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赌约
比起两年前，自家主子身上的气息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和，但是却依旧让柳静语不敢与她直视。
“起来吧。”岁暮晚轻轻点了一下柳静语的眉心，“如今，我用的是安平王妃的身份，这点别弄错了。”
柳静语跟在岁暮晚身边多年，自然是聪慧的，她一说这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改口道：
“柳氏明白，多谢王妃提点。”
“今日我没太多时间同你叙旧，你将楼中这两年的情况汇总，做好随时向我汇报的准备。”
浣纱是周驰妄留在岁暮晚身边的眼睛，她不能和柳静语待得太久，免得引起周驰妄的怀疑。
柳静语颔首，对于岁暮晚的要求从不多问。
“还有一件事。”岁暮晚指尖转着的茶杯停下，她空出来的手轻轻叩了一下桌面：“我如今在安平王府内并无可信之人，传令下去让藏在王府中的眼睛想办法来我身边伺候。”
“属下明白。”柳静语有些兴奋，隐隐察觉到她的打算。
自两年前自家主子因为身体的缘故突然陷入沉睡，他们做的所有准备便都停滞了下来。
如今再见到岁暮晚，柳静语那颗冷静了两年的心又活跃了起来。
她殷切的盯着岁暮晚：“王妃，您如今的身体……”
柳静语想问岁暮安是不是已经拿回了身体的全部控制权，但话到嘴边还是停住。
一体双魂的事太过惊世骇俗，烟雨楼核心成员中也只有那么一两人知道而已。
“快了。”岁暮晚灿烂的笑着，哪怕柳静语没说完，但岁暮晚知道她想问什么。
两年前，她同苗疆圣女打了一架后导致灵魂重创，岁暮晚趁机溜了出来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她当时需要静养，便由着岁暮晚占据为所欲为。
但她没想到岁暮晚竟然会对周驰妄一见钟情，甚至为了她不惜与岁跋氏决裂。
岁暮安当时本想冒险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从而阻止岁暮晚和周驰妄之间的婚事。
但是岁暮晚那个没脑子的东西竟然以死相逼，非要嫁给周驰妄不可。
她那时灵魂受创，自然抢不过岁暮晚。
无可奈何之下，她们打了一个赌。
若她嫁给周驰妄之后能一生平安喜乐，那么自己便永远不再争夺这身体的控制权。
反之，若周驰妄辜负了她，那么她也要放弃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永不再出现。
而结果，在她的预料中。
如今，岁暮晚因为周驰妄的背叛陷入绝望，更是存了死志。
她灵魂虽然尚且存在于这具身体中，但毫无求生意志的灵魂正在被自己一点点蚕食着。
只等岁暮晚的灵魂被自己吞吃干净，世上便只有岁暮安了。
而且，岁暮晚和周驰妄还送了她一个大礼。
想到林舒悦腹中的孩子，她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唇。
狸猫换太子，这样的把戏永远都是玩不腻的。
听到岁暮晚的回答，柳静语会心一笑。
如此倒也对得起主子当年故意入局同她妹妹对赌了。
“王妃，东西都装好了。”浣纱在屋外提醒了一句，岁暮晚身上的那股子慵懒劲瞬间消失不见。
她起身，任由柳静语将她身上皱了的衣服整理好才推门出去。
见她安然无恙的出来，浣纱松了一口气。
等柳静语亲自将她送到店外，岁暮晚才又说道：“织锦阁中若是再来上好的布料，还望掌柜的给我留着。”
柳静语微微福身，“还请王妃放心，民女不会让王妃失望。”
“如此便好。”岁暮晚转身登上马车。
浣纱坐在她身边伺候，见岁暮晚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便主动试探道：
“王妃方才同织锦阁的老板说了什么？”
“周驰妄让你问的？”岁暮晚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浣纱心中一紧，连忙跪下解释：“奴婢只是担心王妃。”
“浣纱，和王府后宅里的这些女人斗了两年，我如今还能活着就代表我并非蠢得不可救药。”
岁暮晚看都没看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就算你是周驰妄的人，若我真想让你死，你猜他会如何？”
浣纱身体不由晃了一下，后颈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盯上了一般，一阵阵的冷意朝她席卷而来。
她知道岁暮晚的这句话并非是威胁。
以周驰妄如今对岁暮晚的态度，哪怕自己没有犯错，但只要能哄她开心，自己定然也是一死。
不多时，浣纱的头上就布满了冷汗。
她连忙朝岁暮晚磕了个头：“王妃想要奴婢如何做？”
这态度，算是在向岁暮晚示弱了。
她语气淡淡的反问：“如果你是我，你觉得我希望你如何做？”
浣纱沉默半晌，有些不太懂岁暮晚的意思。
但见岁暮晚只盯着窗外看，也没有要指点她的意思。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马车驶入安平王府。
马车才停下，等候多时的棋墨便迎了上来。
他的身上还带着未散的血腥味，想必受的伤不轻。
浣纱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随即想到岁暮晚方才的话，皮子又是一紧。
若是自己主动将岁暮晚在马车上同自己说的话禀告给王爷，自己是会得到夸赞，还是也会落得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莫名的，浣纱有些不敢想。
“属下参见王妃。”棋墨恭敬的向岁暮晚行礼。
岁暮晚垂眸看着他：“有事？”
语气不咸不淡，再无从前的谄媚示好。
过去因为棋墨是周驰妄身边的人，所以岁暮晚只要遇上他们，都是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
此刻听着她这毫不在意的语气，棋墨还有些不习惯。
他愣了愣，压下心底怪异的感觉才说：“王爷给王妃您准备了礼物，所以特意让奴才在这里等着带王妃您过去看。”
“不去。”想都没想，岁暮晚就拒绝了棋墨。
“这是王爷为您准备的礼物。”棋墨皱着眉，不悦的提醒。
岁暮晚不屑的笑了一声：“所以呢？”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棋墨眉心紧紧拧着，他听不懂岁暮晚的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在乎。所以，好狗不挡道。”岁暮晚勉强赏了他一个敷衍的微笑，绕过棋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