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板栗
叶疏桐正在享受自家娘亲的温柔投喂，门外响起敲门声，鸿雁的声音传来，“小小姐，您起来了吗？”
“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姑爷来了，在前厅等您呢。”
“好，等等就来。”
门口没了声音，却没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叶疏桐示意戚沐不要出声，“来，娘亲，再吃一口。”
戚沐瞬间明白了，“桐桐饿，饿……”
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鸿雁离开的脚步声。
【鸿雁是爹爹特意找来的？是有什么怀疑故意试探还是……】
“娘亲，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戚沐有些担心，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什么纰漏，点点头。
叶乾带着一个男人，趁着戚迹不在家，戚家所有人分身乏术，准备把叶疏桐弄走，反正现在戚家也快完了，一个小丫头，不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自从叶疏桐出生，他就觉得自己一直在走霉运，决不能让她阻挡他未来的路。
看到叶疏桐迈着小腿进来，叶乾身边的男人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这个孩子，长得不错，再看看叶乾，心中感叹，可惜有个狠心的爹。
“桐桐来了。”
看着叶乾一脸笑意，叶疏桐本能觉得有些冷，悄悄抚上发凉的手臂，【事出反常必有妖。】
“桐桐，娘亲好不好？”
叶疏桐咬着嘴唇点点头，眼神怯怯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爹爹，这是谁啊？”
“来，桐桐，这是李仁伯伯，叫人。”
李仁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在朝中威望很高，除了皇上谁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廉洁，刚正不阿，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相信鬼神之说。
他有个小孙子，五天前不幸溺水死了。下葬那日，他做了一个噩梦，梦中小孙子声音凄厉，喊着要祖父救他……最后他被满脸是血的孙儿吓得醒了过来。
在这之后他就一直觉得梦境似乎在暗示他什么，之后他在家门口遇上了一个游方的和尚，告诉他佛教讲究因果，他的孙儿之所以溺死，是因为有人拉他抵了命，七日若是找不到替死鬼，他的孙儿就会被永远困在水中。
以他的身份，找个替死鬼很容易，但要找一个和合适的，却……那人算过，唯有叶疏桐合适。
李仁觉得无故害死一个孩子终究不妥，本想放弃，叶乾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主动找上门来……
叶疏桐摇摇头，后退了几步，“我不要，我不喜欢这个人，爹爹，你让他走。”
“桐桐，不得无礼！”
“本来就是，这个伯伯家里有人病气缠身，爹爹我们离他远点，别被传染了。”
“胡说！”
叶乾生怕得罪了李仁这棵大树，赶紧制止叶疏桐，李仁却在听到这话时脸色变了变，“叶兄这个女儿很不错啊。”让人看不出情绪。
“大人包涵，桐桐还是个孩子。”
眼看李仁脸色越来越黑，叶乾把叶疏桐往前推了推，“桐桐很可爱，您家里人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叶兄有心了，还是问问桐桐的意见吧。”
【看在你拒绝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桐桐，这个伯伯家里有很多好吃的，你想不想去玩？”
“我不愿……唔……”
叶乾赶紧捂住叶疏桐的嘴，讨好的看着李仁，“愿意愿意，小女肯定愿意。”
李仁挑了挑眉，叶乾再次狠狠瞪了叶疏桐一眼，这丫头要是坏了他的大事，他一定好好教训她。
“叶兄，桐桐不愿意就算了。”
叶乾有些着急，一掌拍在叶疏桐的背上，“还不快去给李伯伯道歉。”
“好吧。”
叶疏桐走上前，拿出一个小袋子，“李伯伯，对不起，这是我为娘亲求的祛病符，很灵的，送给您。”
李仁一愣，微笑着接过，“那谢谢桐桐了。”
“叶兄，莫要轻视人命，我就先告辞了。”
“李大人，您别走……”
叶乾向前追了几步，却只看到李仁的后脑勺。
叶疏桐看着李仁的背影，挺得笔直，犹如他在官场之中的傲骨，书中说过，李仁是个好官，心存良善。
之前他可能也动过要叶疏桐命的念头，但很快就打消了，若不是叶乾主动找上门去，他也不会存着一丝侥幸，万一她要是愿意呢？
只是临到这关头，他还是后悔了。
