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霸下也叫赑屃
嘲风驮着我和大龙前往东海，蚣蝮追上来说：“我也要去看望老六，你们走得不对，跟我来吧，我们一起去九蟠山！”
“九蟠山很远呀，整好施展一下我的本领！”
嘲风和蚣蝮腾云驾雾，一路互相追赶着向南。嘲风有翅膀，驮着我们飞在前边，飞一会儿就停下来，在云头上嬉戏玩耍，做出各种高难动作，唬得我们胆颤心惊。嘲风折腾够了，还不见蚣蝮的影子，给我们讲起赑屃。
赑屃是龙和乌龟的孩子，力大无穷。他的妈妈是九蟠山一个万年老龟，与山石同寿。赑屃的家山势蜿蜒似龙，九起九伏，形成九个状如蟠桃的山坳，山坳里有一种特大的蟒蛇，专门以蟠桃为食。
赑屃的妈妈是一个万年老龟，与山石同寿。他同样喜欢吃蟠桃，这就难免跟蟒蛇起冲突。老龟行动缓慢，打不过蟒蛇，经常挨欺侮。这一天龙王巡游到九蟠山，蟒蛇把老龟的身子盘住，正打得难解难分。龙王动了怜悯之心，他对老龟说：“我送给你一个孩子吧！我让你的孩子力大无穷，帮你对付蟒蛇。”
赑屃出生了，长着龙头、龙尾、龙爪，却是乌龟的身子。这是老龟的最后一个孩子，他十分爱惜，怕受到蟒蛇的伤害，带着儿子搬到山沟里躲藏起来。他对赑屃说：“孩子呀，快快长大吧，我往后的日子全指望你了！”
赑屃小时候在山里玩耍，跟蟒蛇抢蟠桃吃，打成一团。蟒蛇打不过赑屃，盘踞到一块巨石上，赑屃不依不饶，举起巨石扔下山坳，把蟒蛇砸个稀巴烂。
赑屃名声大震，收服了很多山妖水怪，到后来谁也不敢惹他。赑屃有力气没处使，自己搬山石玩，传说到后来他背着三山五岳到处跑。九蟠山的山坳里有很多水系，赑屃喜欢玩水，他把巨石扔进河里，吓得小鱼小虾像长了翅膀从水里飞出。后来他嫌那里的河太小，跑到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
当年蚣蝮帮助鲧治理水患失败，鲧被杀死在羽山，蚣蝮也受到处罚！轮到鲧的儿子大禹治水，大禹打听到赑屃力大无穷，又喜欢玩水，就把他请去，给他起名霸下。霸下在大禹的指挥下，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
嘲风正讲得起劲，蚣蝮追了上来。我们来到九蟠山，降落云头，这里的景色十分别致。山势蜿蜒盘旋，期间巨石耸立，像笔一样插在那里。大龙说：“原来这里是霸下的家呀，可是他藏在哪里呢？”
嘲风落到一块山石上，蚣蝮招呼我们说：“不如你们坐到我背上来，我们的三哥不愿意进洞。”
“还要进洞里！”我们跳到蚣蝮的背上，嘲风跟我们告别，“我不跟你们玩了，找到六弟替我问候一下！”
嘲风飞走了，蚣蝮驮着我们在石林间穿行，经过一片地势平缓的洼地，来到 一座山崖前。蚣蝮说：“这里是文笔山，前边有个大山洞，先找到‘螭（chi）’，让他带我们找赑屃。”
才一落下来，我就四处察看，以为很容易找到一只房子那么大的乌龟。我问：“这个名字听上云好奇怪呀，‘螭’是什么东西？”
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前，蚣蝮给我们讲起来，“螭”也是龙子，跟霸下算是双胞胎，不过“螭”比霸下文静许多，要不是跟霸下在一起，人们几乎不知道他。
“有点乱套，这又多出一个龙子。”大龙说。我说，“龙跟蛇是一类，他应该是一次能生好多小龙。所说的龙生九子，也许有八十一个呢！”
蚣蝮说：“差不多是这样，乌龟妈妈生霸下时，把‘螭’给忘在一边，后来‘螭’找到霸下！”
“谁要找我六哥？”这时蚣蝮驮着我们已经进入山洞，山洞里阴冷潮湿，连那个声音也湿漉漉，感觉沉重无比。这里别有洞天，一条溪水从中流出，我和大龙四处张望，寻找那个声音。
“我在这里呢！”
蚣蝮走近山洞中间一块又光又圆的大石头，石头的顶上像只大盘子，接了不少水。我们正看着发呆，一群蝙蝠从头顶飞过，弄一头雨雾。
“你们好坏呀，谁也不理我！”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蚣蝮嘴巴触在圆形石头上说，“这就是‘螭’呀，看来你们真的不认识！”
我们这时才认真看起来，原来里边盛放了很多水，是个大水盂。水盂动起来，我们才看明白是一只大乌龟。大龙上前抚摸，乌龟的背壳上、腿上有很多花纹，他说：“龙应该有角，你怎么没有角呢！”
“所有的螭都没有角，螭本来就是没有角的龙。”乌龟说话文绉绉，一点也不挑理，他转身引领着我们进入山洞深处。这里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洞口像迷魂阵。洞中有洞，差不多每一条山洞都有小溪流出。
