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我已经一万多岁了
“再强的水灵都不会有实体，更不会化形，饶是那个畜生给了你战神之力也不可逆转，流池泱，你说，你会不会是什么别的东西呢？”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又凭什么笃定？”
“就凭本尊是灵祖，”那人兀然揭开斗笠，一张邪魅妖孽的脸暴露人前，他嘴角明明有微笑，却总让人不寒而栗，“可怜的家伙，你不过生得与他有两分相似，却终归不是他，从疏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你呢？说到底，你自始至终都只是个替代品。”
一股寒意让流池泱打了个抖。
“他是拥有战神之力的狐君，你是什么？卑贱的人类蝼蚁，你们终其一生都在拼命苟活，真是可悲。”
“住口！”
“哈哈哈哈哈，去北荒让绸归看看你，让他好生看看他长拾河生了什么东西出来，哈哈哈哈哈！”
人已消失，笑声却不绝于耳。
流池泱立刻推门出去，烈日当空他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暖意，灵祖，灵祖找他做什么？
他说的对，自己只是个凡人，生老病死七情六欲，自己没法和那些几千几万岁的神相提并论，就算他的出世是个意外，但又有谁能阻止自己降生？
水灵也好，凡人也罢，他只想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外面并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地方，茫茫原野除了白色便再无其他颜色，而且看样子也不会有村落，他抱着试探性的心理往前走，眨眼间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内丹嘞，内丹嘞，一万年的有，五千年的有，两三千年的也有，瞧一瞧，看一看。”
“上好的人血，新鲜着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五百年魅药，小哥，要不要来一点？”
四周嘈杂，流池泱背后一重被人推到旁边，“你挡什么路啊？”
他扭头一看，推他的是个奇怪的鸟女，翅膀都没收，再看看周围确实都是妖，那鸟女突然凑近，吓得他连连后退，“大家快来看看啦，这里好像有个凡人。”
“不会吧，我看看，哎哟，好俊的小哥。”
“看着好年轻呀，细皮嫩肉的，真想咬两口。”
“嘶嘶，要不把他剁了，我要脑袋。”
所有目光齐聚流池泱一身，要不是他定力好早就被吓昏了，那些话语惊悚至极，此刻的流池泱恨透了劳什子灵祖，这里明显已经不是人间了。
“他身上有妖气应该不是人吧，再说了，人怎么可能进得来？”
“我也觉得，你们还吃妖怪？恶不恶心？”
鸟女再次凑了过来，这次流池泱没退，他十分恭顺地笑着，“这位姐姐，这里是哪里呀？”
“姐姐？”她对这称呼很是满意，“小嘴儿真甜，这里是群妖集，小弟弟，你是什么妖？我怎么看不出你的妖体？”
“狐妖。”
“原来如此，难怪生得这样标致，要不要同姐姐我玩一玩？”
“乌雀得了吧你，又在这勾搭男人，这次连小娃子都不放过。”妖群中有人大声道，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被叫做乌雀的鸟女脸色一阵青白，愤恨的转身，“说得跟谁稀罕似的，毛都没长齐。”
妖群不一会就散了，流池泱迷茫地站着，他没有多看这集市上卖的东西，越看只会越恶心。
“大哥哥，你不回家吗？要到妖禁了。”
流池泱这才回过神，周围的摊主已经都收摊了，他低头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女孩头顶有对猫耳，尾巴也没收，穿着略显破烂，应该是个乞儿。
他心下一动，在女孩身前蹲下，“你怎么也不回家？”
“我没有家，”女孩如实回答，语气出奇的平静，“大哥哥也没有家吗？”
“没有。”
“那大哥哥和我一起先躲起来吧。”
“好。”
他跟着小女孩到一个小巷子，妖界晚上会有大妖出来猎食，妖禁很好的保护了那些小妖。
“大哥哥，你身上虽然有妖气，但你是人吧。”
“嗯。”流池泱没想到这个小孩居然能看穿，看来她并不那么简单，起码比群妖集上那些好很多。
“那可真奇怪，”小女孩抬起一红一蓝的异瞳看着他，“从没有凡人能进妖界，你是第一个，而且你身上有狐妖之力，那力量很强，这里远比你看到的还要血腥，找个机会早点回去吧。”
“你年纪这么小，为什么一个人？”
“我已经一万多岁了，”她甜甜一笑，“不过因为我身上带了诅咒才长不大。”
流池泱叹了口气倚靠在墙上，那个自称灵祖的人说的话稀奇古怪，他和他有两分相似。
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你在思念你的伴侣吗？”
“没有。”
“说谎是不对的，其实人妖殊途这些话是说给世人听的，只要真心相爱就不会有所顾虑，人固然脆弱，寿数也有限，且死后过奈何桥饮孟婆汤还会忘却此世，妖不一样，妖可以活很久，可以去找人的下一世，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的妖也同样一片赤诚毫无保留地爱着你。”
“你不明白。”
“我看过的东西太多了，一只妖对一个人好那可能出于许多原因也不太能说得清，不过当妖愿意把他修得的妖力给你那就证明他已经彻底地迷恋上你，这种迷恋是不会随时光变迁生老病死而改变的。”
流池泱心中酸涩，仰头望天。
“我叫涂古渝，很高兴认识你。”
“涂古族？”前些日子闲着无聊从疏给讲过许多关于六界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妖界的涂古猫灵族。”
“我被逐出族了。”
“流池泱。”
“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给你妖力的狐妖是谁吗？”
“你不是猜到了吗？”流池泱自从知道她是涂古族后就起了戒心，猫灵族靠吸收其他妖的妖力为生，姓涂古的只能是正室嫡亲，她的话不能全信。
“不用对我心存芥蒂，我若要吸你也活不到现在，”涂古族一笑置之，“大概一万年前吧，战神神上带着他救过我。”
“我没兴趣。”
“是吗？你的心告诉我你很想知道呢。”
怎么又是个会读心的妖？
“我是涂古第三十代嫡亲，被逐出族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凡人，那凡人欺我骗我几乎夺了我全部的妖力，最后还要杀了我，战神神上心软让君上来救我并交还我的妖力，消除凡人的记忆后把我送回妖界，初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眉眼生得很熟悉，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很像神上？”
流池泱说不出话，喉咙像卡了一颗石子一样硌的难受。
“也不是很像，三四分吧，你投胎之前是什么？或者是谁带你来的妖界？”
“你我非亲非故没必要什么都告诉你吧。”
“那是自然，”涂古渝也不恼，“战神归虚的那天六界灰暗飞沙走石，万鸟止鸣万兽注礼，倾盆大雨绵延了六日之久，君上悲痛得快要入魔，算了，这些就先不说了，既然来了我带你去万妖宫看看如何？”
“现在是妖禁时间。”
“有我在谁敢动你？”
涂古族是妖界的贵族，论吸妖力没有什么妖能比得过他们，更何况这位还是嫡系，流池泱也想放松一下压抑的情绪，点头应下。
“群妖集只是万妖宫的偏僻一角，等你真正踏入万妖宫时就不会看到这种恶心的东西了。”她随手扔出一个东西，地上躺着一只巴掌大的乌黑的鸟雀，分不清是什么种类，但一见那翅膀他就想到了之前的那个鸟女。
她已经咽气，滚圆的眼睛还睁着，涂古渝明显吸干了她的法力，真是恐怖。”
“我恩公的人她也配离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