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斩妖
一道青光划过，罗音从天而降，剑刃朝着它的头颅刺去。
雀鸟巨妖展开尾羽，像蒲扇一般挥动，将罗音打飞，然后毫不顾忌的冲进人群中，大快朵颐，不管是活是死，全部吞下。
“过桥！快过桥！”孔候指挥队伍，声音嘶哑，然而大半的战士都在对岸，没来得及过来，人全部堵在桥的一端，早已没有了秩序，人人皆想活命。
他们将手中的弓箭射出去，却不能伤到那巨妖一丝一毫。
雀鸟巨妖的叫声刺耳无比，可人们竟然能从中听到笑意，一种压抑了许久，欢快的、放肆的笑声。
它冲向人群，张开巨大的羽翼。
“啊——”
人们尖叫着逃命，更有人被挤落山崖，死的仓促。
坚韧的藤蔓从后方飞出，紧紧缠住它的脖子和身躯，将它拉向相反的方向。巨妖的翅膀没有落下，它也不能再前进一分。
它拼尽全力挣脱，故意向前倒下，砸向人群，扭动着长长的脖子吞下更多的血肉。
罗音飞出来，她浑身光华闪烁，瞳孔如碧绿的宝石，一把长剑刺进巨妖的身体，可似乎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它依然一刻不停的吞食人类。
雀鸟巨妖的翅膀越来越坚硬，羽翼伸展，束缚它的藤蔓一条条断裂，它依靠吃人迅速获得更多的力量。
罗音试图将剑刺的更深，可巨妖的骨肉坚硬无比，她再无法推进一寸。她颤抖不止，大脑越来越混乱。
“怎么会这样……”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妖怪，体型巨大无比，妖力非凡，依靠吞噬迅速获得力量，可她在之前侦查的时候，明明没有任何……
罗音浑身一震，就在几个时辰前，在她修建大桥的时候，她的力量无缘无故流逝，是……封印……她在无意中破开了封印……那时，她的力量向两座山中流逝……
她瞪大了眼睛，“那就说明……”
轰——象林山中升起金色光柱，又一声刺耳的兽鸣撕破长空。
“两个……”
山林崩毁，怒涛翻涌，一个浑身金光的巨兽破封而出，它拥有卷曲的獠牙，山岳般的身躯，长而宽的鼻子，一对金色的瞳孔，如同金塑的大象。
金象巨妖将树木连根拔起，然后抛出去，逃跑不及的人直接被砸成肉泥，它不急不慢的走向人群，用鼻子吸食血肉。
人们被巨妖两边堵住，无路可逃。
李方星看向另一边的罗音，她已陷入苦战，金象一步步逼近，众人已经绝望，他们不愿被妖怪吃掉，甚至主动跳下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夺下孔候手中的弓箭，一边射向金象，一边逃向人少的地方。
这点攻击并不足以惹怒巨妖，但确实引起了它的注意，它再次抛出树干，李方星借助地形躲过，又趁机射出箭矢，无意中射中了它的眼睛。
那只金瞳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但这次却激怒了它，金像巨妖吼叫着，冲了上来。它锋利的獠牙破开岩石，扬起长长的鼻子拍向李方星。
他迅速摘下脖子上的葫芦坠子，对准巨妖！
嗡——
一圈一圈的法阵展开，葫芦中伸出九条红色的尾巴，每一条尾巴上都有无法解读的金纹，它们如同巨人的手臂，牢牢抓住金象巨妖，想要将它拖进去。
“吼——”金象的力量不同于寻常的妖怪，双方陷入了艰难的拉锯战中，难分胜负。
雀鸟巨妖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不少，它彻底挣开束缚，振翅飞向高空，罗音使出一条藤蔓缠在它脖子上，连同她自己也被带上了天空。
雀鸟巨妖并不发动攻击，而是舒展羽翼，尽情的在天空中翱翔，它离开天空太久太久，此刻只想感受纯粹的飞翔。
