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由

    青鸾展开青白色的书简，坐在山石上，翻看这个女孩的命簿。几世轮回，点点滴滴一一记录。

    入梦，女孩的梦有些荒凉，潮湿的密林，杂乱的山石，阵阵乌鸦声，土丘林立，像极了墓地。

    郁裳看着这梦境，叹了一口气，把女孩召唤到眼前。

    女孩带着不安和一丝畏惧，显得十分局促，两只手在身前来回揪着衣服。

    “安意如。”

    “啊？！”她猛的抬起头，有些惊慌的看着郁裳。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你分毫，我只接引亡灵。”

    “你……你是无常吗？！”她轻轻问道，语气里却是肯定。

    “嗯。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其实你心里也明白，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看得见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我……”安意如欲言又止，想问却怕。但又想知道心里疑惑，问：“我从小就总是做同一个梦，像自己亲身经历，又像看了一场戏，这是我的上辈子吗？世间还会轮回，我还是那个我吗？”

    郁裳想起命簿，想起那记录的三世，说：“人有轮回，至于你的梦是不是你的前世，我不知，但总归是因果轮回，凡事有因有果。”

    安意如低头，手里不安的搅弄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郁裳看着她，想着青鸾，那命簿记录不全，只有三世，但看起来是和青鸾有些渊源，还要再看看。

    “你……你找我有事吗？”安意如突然问道。

    “我来封存你看见我们的记忆。”郁裳站起来走到安意如面前。

    “其实，没必要的，封不封都无所谓很快我们还会再见，不是吗？”安意如平静的说着，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三个月而已。

    “我知道，但这是必须的。”郁裳心里不安，莫名其妙的的心慌，以防万一，还是把安意如的记忆抹去。

    郁裳满腹心事的回到地府，猛然间想起了一些过往，譬如第一次见到青鸾的时候，想起和青鸾问自己的话。

    “郁裳，你回忆过往吗？”

    “回忆过往？过往对于我们来说不是用来回忆的，时光漫长，于我们而言，回忆是来遗忘的。”

    “郁裳，我做无常，有千年了！”

    “哈哈……青鸾，我的时间，总是比你长的。”

    青鸾轻声问：“你是怎么熬过这漫长的时光的？”

    “嗯……大概是心如止水，太上忘情，，只不过世人逃不过欲望裹挟，红鸾心动罢了。”

    “如何太上忘情，心如止水？”

    回想起来，有的事情说着容易做着难，欲壑难填，身不由己着众多，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青鸾，一身云纹滚边素色柔光锦袍，脚踏云履飞靴，墨发如瀑，简单簪了一只玉簪，眉目清冷，面如冠玉，淡淡的，话不多，显得十分清高。似是不好相处，郁裳想着九天之上的神仙大概率都是这般的清冷吧，通病！

    送他来的天使给郁裳说过一点青鸾的往事，大概是被贬谪到这里的原因，左不过是情之一字。高高在上的神仙，悠悠时光，无聊寂寞，起心动念，重蹈覆辙，和一个小仙娥相知相爱，结果嘛，小仙娥被贬下凡入轮回，青鸾被送入地府，做了白无常，和郁裳成了搭档。

    想到这里，郁裳有些无奈，那么多的情情爱爱，当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安意如，怕不是那个小仙娥吧！哎！何苦，六道轮回，世世短命，不得解脱。亦不能相守。”郁裳喃喃自语道。

    哎！郁裳不知道这千年过去，青鸾是否还有这段情，但看着他两次失神，想必从未忘怀吧，也是，明明九天之上的快活神仙，因为这段情成了无常，这情也不浅。

    黄泉路，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落秋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