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滚回平燕
周素娥经过抢救，病情稳定下来。
喻梦走不开，警察在医院问了她大概情况，之后带着陆家夫妇回派出所做笔录。
周栀全程目睹，拿出手机，给陆循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她描述的情况，语气遽然降至冰点，周栀握紧栏杆，他果然很在乎那个女孩儿。
陆循挂掉电话，给喻梦打过去。
“喂？”
喻梦嗓音带着哭泣后的沙哑，接通电话。
陆循柔声询问：“姥姥怎么样？”
喻梦抽了抽鼻子，她跟他说过姥姥的复诊日期，以为他只是问询病情，敷衍了一句：“挺好的。”
“晚上下班我去找你，万一你爸和后妈再来纠缠，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喻梦期期艾艾地说：“你你怎么知道？”
他声音沉稳，“关于你的所有，事无巨细，我都会想办法了解。”
喻梦低头，斟词酌句地说：“你还是别来了，姥姥就是知道我们俩的事，才晕过去的，我不想她再受刺激。”
“而且，我爸他们刚从派出所放出来，肯定不敢再惹事。医院有安保，也不会允许他们乱来。”
陆循沉默片刻，说道：“我们两个是正常交往，不必藏着掖着，等姥姥身体好一些，我会亲自跟她解释。”
他态度强硬，像是看出喻梦想逃避的心态，语气不容置喙。
“好，听你的。”
电话挂断，喻梦久久不能回神，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揪着，隐隐作痛。
……
相山区派出所。
孙红英抄着手走在前面，喻平插兜跟在她身后。
“要我说，咱们现在就买票回平燕，把房子卖了，给小飞治病要紧。”
孙红英回头，耷拉着一张脸，“卖完房子咱们住哪，一家人跑大街上睡？你以为做完手术就行了？后续疗养、住院，哪个不用钱？”
“小梦来钱快，吹吹枕边风就能赚到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二三十万对她来说就是仨瓜俩枣的事，何况这钱救的是她亲弟弟的命，她不该出吗？”
喻平擤了擤鼻子，“那你跟小梦好好说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跟有钱人睡觉，她能不生气吗？”
孙红英后悔不迭，又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
“还不是因为你女儿！人家有钱了，神气了，见到我连声阿姨都不喊，还跟赶苍蝇似的赶我走，我气不过，才说的。”
喻平不信，“懒得听你胡咧咧。”
“欸？你要是不信，现在跟我去医院，看看你闺女还认不认你这个穷爹！”
“去就去！”
喻平气哼哼往前，孙红英瞅着他的背得逞地勾勾唇角。
老东西，还治不了你了！
二人买了盘香蕉，提溜着来医院，赔着笑脸打听到周素娥的病房，敲了三下房门。
“进。”
喻梦以为是护士来查房，拿小刀削着苹果，没抬头。
孙红英手肘撞了下喻平的腰，给他使了个眼色。
喻平上前，“姥姥没事吧？”
喻梦手一抖，锋利的刀刃在食指上划了道口子，殷红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哎呦，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喻平去捉女儿的手，被喻梦躲开。
“你来干嘛？”
喻平局促地开口：“你许久不平燕，爸只能来奉京看你。”
“出去说，别把姥姥吵醒了。”
喻梦领着两人到医院的凉亭，她站着，夫妇二人坐着。
她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对喻平说道：“您想见我，现在看到了，我挺好的，回去吧。钱，我会继续打到你卡上，别再来找我了！”
“你这是什么话？”
喻平上来就要跟她理论，孙红英将他拉到一边，挤出一抹假笑。
“小梦，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说你，我给你道歉。但你别误会你爸爸，他是真想你，要不也不会坐了六个小时的硬座过来看你。”
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喻梦，“来，香蕉给老太太收着，她爱吃这个。”
喻梦垂着手，没接。
“不用了，姥姥想吃什么，我会给她买。”
喻平指着她，“你妈跟你好好说话，你别不识好歹！”
喻梦冷脸，“她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
“是，你亲妈死了，但你亲爹还活着呢！我在这站了半天，你叫过我一声爸吗？不孝女！养你不如养条狗！”
“想要我孝顺，当初就好好对我啊！你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把我送到寄宿学校，不闻不问。我发烧快死掉的时候你在哪？我被人霸凌的时候，你又在哪？”
喻平怒火中烧，“我没给你钱吗？多大的人了，别人欺负你，还得让家长帮你解决，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喻梦失望到极点，他每个月只给她一百五，从来不考虑物价，也不考虑她是否要买资料，要购买女性必需品。
五块一包的卫生巾，她得饿几顿才能买下来。
而她的弟弟吃的是进口奶粉，一周一罐，一罐300多。
那是她弟弟，她没想计较，可当她知道爸爸把房子过户给弟弟后，她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不属于那个家了。
她的家，是姥姥给的。
她的亲人，也只有姥姥一个。
喻梦迎上父亲的目光，“什么样的爹，有什么样的女儿，我是废物，你不也一样？”
喻平一巴掌打过去，喻梦下意识闭眼，想象中的掌风迟迟没能落下，她慢慢睁开眼，看到爸爸的手被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钳制着。
裴星野冲她眨眨眼，“没事吧？”
喻梦摇头，“没事，你怎么来了？”
“受人之托。”
谁让四个人里面他最闲呢！
孙红英见丈夫被人欺负，冲上去要打裴星野，对方灵活一闪，害得她险些撞柱子上。
裴星野伸出一只脚，“我告诉你啊，虽然我的原则是不打女人，但你要是再朝我撒泼，别怪我动手了啊！”
孙红英见他人高马大的，心里犯怵，缩在原地不敢动弹。
喻平感觉骨头都要碎了，疼得嘶嘶抽气，惨兮兮地望着女儿。
“梦梦，快让你朋友放开爸爸！”
喻梦怕这俩人让她赔偿医药费，对裴星野说：“放了他吧。”
裴星野松开手，喻平一屁股跌在地上，孙红英扑过去，抱着他呜呜的哭。
喻梦转身就走，孙红英突然跪下来，恳求道：“小梦，你救救你弟弟吧！他心脏要做手术，需要四十万，我和你爸被人骗光了积蓄，实在拿不出钱了！”
喻梦气笑了，“你们住着一百多平的房子，手里还有二十亩地，跟一个背着一百多万债款的人借钱？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回过头，“孙红英，收起你的小算盘，如果不想我曝光你曾经做过的恶事，带着我爸，立刻滚回平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