玉音鸟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它伸出利爪攻击雀鸟巨妖。
但在它看来，就像乳鸽飞到了雄鹰的嘴边。
巨妖旋转着，利爪刺进了玉音鸟的身体中，金色的喙咬住它的头，轻轻一拽，便扯断了。
“不——”一声比风声更渺小的悲嚎。
它吞下玉音鸟的头颅，抛落那具无头的尸体。
雀鸟巨妖欢快的嘶吼着，飞向更高更高的天空，用尽所有的力气，深入天空的怀抱，直到……直到再也飞不动了。
它的躯体缠绕上越来越多的藤蔓，细长、坚韧，生出黑色的尖刺。
雀鸟巨妖不以为意，只需要轻轻一震就能够震开，只要……它的羽翼变得黯淡，力量在被夺走。
一柄细长的黑剑刺穿它的身体，它无力再挥动翅膀，向下坠落。
“不可能，不可能……”巨妖扭转头颅，看向背后的女子。
她的骨骼透过皮肤闪耀金色的光辉，正是那具神骨在抽取它的力量。
“你是！你是！”它已失去天空。
象林山一侧，李方星手中的葫芦法力在减弱，法阵一层层破碎，金象巨妖要挣脱了。
九条尾巴接连断开，巨妖扬起身躯，两只岩石般的前蹄踏向李方星。
“小心！”千钧一发之时，巴袒冲出来，撞向他，二人连续翻滚数圈躲开了巨妖的践踏。
然而法阵破碎，葫芦彻底失效，已经没有人能控制它了。
“吼——”
幸存的人们看到了天空中的异样，“你们看！”
一个黑影坠落，众人四散逃开。
雀鸟巨妖如流星般砸落在大桥中央，它的羽毛已黯然失色，翅膀垂下，没有了任何动静。
连金象巨妖都为之一愣，它发出人言：“不可能，巨妖怎会轻易死去。”
雀鸟巨妖的尸体上，罗音站了起来，她浑身散发失控的杀气，右手抽出一柄黑色的长剑，碧绿的眼瞳变化着妖异之色。
“是！是！”金象巨妖突然畏缩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扭头想要逃走。
罗音飞身而出，黑色的树根拔地而起，围困巨妖，她落在巨妖头上，长剑刺下，却无法穿透巨妖的皮甲。
困兽之斗，金象巨妖生出了搏杀的怒火，它的身躯狂乱的扭动着，四蹄践踏大地，引起地震和滚石。
李方星朝着罗音大喊：“眼睛！刺它的眼睛！”
巨妖怒不可遏，一记重踏，地面裂变，无数裂隙蔓延到李方星脚下。
罗音跳向后方，地下窜出无数藤蔓将金象巨妖的鼻子缠住，向后一扯，它的头颅高高扬起。
她闪到侧边，长剑一转，旋身一踢，黑剑电射而出，刺入巨妖的金瞳。她再次扑上去，双手握紧剑柄，用力一捅，剑刃刺入更深。
“吼——”它声嘶力竭的惨叫。
妖力源源不断的通过长剑吸收进罗音体内，那具金色骨骼耀眼无比。
巨妖倒下，掀起尘埃。
它发出无人可闻的声音：“果然……是你……”
罗音拔出长剑，浑身浴血，她半跪在地上，筋疲力尽。
妖祸……已除。
她抬起头，看向远处，与李方星对视。
二人相视一笑，一种绝处逢生，彼此安慰的笑容。
可这笑容在李方星脸上不到一瞬便凝固了，那些裂缝瞬间摧毁他脚下的土地，在苍白的呼喊中，他坠入深渊……
“青乐——”
一切转瞬之间，罗音连伸出手都做不到，她吐出一口鲜血，失去了意识。
茫茫大雪，掩尸埋骨，若有寻常人无意间看到这样的景象，必然吓的魂飞魄散，神志不清。
一个白胡子老汉从森林中走了出来，欣喜若狂的扑到雀鸟巨妖的尸体上，一边流泪一边大喊：“我找到孔雀了！我儿子有救了！我找到孔雀了——”
他用力拔下巨妖身上的羽毛，抱了满满一怀，穿过大桥，看到了孔候挡在面前，迟疑了片刻，然后冲上去说：“先生，我找到孔雀翎了，快救救我儿子。”
孔候：“儿子？”
“我儿子在、在……”他四下查看，没有找到，“他跑出去了，我去叫他，他太调皮了。”老汉自顾自的走了。
“疯子……”
一万多人的军队，一日之间，剩余不到百人。
雪越来越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