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幡然醒悟
两分钟后，精疲力竭的费尔斯倒在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中
阵雨飘落在他的脸上，泥土浸染了他身上的衣服，可他现在并没有时间去抱怨这个，刚刚的危机让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他现在除了大口的喘着粗气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断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恶心感占据这他的每一条神经，只是这疲累的身体就连呕吐的行为都做不到，他只能强忍恶心感躺在地上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费尔斯确定，之前在幻境里那个人绝对是在放屁，什么叫没有想要杀我的意图，这意图不是很明显吗？都这样了总不能是为了逗自己玩吧！
回忆着那被击碎的岩石还有被打的凹陷下去的地面，费尔斯可不认为对方只是来打个招呼的
过了数十分钟后，费尔斯才缓缓的从地上坐起，靠在旁边的树上
断魔和疲劳的感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除了对刚刚死亡的恐惧之外，费尔斯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这让他有了思考自己现在处境的能力
他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但天上依旧在不停的下雨，看起来费尔斯是进入海纹区了
海纹区有着茂密的丛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正合适
四面八方都有着连绵不绝的爆炸声，时不时还能听见惨叫声，看起来这附近也不是很太平
他站起身来，在四周寻找着更好的藏身处
不得不说，这次还是多亏了伊蕾尔教授的秘技，不然自己绝对是死在那里了
想到自己之前还嫌弃这个秘技没伤害还后劲大的时候，费尔斯就一顿后怕
要是当时撂挑子不学了，自己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海纹区里也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那里可以将自己的衣服烘干，还是找一个修正一下吧
费尔斯艰难的围着山脚转，希望找到一个山洞，身上的湿衣服让他很不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对啊！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什么苦日子了
费尔斯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好像确实是有些太飘了
从一介默默无名甚至饱受欺凌的流浪儿，到现在教授的指名学生，参加研学试炼，好像才过了不到三四个月
他在这段时间听到的赞美实在是太多了，好像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受到过的苦了
自己开始以天才自居，心里甚至开始看不起那些所谓“平庸”的人，这一幕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是之前欺负自己的人！
在自己还是个流浪儿时，别说是那些达官显贵，就是寻常家的孩童也会聚集起来指着自己喊小乞丐，他们依靠的是自己的父母
在自己刚入学院的时候，自己没有任何魔法能力，问题班的人看不起自己，贵族们也看不起自己的身份，都一起欺负自己
“那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那场工作，自己有幸觉醒了魔法，并在之后报复了欺负自己的卡洛斯，还在短时间内升阶，受到伊蕾尔教授青睐，被她指名来参加研学试炼
“那你是怎么觉醒魔法的呢？”
是书，是那本往生者日记，因为它，自己才摆脱了被欺负的命运，自己才有了站在巅峰的资格
没错！是书！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的魔法都是向书借的，那升阶真的是自己升了阶吗？应该是书升了阶吧！
费尔斯仿佛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之前的自大在现在显得十分可笑，自己仿佛是被蛇蛊惑的夏娃，坚定的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努力
等等？是谁在问问题
诧异的费尔斯停下了脚步
“是我”
是他！菲尔南，自己已经好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他之前干嘛去了
想到这，费尔斯开始不满起来了，自己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菲尔南居然不提醒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对吗？这不对！
菲尔南也是很无语，他虽然只和费尔斯待了三个月，但他可太了解这货是啥东西了，于是没好气的嘲讽他
“搞得好像我提醒你了你就能承认自己是个蠢货了一样，明明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犟的和头驴一样，现在还怪起我来了？平常不见你这么听我的话，出事了又怪我不劝你了，你是个什么玩意？这种事情能不能要随便乱甩锅？好吗？天 才 先 生 ！”
对方直接就是一段阴阳怪气直接打的费尔斯措手不及，他倒是没料到菲尔南这么伶牙俐齿，怼人的话张口就来，一下子居然噤声了
但他依然很生气，赌气的将停下的脚步又动了起来，像个受到责骂的小男孩一样
想到之前他还抱怨过伊蕾尔教授老而不自知的菲尔南都要憋不住了
在菲尔南喋喋不休的阴阳怪气里，费尔斯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山洞
他从空间中拿出火石，还找了些能烧的木头，在山洞里烘干起衣服来
做完一切，他眼神怔怔的看着火光，似乎在怀疑人生
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流浪时，他的目标不过是让聚落里的孩子都能吃顿饱饭，冬天能不被冻死，夏天能有棵大树为自己乘凉，要是可以的话能有更多的食物让自己吃饱的话就已经是最高追求了
刚到学院时，自己的目标也只是能平平凡凡的过好自己的生活，让自己能活下去，让自己有一定的成就罢了
可当这一切都实现了，自己又做了什么？
自己开始嫌弃自己的平凡，想要脱离平凡，想要成为特殊，想要万人敬仰，可自己又舍不得平凡的生活，在这种二元撕裂中逐渐向着那些自己最讨厌的人靠拢
要是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是不是也会有一天，对着平凡的学生极尽嘲讽，拳打脚踢？会不会在街上遇见曾经聚落里的弟弟妹妹们，在对方欣喜的想冲过来拥抱自己时一脚将对方踢开以防止对方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那会是谁？还是他威廉·费尔斯吗？
威廉，费尔斯，无论是姓还是名都是伙伴们一起选出来的，没有姓名的孩子会在聚落中得到自己的名字，威廉是自己聚落中最年长的孩子为自己选择的名字，而费尔斯则是源自他们在乞讨中看见一位贵族对自己孩子的称呼
落魄的小乞丐总会认为，如果自己与贵族一个姓氏，自己也会不会有成为贵族的一天？
“喂！费尔斯！要是你以后成为贵族后想干什么啊”
“我？我想要养一条小狗和一只小猫，这样我们在乞讨回来的时候就能有朋友一起玩咯！”
现在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
平凡是少年现在的噩梦，却在曾经久久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