“螭”带领我们在主洞中前行，拐了几个弯，跨过几个小水塘，前边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石龟。石龟比“螭”许多，远看和龟十分相似，但细看却有差异。蚣蝮上前说：“这就是我六弟霸下，霸下最初叫赑屃。”
霸下对我们张一下大嘴巴算是打招呼，一排牙齿在幽暗的洞里直晃我们的眼睛。让我们奇怪的是，他的背上驮着一个巨大的石柱。蚣蝮笑着给我们解释：“霸下就是好背东西，给他一座山也能背动。”
“我是跟大禹治水的霸下，赑屃是我小时候的名字。”霸下才一开口，蚣蝮抢过来解释：“赑屃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小时候愿意垒石头才起的，我六弟帮大禹治水有功，大王奖励他一块特大石碑，上面记录他的治水的功迹。”
“螭”吃力地爬上石柱，抢过来说：“我跟霸下说了，这是大禹的阴谋，让他背着沉重的石碑，就不能随便到处行走。”
霸下说：“我不管什么阴谋不阴谋，就觉得背着石碑才舒服！”
“螭”开始他的工作，在石碑上刻字。大龙上前念道：“缀以二华，巨灵赑屃，高掌远跖，以流河曲，厥迹犹存(张衡《西京赋》)——”
我知道大龙不明白什么意思，顺口解释：“这里记载的是霸下帮大禹治水的故事。华山曾挡住黄河去路，霸下化作河神巨灵，用手将华山掰开，使黄河东流畅通无阻。”
“螭”用他的巨爪刻字，石头很坚硬，把他的爪子磨秃了，有的地方渗出了血。他嘟囔着说：“龙生九子，就数霸下功劳最大，本来他应该排在第一。”
“我不愿意排名，其实我也不是一直驮着这石碑，你们不明白！”霸下突然吼声如雷，山体随着震动。他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我走了——”
可是眼前的霸下还在原地，“螭”还在用他的巨爪认真工作。大龙问：“他说要去哪儿？”
“去灵鹫山了！”我随口说一句，脑子里接着崩出一句，“巨鳌赑屃，首冠灵山。（《左思·吴都赋》）”
大龙听不明白，“螭”也不明白，这个典故只有我知道。山里的水系四通八达，从地下可以到达五湖四海。霸下除了喜欢驮石头还喜欢潜水，他有一次从灵鹫山下钻出来，佛祖正在讲经，用手指点化了他，这才建立的后来的功业。
“灵山其实是蓬莱山，霸下的出生地。”这时蚣蝮却说，“我知道他的真身去海边玩水了，他每年都给自己放几天假。”
大龙说：“既然他不肯陪我们，咱去找(bi àn)玩呀！”
“狴犴者，比干也！我平时一点也不喜欢七弟，他出生在北方的深山老林里，是龙王跟老虎的孩子。”蚣蝮说，“主要是我害怕他喋喋不休，狴犴就愿意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螭”抢过来说：“这不是他真正的理由，蚣蝮带你们来这里还有另外的目的。”
“什么另外目的？”大龙抢着问一句。“螭”说：“你们不知道，我们这山洞里有一种水妖，是蚣蝮最爱吃的食物！”
无稽之谈！我们催促着蚣蝮，到山林里去找狴犴。狴犴的故事我早就听说过，路上我给大龙讲了老虎跟猫学上树的故事。
在山林里，有一只小老虎捉到七只才出生的小猫咪。小老虎身材比狼大一点。小猫咪才比老虎的爪子大一点，一身金黄，毛茸茸的呆萌可爱。老虎当然知道那是七只猞猁，猞猁的小崽跟猫没啥区别。在山林中，他们会长成自己的唯一对手。可是又不能吃掉他们，因为他们的妈妈就在附近，还有一个很大的猞猁家族。
小老虎心血来潮，要给小猫咪当老师。他撒谎说：“我曾经给你们的妈妈当过老师，今天让我给你们当老师，把你们训练成虎猫！”
“虎猫！？虎猫能长成你那么威武雄壮吗？”一只小猫咪问。
他们当然全都希望能长成老虎的样子，多威风呀！
“当然，其实我也是一只虎猫呢，所以我才免费教给你们本领！”老虎心里说，我要把他们训练成只会捉老鼠的猫，长大再也不能跑我为敌。小猫咪主齐声回答，“很好呀，我们愿意做虎猫！”
小老虎给七只小猫编了号，在山坡上选一片空地，开始教小猫咪正步走。
小老虎一边喊口令一边示范，七只小猫咪排成长长的队伍，在山坡上走得七扭八歪。他们显然对走正步很不适应。
小老虎的另外一个想法从脑子里长出来，他说：“为了激励你们好好学习，我决定采用最后一名淘汰制！”
“怎么淘汰？”最早出生的虎猫最爱提问，他当上了班长。
老虎张着大嘴说：“我要把最不认真学习的小猫关禁闭，放到我的嘴巴里！”
七只小猫咪看着老虎的大嘴巴和长牙，觉着被淘汰非常可怕！
我讲得正起劲，蚣蝮突然停下。
“无稽之谈！”蚣蝮的速度也很快，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一片巨大的山林上空。大龙说我，“我们是来找狴犴，你偏偏讲什么老虎跟猞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