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是什么物种？
“小莉！”
店长跌跌撞撞跑到她身边，握起她的一只手，眼里滚滚落下泪滴，浑身颤抖起来，一时哑口无言。
“我好累啊……”小莉看着天花板，轻声呢喃，“那天晚上，我站在窗子后看着，还是没有阻挡狐狸将你击晕啊……”
那夜，她本来打算任由妖魔前来杀了她一直痛恨的父亲，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闻言，店长嘴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哀嚎，深深弯下了腰。
模样顿时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一片刺眼的红在地板上散开，铺成鲜艳的花，小莉躺在血花中，静静地接受死亡。
从小就缺失的那一份亲人的爱，她似乎在最后这一刻才感受到，真讽刺啊。
这份爱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路将自己的心缝缝补补，让自己强硬起来，想着做一个坏女孩，才不会被欺负，可似乎并不是这样，外壳再怎么丰硬，她的内心始终是一片荒芜的沼泽。
可能怎么办啊，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她只是希望自己不再痛苦。
只是一直没有人教她怎么去做，怎么去爱自己，才让她一错再错。
小莉的目光渐渐流远，被泪水模糊的眼中，夹带着一丝深刻的悲伤。
这一刻，墨松希忽然觉得她的眼神真实到不像是一个阵法所能刻画。
四周一片安静，连扒在门窗外看戏的探险者们都静默了下来。
讯界在此时弹出一道公告：
恭喜探险者【看破红尘】【京陵第一深情】【帅炸千亩地】【无敌鉴茶道士】【好他妈丑】完成五星隐藏任务：【迷途觅亲】
奖励已经送达飞鸽传书，请注意查收。
『最后赠各位探险者一句话：雾霾弥眼时，记得要拉自己一把。你尽管往前看，光会穿过迷途，别让遗憾绊住一生的脚。
祝旅途愉快。』
探险者们看到公告，沉默的沉默，调侃的调侃，各种呼声议论响起。
在一众闹声中，墨松希几人听见躺在地上的小莉轻声说话的声音。
他们凑近了听，便听到她轻轻笑着，哑着声音，断断续续道：“……这、只是个故事啊……一个美好的故事呀……故事中的父亲、并没有被她女儿杀死……”
“可是……世界的另一头……某个编故事的人啊……是不是还在为自己曾经一时的迷惘冲动，忏悔终身啊……”
“得到这份亲情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呢……要不，还是往前看看吧……”小莉唇边缓缓勾起笑容，渐渐合上了双眼。
一道光闪过，她的身影化作斑斑光点，往窗外浩阔的天空飘去，渐渐消散在了风中。
墨松希愣在原地。
一旁几人也静默无言。
良久，伊祁巧偏过头去，抬袖擦了下眼角：“所以，她的故事，是仙雾一个编故事的阵法师的，亲身经历改编的吗？”
“应该是吧。”尘无炀垂下眼，“只是结局不一样罢了。”
难怪小莉刻画得那么真切，原来融入的是一个阵法师的一生。
—
故事落幕之后，几人约好下次再一起玩，墨松希便退出了仙雾。
她睁开眼睛，看着帐顶发了会儿呆。
过了不知多久她都毫无睡意，她叹了口气，穿上鞋子出了屋，到外面吹吹风。
夜色如墨染，皓月高悬，晚风凉快地拂在脸上。
墨松希看着池塘中一动不动的锦鲤，蹲下身从岸边的石碗里抓了些鱼食洒在水面上。
原本像是睡着的鱼儿便争先恐后地扑腾起来抢吃食物。
“……”墨松希看着它们肥胖的鱼身，一时无语。
她记得府里的丫鬟一日五餐地频喂它们。
她还以为这些鱼不会吃了呢，没想到现在却一个个抢的跟几辈子没吃过似的，也难怪会长得那么臃肿了。
墨松希摸了摸鱼光滑的背鳞，随后站起了身，静静地走在青石巷上，忽地被不远处一道声音叫住。
“小希！”
不远处，墨溯也穿着一身里衣，似乎也是睡不着出来散步了，看到墨松希后便直接大步向她走来，目光一片灼热。
墨松希转身看着他，话都懒得说。
“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我今日刚好睡不着觉，就出来走走，没想到遇见你了。”
说着，墨溯灼热的目光细细扫过墨松希裹挟在偏薄里衣中的身躯，眼里晦暗不明。
那目光在墨松希看来就跟蛇蝎似的，没来由让她感到一阵恶寒，她不耐烦地调头就走：“那你散步吧，我睡觉去了。”
“别！”
墨溯侧身挡在她面前，紧紧盯着她，“给我一个机会吧，当初是我太冲动了，但是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墨松希微微蹙眉：“我是你堂妹。”
“堂妹？”墨溯略显阴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压低了声音，“墨家没多少人相信你是亲生的。”
说着，他附身凑近墨松希耳边，被墨松希躲开后，他声音越发暗哑，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其实……我们都清楚的。不然你以为我之前对你好，接近你，真的是因为你是我妹妹？”
墨松希发现他的气音不对劲，想到什么，几步退后远离了他，往他身下扫了一眼，微微睁大眼睛，又是一阵恶寒。
她蹙眉道：“你是什么物种？晚上随便就对着别人发情？畜生都没你那么饥渴吧，能不能滚？”
“你这样说会很伤我的心的。”墨溯被发现也不见脸红，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视线如蛇般从下往上扫过墨松希的身躯，最终定在她的脸上，声音更哑，“你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的，小希，跟我在一起吧，我能保护你，我可以……”
“不需要。”
墨松希实在是觉得恶心的不行，感觉离他近一点都像是会被什么爬满身子，她连忙转身就走，“我自己有能力，而且我都说了多少遍，别出现在我面前。”
“有没有人说过，你没之前惹人喜欢了？”墨溯冷不防在她身后说了一句。
墨松希脚步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都不知道她是该被气笑还是被震惊，她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墨溯：“我他妈需要你喜欢？你算什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很腼腆也很听话，但是现在完全像是变了个人，我有时都快相信曼语说的了……”墨溯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夺舍了？”
“……”
墨松希无语住了，所以他们是觉得人是一成不变，不会成长的，还是觉得以前那个好任他们拿捏的墨松希让他们很怀念？
她还没说话，墨溯又继续道：“没关系，我喜欢的是这副美妙的身体，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说出去的。”
还威胁上了？
墨松希气笑了，再说话时，声音骤然冷了下去：“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