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适可而止
“我看了日子,十日后便不错。”
“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聘礼,准备迎娶林舒悦吗?这点时间虽短,但以王妃的实力也够用了。到时候若需要我腾出这个王妃之位,我也可以配合,只要你把和离书……”给我。
岁暮晚好似没看到周驰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疾不徐的说着这些话。
“够了!”
周驰妄怒声打断她还未说完的话。
猩红的眼尾闪烁着厉光:“晚晚,适可而止。”
她就不怕自己真的会按她的要求娶了林舒悦,甚至和她和离吗?
浣纱跟在周驰妄身边伺候的日子也不短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周驰妄气怒到这般。
但偏偏,还拿眼前人没半点办法的模样。
浣纱识趣的低下头,不敢再多看自家主子这般狼狈的模样。
但是岁暮晚毫无畏惧。
她抬着下巴,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明亮的眸子固执的和周驰妄对峙着。
“周驰妄,我乃是岁跋氏的嫡次女,哪怕我当初为了嫁给你同家族决裂,但只要和离,我依旧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岁跋氏嫡女。”
她抬脚错身从周驰妄身边走过。
“我是爱你才嫁给你,但我并非非你不可。”
岁暮晚或许已经回不去岁跋氏了,但是她不同。
她若是回去,岁跋氏的人都得毕恭毕敬的迎接。
岁暮晚已经离开,周驰妄却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岁跋氏对岁暮晚的态度的确很奇怪。
他们像是真的已经完全放弃了她,但是又经常派人暗中监视岁暮晚的情况。
可哪怕知道她过得并不好,岁跋氏的人又没有任何举措。
这也是周驰妄过去两年对岁暮晚越来越冷漠的原因之一。
他笃定,岁暮晚离开自己,离开王府便别无去处,所以才那般有恃无恐。
但是今日听到岁暮晚的这番话,他忽然觉得,也许岁暮晚也并非像自己以为的这般已经没有了依靠。
所以,他不敢赌。
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去刺激岁暮晚。
他想,只要岁暮晚还在王府,还是自己的王妃,那么自己有朝一日便能挽回她的心。
毕竟,他的晚晚过去那样爱自己,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只是,一时伤心罢了。
打定主意,周驰妄更不可能和岁暮晚和离。
但是,如晚晚所说,林舒悦进府的时间也不能再耽误了。
否则,还会给晚晚添忧愁。
他不想,再让她为自己伤神了。
周驰妄的这些心思岁暮晚完全不在乎,她带着浣纱便出了门。
织锦阁乃是京都,甚至整个周国都有名的纺织店,岁暮晚虽然不想和周驰妄一同去逛,但不代表她自己不想去。
浣纱本想拦岁暮晚,但是看着她冷冰冰的眼神,话到嘴边却没胆子说出口。
王妃如今连王爷都敢忤逆,她一个丫鬟就没必要上赶着找死了吧。
若真的惹恼了王妃,王妃要处置她,怕是王爷也不会说什么。
思来想去,浣纱很识趣的跟着岁暮晚出了王府。
坐着马车到织锦阁门前,很快就有小厮迎了出来。
一般人并没有这个待遇,但岁暮晚坐的是刻着安平王府标志的马车,有眼色的人都知道上赶着讨好。
跟着小厮直接上了织锦阁的二楼,二楼都是稀少珍贵的布匹,很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岁暮晚一出现在二楼,明里暗里就有数不清的视线落在岁暮晚身上。
“这不是安平王妃吗?她怎么有闲钱来这了。”
岁暮晚虽然是安平王妃,但是日子过得还不如一般的官家小姐。
除去必要的宫宴,像常规的宴会都见不到她人的。
像这种私人宴会都是有来有往的,岁暮晚没有闲钱,自然不敢赴宴。
主要的原因便是人家请了她,她没多余的财帛重新办宴会再请回去。
久而久之的,便也被京都这些个夫人小姐的圈子排挤在外了。
“谁知道呢,或许安平王对她另眼相待了吧。”
“希望吧,一个王妃过得连咱们都不如,小家子气的,也不知道安平王看上了她哪点……”
各种各样的声音出现在二楼的各个角落,但到底顾及着她的身份,还没人但站在她的面前来说这些话。
浣纱脸色有些难看,岁暮晚再不好也是安平王府的王妃,哪里轮得到旁人这般指指点点。
但她看着岁暮晚平静的脸庞,也没那胆子擅作主张,只愤怒的对岁暮晚道:
“王妃,奴婢一会弄清楚他们的身份,回去让王爷给您报仇。”
“呵……”岁暮晚轻笑了声:“过去两年不都是这样吗?习惯了,无所谓。”
只要这些人不舞到她眼前,她可以暂且不管他们。
反正,等朝廷大换血之后,很多人便蹦哒不起来了。
岁暮晚选了几匹自己喜欢的布料,正准备再逛逛,织锦阁的掌柜却赶了过来。
对方是一个年约四十的貌美妇人,身上穿着一身素净的天青色的长裙,笑容灿烂却不谄媚,看着很是让人舒心。
“民女给王妃请安。”
岁暮晚注视着她,眼中多了几分温和的笑。
“掌柜贵姓。”
“民女姓柳,不知王妃亲临,失礼之处还望王妃见谅。”柳静语柔柔的致歉,态度不卑不亢。
岁暮晚抬手虚扶了她一下,转身吩咐浣纱:“柳掌柜还算合我眼缘,我与她喝盏茶再来,你先和店小二把我选的布匹装上马车。”
浣纱犹豫了片刻,不太放心岁暮晚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想到这里人来人往的应当也不会出事,便对柳静语道:“劳烦掌柜照顾好我家王妃,若是王妃出了事,只怕掌柜担待不起。”
柳静语笑容微僵,她最讨厌威胁她的人了。
她勉强维持着笑,应道:“民女定不负所托。”
浣纱走后,柳静语便带着岁暮晚进入了包房内。
织锦阁的包房一般用来商谈较大的生意,也用来接待身份高贵的夫人小姐。
包房的门才关上,岁暮晚便自然而然的转身坐在了屋内的主位。
她像是没骨头一般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笑意盈盈的看着柳静语。
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眸中含笑,妖而不自知。
柳静语激动的看着她,还未开口便先跪在了岁暮晚脚边。
“柳氏给主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