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那就别想了
“我的死……”
“他的诅咒一直被你的元神压着，但随着他的成长你也越发吃力，外界传言非虚，你的神息日益枯竭，有一次没压住从疏魔道爆发差点弑神。”
“这个诅咒就是让从疏成为没有感情的屠戮刀刃，除非死，否则永不停歇，他天赋高，修为强，对你造成的伤害是成倍增长，你的元神是你自己毁掉的，他也间接杀了你。”
辰仪很平静，流池泱却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在颤抖。
“他彻底发疯的那一战绸眠被打成重伤，你几近昏厥，我当时在偏殿，察觉到赶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救你，我劝过你，阻过你，甚至威胁过你通通没用，你死了都还在星却上施咒，用你的神力为引继续压制，星澜，现在你知道一切了，你还要护着他吗？”
此生我最悔之事就是没能拦住你，你身陨后我日夜难安食之无味，我藏匿伏灵殿幽幽度日，我思你念你忆你成疯，我寻你探你渴你成魔，星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不管辰仪心里如何尖叫哀嚎他都没办法述说出来，他听到流池泱说出的那句话再一次跌进深渊。
“他是我带回来的，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辰仪，他是我带回来的，我不能弃他于不顾。”曾几何时星澜也这样对他说过，辰仪想要狂然大笑，一只畜生而已，真的值得高高在上的你为他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好，好啊，好得很，我不会再管你，也不会帮你，你咎由自取自寻死路，这诅咒根本就解不了！”
“那他眼尾的疤呢？”
“他自己抓的，随诅咒一起刻在脸上，正常时隐，诅咒发作时现，他会越来越魔怔，直到彻底失去意识，要是事情实在不可挽回，他也必定会在前一刻死。”
要么六界合力诛杀，要么发狂爆体而亡。
当然还有最坏的一种，他颠覆六界。
“谢谢，”流池泱发自肺腑地道谢，“我想我以前也有认真去思考过你说的问题，但我既然决定保他就算再一次死无葬身我也愿意，谢谢你告诉我一切，我自己选的路，让我自己走吧。”
“我……”辰仪欲言又止，他什么也说不出。
那个人离他那么近，明明就触手可得，却又隔了那么远。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们三个在殿外罚跪，北荒天空繁星密布，谈天谈地的他们谈到了自己的愿望。
绸眠说：“北荒太平，六界无恙。”
他说：“我要风光无限，万代留名。”
星澜抿了抿嘴唇，眸子比繁星还亮，“渡世渡人，不遗余力。”
流池泱在伏灵殿停留了一天，其间大多数时间都坐在玉兰花树下发呆，辰仪离开后就再没来见过他，虽然没有任何关于辰仪的记忆，但他现在觉得辰仪无比亲切。
从疏发狂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忙压制，流池泱怎么也想不出办法，关于那个诅咒还是得去妖界的狐族查查。
“我是来向你辞别的。”流池泱几乎找遍了整个伏灵殿才在一处书房找到辰仪，对方头都没抬，用鼻音轻轻回应。
须臾辰仪扔了本书给他，“这里面全是遏制诅咒的法咒，可以一试，最后那页灵咒效果最明显，对你的伤害也最小，早些回来。”
最后四个字很温柔，言下之意明显。
“好，”流池泱报之以笑，他一只手抱着从疏，另一只手画结界咒离开，辰仪兀自讥笑，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苦不堪言的桌子应声倒塌。
这偌大的宫殿又只留他一个人，明明可以困住他的，就差那么一点。
辰仪，你为什么还是心软了？
“嗯……”怀里的从疏睁开眼睛，用舌头去舔他的脖颈，流池泱把从疏脑袋往怀里按，“痒，别闹。”
“药神那里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带你去妖界。”
“去妖界干什么？”从疏恢复人形，眷恋地把他揽进怀里。
“你身上有诅咒，去解开。”
“几成把握？”他自己的身子他比谁都清楚，那种嗜血杀灵的念头越来越浓，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那肯定是十成啊。”流池泱笑着去吻他，这般主动从疏自然不会放过，待到怀里的人双腿发软了才放开他。
“池泱身上有玉兰花的味道，我们进过星华殿了吗？那棵花树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开得繁茂？”
一说起星华殿从疏就笑容满面，连眼睛都染上了光晕。
“嗯，”流池泱不忍打破他的想象，“你看这是哪儿？”
“清楠山啊，”从疏狐疑，“池泱生于此处长于此处，还问我这儿是哪？”
“曾经的星澜在这里遇见的你，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给你讲过的传说中的那个狐女。”
从疏表情挣扎，惶然道：“我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我如何带你回的星华，如何教你读书写字，修炼法力吗？我们以前的点点，你还记得多少？”
从疏不明白，明明神上已经回来了，他为什么还是记不得？
“我记不得了，绸归说我的记忆紊乱，我想不起来。”
“那就别想了，”流池泱温柔地拍拍他的背，“没关系的。”
——
“神君看来恢复得不错。”
“劳烦神上了，”北海神君气色看着还行，道贞正在一旁为父亲疗伤。
颜泽倚靠在墙上，“趁这机会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神君。”
“父君尚不能一直说话，我来回答神上吧。”道贞恭敬说道，她收回法力后扶着北海神君躺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神上请随我出来。”
“却之不恭。”
“您也知道北海有什么，是想问详细的吗？”
颜泽就喜欢和爽朗性子的人说话，“我偶然在天庭典籍里看过一点，太荒年间生得同源玉灵，能将世间灵气，怨气，鬼气转化为至纯灵息，既能削弱又能提炼，玉灵后来恢复本体，成了同源玉。”
“是的，先祖在北海灵池拾得此玉，隐匿风声后藏于北海。”
魔族接二连三的来攻北海意图太明显了，颜泽明白，朝息想要可以将战神之力炼化的同源玉，如此一来就可以为他所用，如果上次北海被攻陷，玄恒得了玉也不一定会分一半给朝息。
太子殿下那么聪明，自然会留有后手的。
“把玉给我吧。”
“神上恕道贞不能从命，同源玉是先祖传下来的，玉在人在，玉碎人亡。”
“这般倒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
“道贞并无此意，您贵为掌权神，北海尊您敬您，不过北海也有祖训，请您见谅。”
“那行吧，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北海近日较为安定，我也留了迹灵在北海各处，再有上次的事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神女以后也可笼络北海战斗兽族，北海缺的就是战斗力。”
“多谢神上提点。”道贞施礼，颜泽拂拂衣袖让她免礼，北海老头还教出了个好女儿，此女子不凡，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能知进退顾全大局，确实聪敏。
北海富庶却兵弱，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改变现状了。
“那我就不多加叨扰，上天庭还有政务要忙，陛下将要出关，我就先回去了。”
道贞愣了一下，“恭送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