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饕餮和螭吻是兄弟

    我和大龙争论到哪里去寻找饕餮，大龙说：“既然他是龙王跟鱼生的孩子，我们就在水边等。”

    我说：“你是说让我们学姜太公呀，可是我们没有鱼杆，就是有鱼杆，也不可能把钓上来呀！”

    天空突然有一片乌云划过，一明一暗之间，幻像出现。

    蚩尤正在训练他的“铜头铁臂八十一兄弟”，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凶猛异常。我突然想起饕餮的真身。

    画面继续，两个部落正在上演联姻大戏。几十对男女青年载歌载舞，场面十分热闹。男青年腰围兽皮，肩挂麻布带，人人佩带弓箭、石刀、石斧，显得英俊威武。女子头戴花环，脖子上挂着骨珠项链，腰围染色麻布，唱歌跳舞。

    双方酋长正在交换陪嫁，有牛羊马匹，也有皮张、麻布、玉石等。人群突然大乱，一支土匪队伍从远处的山林中冲出来，不由分说，见人就打，见到财物就抢，美好的婚礼现场一片狼籍。眼看着女人和财物被抢走，贼人钻进树林，跑得无踪无影。

    通婚就这样被蚩尤破坏了。送亲的大鸿回来向轩辕报告了他们被抢劫的经过，并说：“四个女的和两个男的被抢走，一个人被打死，三个人被打伤。”轩辕怒不可遏，立即叫大鸿把应龙找来。应龙化作人形，臂膀之上隐约着一对巨翅，我这想到他应该是嘲风的前身。

    部落酋长招集青年男女，准备报仇。

    “我知道这个故事，这是黄帝大战蚩尤的阪泉之战。”大龙突然说，“这是真正的龙族大战。”

    画面继续。蚩尤的部落分发财物，他命夸父召集九黎族首领准备迎战。轩辕调集六路人马，由应龙挂帅，讨伐蚩尤。

    蚩尤和夸父召集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风伯和雨师严阵以待。暗夜里浓雾四起，轩辕造了六架指南车，率领风后、应龙、常先、大鸿等大举进攻。诡计多端的蚩尤利用大雾作掩护，向轩辕发起进攻。他们冲进轩辕军队大营，一陈乱杀乱砍。面对头上装了兽角的敌人，轩辕将四路军队摆开，形成包围圈，只有两路军队与蚩尤军队厮杀。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轩辕和应龙骑着豹不像豹、虎不像虎的怪兽一路追杀，大获全胜。

    大龙说：“我终于想明白了，这里的蚩尤就是饕餮，黄帝骑的马就是狴犴，你看马头上蒙着狴犴的面具！”

    “不要胡乱猜疑！”我说，“黄帝应该是真龙，他可以驾驭所有的龙”

    这时从水中突然跳出一条大鱼，比一艘小船还大许多。大鱼跃上半空，只有半截身子和一张无比巨大的嘴。大龙喊：“饕餮来了，他要吃掉我们，快跑呀！”

    荒乱之中，我们陷入敌阵。黄帝的军队还在追杀，我和大龙成了俘虏，被带到黄帝面前。黄帝对我们说：“蛮角、利石！我知道你们是蚩尤的两个小喽啰，放心，我不会杀你们，只是想让你们给蚩尤带句话。我和炎帝原是一母所生的龙兄龙弟，不愿意看到部落之间发生杀戮。如今蚩尤到处抢劫，滥杀无辜，弄得天下不安。你们回去告诉他，不要抢夺别人，更不能随便杀人——”

    我在想：原来我们叫蛮角和利石，龙生九子中没有我们。

    黄帝对我们训话完毕，让他的手下给我们分发食物，带在路上食用。饕餮跳在空中说：“不要相信他们，这是在要买人心！”

    我在大龙从梦幻中跳出，原来还是在海边。画面继续，大海一闪即逝。

    蛮角和利石被放回，对蚩尤大讲黄帝如何仁义，如何宽宏大量。蚩尤听得不耐烦了，张开饕餮大嘴，把蛮角和利石吞没。

    我们在饕餮在头顶长出，化作两颗光斑，跳出画面之外。

    不甘心失败的蚩尤，将部落的人员动员起来，日夜冶炼铜铁，制造各种兵器。同时紧修筑城池，准备和黄帝决一死战。

    黄帝探听到蚩尤准备进攻的消息，也在积极备战。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攻入

    蚩尤的城池。蚩尤大败而逃，军队伤亡并不大，损失了大量铜铁兵器，黄帝也因此结束了石刀石斧的时代。

    黄帝率领大军乘胜追击，并派兵堵住蚩尤的去路。这次战斗，黄帝运用了300匹训练有素的火畜（红马），组成一支历史上最早的骑兵，他还准备了80面夔牛大鼓。蚩尤的军队拥有铜铁兵器，军力强悍。两个部落战战停停，整整对峙了七七四十九天。

