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花魁鸟语
文家人顿如被淋了一头冷水,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再度浇灭。
“怎么也得来个银披风吧。”
“披风堂在敷衍我们文家。”
“就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了能顶什么用。”
文家人失望透顶,议论纷纷。
只有文思远保留着基本的恭敬,就算是铜披风,也不是当下的文家能得罪的起的。
“陆大人请。”
来到大厅,文思远为陆远介绍了家中几位主事人,文家人随意的拱手施礼。
陆远人情练达,对此毫不为意。
“少家主,我们闲言少叙,你说一下事情的始末吧。”
云落城有四大世家,令狐、高、林、文,令狐家实力最强,文家和林家最弱。
但是最弱的两家,却争斗的最凶。
两家在多处生意有都有冲突,明争暗斗不断,不时有族人家仆互殴,但没过出大事,也没出过人命。
在文长海失踪前不久,两家又因为城外一处药材田庄的事争吵起来。
动静闹的很大,伤了不少人,两位家主出面才算勉强平息,这也让矛盾重重的两家关系彻底变的水火不容。
“文家主失踪前,可说过要去哪里,或者你们有无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行为?”
文思远想了想,摇头否认。然后看向其他文家人,希望他们能发现蛛丝马迹。
“哪有那么多异常,事情是明摆着的,就是林家怀恨在心,害死了我大哥。”
说话的是文长海的二弟,文思远的二叔文长江。
此人长相粗犷,嗓门又大,一看就是极为豪放粗鲁之人。
但他那双小眼睛中,却闪着与其外表不符的精光。
这是一个外粗内细之人。
相比之下,文思远更表里如一,稳重和善。
“二叔莫要急着下结论,影响陆大人的判断。林家嫌疑最大,但要说害死我父亲,他们还没这个胆量,困在某处的可能性最大。”
“思远,我不是咒大哥,但失踪这么多天不见人影,林家难道会供着他当祖宗?昭我看,直接打上门去,不怕他们不承认。”
文思远对这个二叔也是很无奈。
“二叔,是不是林家做的还不一定呢。再说了,怎么打上门去,我们打的过吗?”
文长江瞟了一眼陆远,小声道:“我们家不行,披风堂要来个厉害角色呢?”
陆远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文思远听到文长江的话,担心陆远心中不快,连忙说道。
“陆大人,如今我文家最强者只有五重境,二叔是怕林家对我们发难。”
陆远轻笑道:“有我在,林家不敢对你们怎么样的。少家主,我先去林家一趟,听听他们的说辞。”
“应该的,陆大人慢走。”
从文家出来,陆远并没有急着去林家,去了肯定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若与林家有关,林家自然会矢口否认。若与林家无关,更问不出什么。
他重新来到外城,换了一家酒楼,边吃边探听消息。
晚间喝酒的人更多了,说话也比白天更能敞开。
但听了多时,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帮派杀人了寡妇偷汉了,没有丝毫有价值的东西。
离开酒楼,陆远循迹来到另一个探听消息的地方。
教坊司。
云州城各府城俱有一座教坊司,而且全部归各城的城主家族管辖。
云落城的教坊司的后台,应该是令狐家族。
陆远对于令狐家族所知不多,但至少在目前掌握的情报中,令狐家与文家关系不错,颇有些楚家与夜家的味道。
只要教坊司与林家和高家没有牵扯,那就值得进去一探。
林家是嫌疑者,高家曾与夜家作对,如果是他们控制教坊司,陆远是绝不会去的。
交过开桌费,陆远步入怜星院。
教坊司是之前朝廷的官办机构,其布局大同小异。
花魁的居所,全是清一色的两层小楼,外带一处雅致的小院。
在一楼欣赏完舞姬的歌舞,花魁含玉现身弹奏了一曲,随即宣称闭阁。
这时候,客人们都在等候含玉指定中意的入幕之宾。
陆远起身离席,走到角落召来一位丫鬟。
“我有一句话要你捎给你家娘子,她若听了必会召我。”
丫鬟连连摆手道:“不可,我家娘子做事自有规矩,客人安心等着便是。”
陆远塞给她一锭银子
丫鬟把银子揣入袖:“客人快说,晚了娘子指定了别人就不好办了。”
银子的魅力果真无穷。
“&&”
“……”
丫鬟愣住了。
“&&”
陆远又重复了一遍。
确认陆远不是在开玩笑,丫鬟睁大眼睛,一脸狐疑的望着他。
这人不是个神经病吧,说的什么鸟语。要是通报给娘子,还不得被她从楼上打出来。
有心拒绝了陆远,可又舍不得袖口的银子,那么大个。
“这位客人,你能不能慢点说,我,我实在记不住。”
陆远看了一眼楼梯,含玉的大丫鬟已经在往下走了,说明含玉有了中意的对象。
着急也没用,当初他记这句话,也费了不少脑力。
逐字逐字的分解完,丫鬟总算勉强记个大概。
“快去吧。”陆远催促道。
楼梯上没人了,有的客人开始离座,只剩下些意犹未尽的还呆坐那里。
丫鬟一边小声重复着,一边快步奔向二楼。
陆远重新回到座位,等待消息。
“赵兄今天走运,被花魁娘子选中。”
“可不是,估计是他的几句诗入了含玉法眼。这年头,认真写诗的可没几人了。”
邻座的客人在谈论着被选中的幸运儿,陆远的心里七上八下。
他找含玉并非想在此留宿。
在青溪城,凝香曾经开玩笑的说,不管陆远到了云州哪个城的教坊司,她都能让陆远白嫖花魁。
陆远并没有当真。
如果说凝香认识其它城某个花魁,倒也说的过去。可云州下属七城,凝香都有认识的人,他是不信的。
但凝香煞有介事的教了他一段绕口的鸟语,并且说出了几城的花魁名字,他才半信半疑。
对于凝香说的花魁是否确有其人,他没有去求证。
他不是好色的人,与凝香相识缘于田洵的阴谋,真去了其它城池,也不会去教坊司留宿。
但是,在酒楼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他无意中想起了凝香的话。
找同道中人一打听,竟然真有含玉花魁,是以他才会到教坊司。
传信的丫鬟下来了。
“公子,娘子请你上去。”
陆远心中一喜,果然有效。
他整整衣领,从容的踏上楼梯。
还没离开的客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怎么进去两个人,花魁娘子换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