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他凭什么要把你抢走?
流池泱硬着头皮抬眼,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蹦出来,那张脸他是见过的,浓密的睫毛沾着水,狭长的眼尾微红又湿润,眸子活像西颗耀眼的黑宝石,打湿的长发勾勒出结实的胸膛,那饱满凌厉的曲线摄人心魂,肤白胜雪,他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出水芙蓉都没他这般娇滴,简直就是惊世尤物!
流池泱猛咽一口唾沫,他终于明白这殿为什么叫伏灵了。
“我和那狐狸精,谁更美?”
这怎么比?
他着实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低头看昏昏欲睡的从疏,辰仪嗤笑一声,抬脚向流池泱走来,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腿落在地上,被光照成了莹白。
辰仪拿起旁边的锦巾擦拭身子,根本就不担心被流池泱看光,他根本不敢抬眼睛,肠子都悔青了,要是早知道这里面住的辰仪他绝对不会进来。
辰仪不是尊神吗?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偏安一隅?
出神的片刻怀里的从疏被一根藤条卷走,同一时刻辰仪已经到了他跟前,“把从疏还给我!”
从疏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辰仪嘴角上扬,他略微倾身,浴袍下的春光若隐若现,“你怎么还离他那么近?”
“与你无关,”他几步退后,并不想太靠近辰仪,那男人身上有全是危机,不仅给他下咒,让他莫名其妙地身陷妖界,还让从疏都跟着千夫所指。
“还生气了?”辰仪笑容放大,语气却依旧温柔如春风,“你陪我说说话,我就送你和那个狐狸精去零阶那儿,如何?”
“他叫从疏,”一口一个狐狸精流池泱听得怪不舒服,说得跟你不像似的。
“怪我,”辰仪点头,“早知道我就去投胎当狐狸了,说不定你还会养我。”
这人真是辰仪吗?以前的灵神指着他说他是卑贱的替代品,恨不得把冒牌货三个字贴在他脸上,这会儿怎么又转了性子和一只狐狸争风吃醋?
这里也不像是幻境啊。
“不必麻烦灵祖了,请把从疏还给我,我自己去找药神。”流池泱根本就不想多待,更别提和辰仪多说话了,靠太近都会被对方身上的气息弄得窒息。
“我说不呢?”辰仪笑容褪去,愤怒让他声音都大了点,“张口一个从疏闭口一个从疏,我就这么比不上他?星澜,你还是一成不变,迂腐得很!”
他掐住流池泱的肩膀,“他能做的我都能做,你我出生时入眼就是对方,他凭什么要把你抢走,啊?”
流池泱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被辰仪捏碎了,以他现在的力量在辰仪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辰仪动动手指都能碾死他。
“想必你也看见从疏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吧,他眼睛里的东西……”辰仪在流池泱错愕地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觉得畅快极了。
“你下的咒?”流池泱顿觉五雷轰顶,脑袋轰然炸开。
“我可没那闲工夫,”辰仪漫不经心的俯身在他耳畔低语,“想知道是谁吗?那就留下来吧,我伏灵殿空寂冷清,我要个人作伴。”
辰仪想尽办法都要把他留在这儿是什么恶趣味?他咬紧牙关瞪着辰仪,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辰仪很享受这目光,重新悠哉悠哉地坐回藤椅上,那双腿修长纤细,白里泛红,“放心,那狐狸不会死的,为了避免我伏灵殿遭罪我把他关起来了,他那状态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偌大的园子里只有你我二人,岂不快哉?”
流池泱可没有半分赏景的兴致。
“这玉兰花,喜欢吗?”
“不喜欢。”流池泱口是心非,这么漂亮的花谁会不喜欢?
“那我明日叫人拔了便是,”辰仪清楚他在想什么故意这么说,流池泱果然上当,紧张道:“你这灵祖一点慈悲心都没有,还拿花花草草撒气。”
“种花为美人,美人既不喜那这花也没什么用了,放着反而碍眼。”
“从疏的眼睛里……”
“我们先别提他,”辰仪把他打断,“说点有意思的,护着你的那只花灵被关起来了呢。”
“你说什么!”流池泱脸色大变,这件事把曼珠牵扯进来实在是他的过错,鬼歇祁居然会动曼珠?
他的反应在辰仪的意料之中,心善的人就是这样,无聊透顶的愧疚只会扰乱判断力,多情之人必定瞻前顾后。
“星澜,曼珠和从疏,选一个吧。”
“为什么要选?”流池泱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两个都要救,你有办法的对吗?棋局是你下的,你掌控着所有,你放过他们,有什么冲我来,我求你。”
“你求我?”辰仪像头暴怒的猛兽一样把流池泱掀翻在地,手指掐上他的脖颈,“你求我,你居然求我?要换做一万年前的你早就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了,你的傲骨呢?你投个胎把你的尊严都投没了吗?星澜,你倒是反抗啊,如此低三下四的苟求,你还配得上战神吗?”
空气越来越稀薄,流池泱眼冒金星,他知道辰仪失望了,可那又如何?他不过是想保护身边的人,方式什么的并不重要,侮辱,欺凌,愚弄他通通都可以接受,人活着是为了和重要的人一起,如果挚爱至亲都离去,那还要那个顶天立地的战神之位有何用?
“星澜……”辰仪如梦初醒,他松开流池泱把他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伤你的。”
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糖?
流池泱强忍着脖子上的不适把辰仪推开,“我的尊严又不值钱,大不了我去跪鬼歇祁啊,你关不住从疏的,谁也关不住他。”
“你敢!”
他无所谓地笑笑,“灵祖大人除非把我这双腿打废,不然我跪谁你都拦不住。”
“你简直卑贱如蝼蚁!”辰仪是真的被气到了,怒火一点一点把他的理智吞噬,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可他最终还是向流池泱妥协了。
“好,我叫人去救曼珠,你不要再,不要再这样逼我了。”
流池泱原以为辰仪会把他打个半死再和从疏一起扔出去,就算伤的再重他爬也要爬去药神殿,没想到他都这样没出息了辰仪还不放弃他。
真执着。
说不出的难受。
流池泱垂下眼睛,“那请你,也不要再逼我了。”
辰仪画传声咒的手微顿,胸腔里酸涩泛滥,召回树灵后把从疏还给了流池泱。
流池泱一遍一遍抚摸从疏的头想让他安心,辰仪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很是讥讽,不管是在一万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有无数机会弄死从疏,可从疏一旦死了星澜会难过,会伤心,也许会一辈子困在噩梦里,每每想到这儿他都心如刀绞。
他好不甘心啊——
他早就明白感情会让他变得优柔寡断,可他放不下。
“从疏眼睛里的东西古怪得很,原本其实是在身上的,可不知为何移进了眼睛,在你归故前他就因咒而疯,若非强行压抑,被诸神发现只会立刻就地正法。”
“所以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诅咒,我以前就劝过你,杀了就一了百了,会免去诸多麻烦,你不听,也不愿,从疏生于清楠山,他的母亲是六尾狐仙,那么,他的父亲呢?”
一阵寒意让流池泱打了个寒颤,不管是那个传说还是从疏的梦境里都没有任何关于他父亲的消息。
“狐族常年存于妖界,他母亲又为何会远离族群独留人世?且她死前法力空虚才遭人类偷袭,一只六尾,法力何故空虚到都不能自保?这些本来是要去妖界探查清楚的,可你抽不出时间只能一拖再拖,到你死也没有查出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