【李仁身上有些功德，孙子应该寿终正寝才对，怎么会才五岁就被淹死了？】
李仁刚走，马玉华就拿着剑堵住了叶乾，“你将李仁带来做什么？打什么坏主意？”
她在房中听说叶乾带着李仁到府上找桐桐，就直觉不好。
她本就不喜欢叶乾，之前又听戚沐说了那些事，她就急匆匆的来了，看到叶疏桐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到一边的叶乾，只想一剑刺穿他的心脏，看看这颗心究竟是不是黑的。
“你好了？”
叶乾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女人，有些发怵，当年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嫂子，这个嫂子也不喜欢他，总是找他麻烦，如今病好了脾气更大了，对他敌意也越来越深了，“他喜欢桐桐，我就带他来看看，怎么了？我的女儿我做不了主？”
“呵，说得好听，你自己信吗？”
“怎么不信，本来就是！”
突然马玉华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什么，“李仁要用桐桐干什么？”
“你们真是丧心病狂，想不到李仁这个老匹夫也是这般……”
叶疏桐正想听听叶乾打底想干什么，结果马玉华就不说了，书中好像没有这一段，因为叶疏桐本该死在拜师的时候，但她活下来了，【总结下来，渣爹这个时候来准没好事，坑自己的女儿总是不手软，也不怕遭雷劈。】
“我警告你，以后不准打桐桐的主意，还有，小妹和桐桐这段时间会一直住在戚家，你也别再来打扰他们。”
此时的叶乾并不想戚家有什么纠缠，一甩衣袖走了。
“舅母，你好了。”
马玉华爱怜地摸了摸叶疏桐的头，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是啊，多亏了桐桐，舅母带你出去买桃花酥好不好？”
“好。”
大街上人声鼎沸，叶疏桐上辈子不曾逛过，见到什么都好奇，抓在手里就不放手了，马玉华也乐得给她多买些东西，叶疏桐多看两眼的，下一秒就在她手里了。
“桐桐，昨天见过你青玉哥哥了吗？他如何？”
“见过了，桐桐还把桃花酥给他了。”
【玉哥哥的眼睛有救，就是心情郁结，有心病，还有异物作怪，不那么容易好。】
听到叶疏桐的话，马玉华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她的儿子自从眼睛受伤之后，就将自己关了起来，她也不敢去见他，如今知道眼睛并非不能治，却有些惶恐，是否真的可以治好，她不想儿子得了希望又失望。
所谓异物，她也不懂究竟是什么？桐桐会不会有危险……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唔……
【哎呦，屁股好疼。】
叶疏桐被人撞翻在地上，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见一个身材板正的中年人站在她面前，旁边还有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尖细着嗓子，厉声呵斥道：“好大胆的丫头！”
马玉华一把将叶疏桐护在怀里，“小娃娃跳脱，还请恕罪。”
叶疏桐也揉了揉还在发酸的屁股，紧接着端着大人的架子，“对不住。”
【娘亲说在外不能惹事。可是屁股真的好疼啊。】
中年男人倒是个好脾气的，摆摆手，然后轻飘飘看了一眼年轻人，含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青年双手放在胸前，乖觉地低下头，中年人及时收回了目光又看向叶疏桐，眼前的丫头四五岁模样，双髻，系着红头绳，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可爱极了，可是……他好像听到了什么。
“小朋友，不要怕，伯伯请你吃糖葫芦好不好？”
“不……”
【奇怪，这个人是活人，身上却背负着许多人供奉，气息也让人很舒服，看样子身份尊贵，但是里面似乎存了一丝杂质，应该是身边亲近的人生病了！】
“伯伯，我想吃那个板栗可以吗？”
“桐桐。”
“当然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叶疏桐见自家舅母脸上挂着不赞同的表情，又见中年男人已经高兴的去和商贩买板栗了，“舅母，没事的，伯伯也是好意。”
不一会儿，那人就回来了。
“给你。”
叶疏桐接过热腾腾的纸袋，闻见了板栗的香味儿，她在里面挑挑拣拣，找了两颗外形饱满的，递给中年男人，“伯伯，娘亲说拿人礼物就要回礼，这两颗是里面最好的，回赠于你，你可以留给你想给的人吃。”
“你这小孩儿，这叫什么回礼，真是笑话！”
“李恒，不得无礼。”
中年人对着年轻人低呵一声，转头接过那两颗板栗，柔声道：“多谢。”
“不用谢，只是我看这个哥哥气息沉重，过些日子可能会生一场大病，以后切莫生气，好生将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