚子卿背着体型比他瘦小的少年，开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他都忍不住想，少年的重量，背起来真的是太轻了。
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又得吃多少苦才能这么轻呢？
这些互相矛盾的想法在楚子卿的脑海中不断出现，又被他压制下去。
在终于带着昏睡过去的贺歌看完急诊，又陪着他在大厅中默默输液的时候。
楚子卿才终于有时间思考自己的情感，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他就一圣母。
他的脑子指定有什么大问题。
医院里的人格外多，有不少都在咳嗽感冒，发热输液的等待区域也坐满了人。
空气中除了消毒水的气味，也有人类汗水的气味，二者夹杂在一起，难闻的很，直叫人被熏的想吐。
大型瘟疫总会以医院为重点爆发，这是一条常用铁律。
楚子卿焦虑的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觉得自己在医院里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
前世丧尸爆发的时候，校园姑且算是比医院更容易逃脱的地方，毕竟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有些考完试的，早就已经提早回家去了，也有很多不考试的时候，只待在宿舍或是图书馆。
人们分散在学校的各个地方，人口密集度比医院要少很多。
就算是那样，最终一整个五十多人的班级，逃出去的学生，也只有十几个。
那样的未来，足可见医院这种人流密集度更高，发病概率也更高的地方得有多惨烈。
用血流成河，尸山血海来形容都不为过。
更何况，病毒的传播通常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现在，应该已经非常接近前世丧尸病毒最开始爆发的时间了。
可是不给贺歌输液，少年也未必能挺过这次发烧。
他为什么就是那么不理智呢……
聪明反被聪明误，楚子卿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某种可能。毕竟他和曾经教授心理学的时间间隔太久，忘记了某种精神疾病产生的前提条件。
比如，有些人之所以会人格分裂，是因为他们的现实太过痛苦，如果不这样分裂成两部分，他们就会活不下去。
只以为是自己又被情感，以及身体的某种本能占据了思绪。
完全没考虑过自己的“意识”是否真的完整，会不会是另一个自己在欺骗着现在的自己。
冬日的医院里总是弥漫着一种阴郁的感觉，淡淡的寒气从瓷砖地与金属长椅上散发，待久了，即便身体没有问题，依旧会觉得全身发凉，甚至是骨头都冻得生疼。
不知怎么的，楚子卿竟觉得自己有点犯困。
他的意识仿佛泡进了某种灼热的液体中，昏沉着。
再次隔着玻璃一样的罩子接触到现实中的信息时，就已经有阵阵尖叫，与身边的贺歌，焦急的喊他哥哥的声音。
楚子卿立马打了个寒颤，从昏沉的灼热感中清醒过来。
身体的关节处弥漫着阵阵酸痛，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冷了，冻的。
又或许……
即便已经拥有异能，他的身体还是因为丧尸病毒开始发烧。
遭了！
在这种人流密集度最高的地方，两个一起发烧的病患碰到丧尸潮。
活下去的概率几乎是渺茫的。
睁眼，人群中的一角有些混乱，最中心的人们尖叫着散开一个圆，里面正有个人，一边口吐白沫，一边攻击，撕咬周围的人。
楚子卿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背上不是什么时候打上的吊瓶，连忙站起身，准备好应对危险，伸手扯住输液的软管，随意将针头扯下来。
几滴暗红色的血珠从针眼处滚落，一边还在椅子上坐着的贺歌眼神按了按，压下血族进食的本能。
楚子卿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皮肤细嫩，暗红色的血珠挂在隐约能看见血管手背上面 就如同一块香甜可口的糕点。
想去舔舐的欲望让贺歌牙齿发痒。
他馋的很。
楚子卿来不及去管手背上的刺痛，只随意抓起自己的衣摆压着针眼止血。
他抬头仔细观察着人群中正口吐白沫的人。
同时又因为对环境中可能存在的危险过分警惕，一时间精神紧绷，还没止住血的手下意识暗自握拳。
以至于暴力撕扯下，被针头划伤的血管，因为握拳之后的血压变增大，流血变得更多了。
贺歌默默抓紧一边的座椅扶手，压抑着想舔上去的冲动。
之前不该禁不住诱惑咬上去的。
他感觉自己对楚子卿血液的味道完全上瘾。只是闻到一点，就全身都是想把楚子卿带回巢穴，豢养并占有这个食物来源的冲动。
而被当成食物的楚子卿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将其他人撕咬过的那个病人。
肤色发红……眼睛上翻……全身抽搐且喘息剧烈……
好像是，狂犬？
即便在现代社会，也偶尔会有人因为狂犬病毒，或是其他会损伤大脑神经的病毒，在地上痉挛，抽搐身体。
或攻击周围的其他生物。
有些精神疾病发病时也会这样。
这个人……虽然很像，但不完全是丧尸的症状。
没有那些丧尸身上会出现的黑色血管，被咬的护士，也没有产生末世中人们被丧尸咬到的症状。
窒息感涌上心头，楚子卿从警惕的情绪中抽离，才发现自己屏气太久，胸腔都有些疼痛。
虚惊一场。
不是丧尸。
可焦虑依旧在楚子卿心里盘旋，他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光了力气，倒在医院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向下滑。
“哥哥……”
一边的少年声音有些哀怨，眼神直勾勾的顶着楚子卿被针头划伤的血管。
“……”
咳。
有时候，人的社死来的如丝般顺滑。
如果没有丧尸爆发，楚子卿深知，自己现在的行为，挺不正常的。
至于手背上的针头。大概是因为吊瓶的药效，发烧逐渐减退的少年醒来，看他昏昏沉沉的，于是叫了医护人员。
在他昏睡的时间里弄上的。
楚子卿抬眼看了下注射的吊瓶，是葡萄糖，和一袋已经空了的生理盐水。
他有些心虚的避开少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