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裂痕
“小左，怎么这么久啊？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晟煜看秦左脸色苍白，就上去扶他。
在晟煜碰到他的一瞬间，他好像突然触电般地恢复了全部的感知，条件反射地甩开了晟煜的手，沙哑着声音说：“别碰我。”
晟煜愣了一下，紧张道：“小左，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晟煜从没见过这样冷漠抗拒的秦左，不禁惊慌失措。
他的小左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只会紧紧抓住他，依偎他，从他身上寻找安慰，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推开他。
晟煜甚至有点害怕这样的秦左，怕他一直这样拒绝他，不理他。
秦左踉踉跄跄地走出洗手间，没有回包厢，而是直接走出火锅店，走回学校的宿舍。
晟煜就这么一路跟着他，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直到进了秦左的房间，晟煜一把拽住秦左，按着他的肩膀，怒气冲冲地说：“秦左，看着我，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你别用这种方式折磨我行不行？”
秦左盯着他的眼睛凝视了几秒，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我折磨你？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不是应该你来告诉我吗？晟煜，你就没有话想要告诉我吗？”
晟煜霎时懵了，急道：“小左，你别哭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让我告诉你什么？”他抬手去帮秦左擦眼泪，又被秦左一巴掌打开了。
“好，你不明白，那就我来问你，你和宋文琦是什么关系？”秦左真是一百个不愿意问出这句话，就好像一个妻子在发疯质问出轨的丈夫一样，太难堪了。
更难堪的是，或许他才是那个第三者。
晟煜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你没话说吗？还是说不出口？”
“不是，小左，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了什么，没错，我的确是和宋文琦在一起过，可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有你，我爱的只有你。”晟煜紧紧抱住秦左，生怕一撒手他就会飞走。
秦左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声音却冰冷到极致：“我生日那天晚上，你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你说会很快回来的，可是我等了你两个小时，等到我的生日都过完了，你还没回来，你是和他在一起吗？”
晟煜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冰水，浑身刺骨的寒冷，“小左，我……”
秦左说的都没错，他该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呢，他无比后悔，如果那天他没有出去，没见宋文琦……可是，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了。
他放开秦左，嘴里喃喃地说着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简直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刺进秦左的胸口。
他承认了。
有那么一刻，秦左真希望晟煜能矢口否认。
他竟然还抱着那么一丝可怜的幻想和期待，希望晟煜告诉他宋文琦说的不是真的，可是他却承认了。
秦左平静地转过身去收拾行李，把衣服和书本一件件放进旅行箱。
晟煜看他的架势是准备要回家的意思，就上前按住他的手说：“你干什么？不是说跟我去爷爷那里住，等过年再回家吗？”
“不了，我现在就想回家。麻烦你替我跟爷爷说一声，不能去陪他下棋了。”
“秦左！你非要这么跟我闹吗？至于吗？谁还没个前任啊？我已经说了我跟宋文琦没关系了，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为什么非得钻这个牛角尖？”
秦左“砰”的一声合上旅行箱，怒吼道：“是啊，是我钻牛角尖，是我非得找不痛快，所以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你放过我行吗？”
秦左长这么大，很少会对谁发火，可是再温顺的小绵羊也是有脾气的。
晟煜怔愣着看了他一会儿，红着眼眶哑声道：“好，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自己会叫车。”秦左的语气坚决又冰冷。
“……好。”
晟煜转身走了，寝室门开了又关，在听到“啪”的一声响后，秦左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秦左没有提前订机票，凭着一时冲动就到了机场，幸运的是竟然还能买到最后一班航班的票。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
秦左原以为家人都已经休息了，没想到刚一进门打开客厅的灯，就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
父子俩看见对方均是一愣。
“爸，还没睡啊？”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同学家玩几天吗？”
“嗯，突然不想去了，就回来了。”
“哦，饿不饿？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煮碗面。”
“好。”
秦明和起身进了厨房。
秦左看着父亲的背影，恍惚间，觉得他比几个月前似乎苍老了许多。
秦左洗完澡出来，秦明和已经煮好了面，叫他过去吃。
钟瑶听见有声音，就从房间出来看看，看见秦左时也是一怔，然后淡淡笑了下，说了句：“回来了。”又转身回房间了。
秦明和坐在餐桌对面，看着秦左吃面，关心地询问了几句他在学校的情况，秦左都说挺好。
秦明和话锋一转，又说：“你提早回来也好，年底了，公司比较忙，我也没有时间照看家里，年货什么的也都还没置办，小左，你也不小了，看看你钟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帮帮她。”
秦左闷着头吃面，默不作声。
“秦左，我知道你不喜欢钟瑶，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是秦北的妈妈，你和秦北是兄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秦左真想反驳一句，你们才是一家人。
但他只是“嗯”了一声，就当是回应了。
夜深人静，秦左躺在床上，看着已经大变样的房间。
房间的一大半都成了秦北的地盘，满屋子的儿童用品，而他的钢琴则像杂物一般被清到了客厅的角落里。
这还是他的房间吗？还是他的家吗？
他的胸口像被堵住了似的，所有的委屈都只能化作泪水从眼角流向枕头。
他突然很想妈妈，也很想晟煜。
他拿起手机，没有晟煜的消息。
他以为，他会问他到家了吗，问他吃饭了吗，问他心情好点了吗，可是，什么都没有。
秦左放下手机，自嘲地对自己笑道：“秦左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是你自己说要冷静的，才过了不到一天，你就想他了吗。”
接着过了两天、三天、四天……眼看着就快过年了，晟煜始终都没消息。
秦左开始慌了。
因为自己太任性，非要跟他闹，所以他生气了吗？
还是家里太忙了，他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没来得及跟他联系？
连秦左自己都明白，这些理由实在太牵强。
他根本没有勇气去细想，他害怕晟煜是真的不打算要他了。
他又该如何弥补他们之间的这道裂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