    夔牛！黄帝原来以囚牛为鼓！

    雷声轰鸣，天气突变，狂风大作，天昏一片地暗。蚩尤传令突围。轩辕命令大鸿、常先和应龙围追堵截。狂风呼啸，沙尘飞扬。蚩尤和夸父领兵突围，双方大战起来。只见兵器相击，火星飞溅。夸父惨叫一声，被大鸿拦腰砍了一刀。

    逐日的夸父原来也是一条龙！也只有他才能喝干黄河跟渭河。混乱的画面中，我们来不及细想。

    骄横的蚩尤，抡起板斧，领兵杀出一条血路。轩辕命令应龙率骑兵跨上火畜追击，又命令风后擂鼓接应。蚩尤力大无穷，凶猛异常，越战越猛，可是他对付不了骑着火畜打仗的骑兵。蚩尤命令全军立刻撤退，黄帝把手一挥，80面夔牛大鼓一齐擂呜，声震500里。蚩尤溃不成军，最后被全部消灭在涿鹿之野。蚩尤逃进一片枫树林，被应龙手起刀落，将蚩尤的头砍落在地，他的部下纷纷投降归顺。

    饕餮跳在空中说：“我跟黄帝大战三年，交锋了72次，前后经过阪泉之战、冀州之战和涿鹿之战，可是我最后还是战败了。”

    这时我们才看清饕餮的真面目。从前边看，巨嘴大张，利齿如锯，头顶一对弯曲的兽角，尽显狰狞。鼻梁凸出，配合炯炯有神的双目。两边一对利爪，正对着我们，象狗爪又像虎爪。一只爪子有虎头那么 大，真正难以分辨。从身后看，半截身子只剩下皑皑白骨，后边还长着小尾巴，怪异无比。

    大龙说：“所以你一直还不服输，张着大嘴到处吓唬人！”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饕餮说，“我被黄帝的手下斩首，头部落地化为饕餮，后来又长出身体。我痛恨自己的失败，可是又打不过黄帝，最后气得不停地撕咬自己的身体，”

    这时海边一个声音说：“饕餮就是个贪吃的家伙，实在找不到东西吃，最后连自己的身体也不放过！”

    “你是谁呀？我们的故事已经该结束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大龙跑到海边，脚下只有乱石，什么也没发现。

    那个声音说完就没有再出现，这时我已经想到该收场了。饕餮突然说：“刚才说话的是我的脑袋，也是我最初的样子，因为没有身子，不好意思见人！”

    我是越听越糊涂，饕餮接着说：“我的真身被黄帝的手下杀死，可是我是龙子，已经有了不死之身，我的头跑到海边，向龙王求救，这是我才知道自己是一条大鱼的儿子，真身复活。而我在海边的脑袋，让一条小鱼给啃食了，椒图就是我的脑袋。”

    水里那个声音冒出来，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鲍鱼。“胡说八道，我是龙王跟螺蚌的孩子，我不是没有身子，而是藏在壳里！”

    “可是龙生九子没有你呀！”这时大龙说，“我知道，虺（hui蛇）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再过千年为应龙。（祖冲之《述异记》）”

    原来椒图一直就在那里，我们把他当成一大块丑陋的石头。他说大龙：“你知道什么呀！龙生九子最少有九九八十一种，还有无角的螭龙你知道吗？还有独角的虬龙你肯定也没见过！龙腾四海，变化无穷，白龙下清冷之渊化为鱼，虺蛇入东海化为龙——”

    饕餮抢过来说：“虺蛇入东海化为龙，说的就是我！其实我们还有许多龙子龙孙，留下数不清的故事。”

    “哈蟆不是虺蛇，你们说的够多了，让我来说！”椒图跳上岸来。这时水中又冒出一声音：“饕餮是冒牌的老九，真正的老九是我兄弟螭吻！”

    饕餮说：“我不是冒牌。我和虺蛇长着同样的大嘴巴！”

    大龙直喊叫乱套，只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应该算是兄弟呢！螭吻同样是鱼形的龙，只不过长了鸟类的尾巴，所以叫鸱尾。因为他是水中之物，能够灭火，所以人们把他的形象安在屋脊两头，作镇邪之物来避火。饕餮同样长了大嘴，这才被弄混。真正的饕餮在被黄帝砍杀之前是羊身人面，虎齿人爪，眼睛长在腋下。他的声音像婴儿啼哭，以人为食，前世的名字叫狍鸮。

    龙生九子，变化无端，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