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漠北之行

    老陈和梁无益骑马一路奔袭，苍茫的沙漠在夕阳余晖中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起伏的沙丘犹如波浪一般，延绵不绝。偶尔看到成群的沙漠植物，顽强地挺立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远处的戈壁滩上，几道残留的古道蜿蜒而行。终于在暮色渐浓时抵达了靠近漠北的淮北城。

    眼前的淮北城从荒漠中拔地而起，像一座孤立于天地之间的雄伟城堡。城墙高耸坚固，由黄褐色的沙石砌成，与周围的沙漠浑然一体，格外威严。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仿佛给这座边疆城池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微风拂面，夹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梁无益逐渐在这壮阔的天地里把自己渺小的心思收拢起来，于他而言，百姓、国家、王室尊严、哪一样都比自己的贪欲更重要。

    老陈猛吸了一口这片天地的雄浑气息方才开口“出发前就已经给梁岳写信了，这会肯定已经收到了，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梁无益倒是很坦然“接不接待倒是无所谓，只求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要将我炖煮了罢！”刚说完没一会，再走几步，便远远瞧见淮北城的城门口，阳光洒在一支整齐的仪仗队中，站在最前面的梁岳身着披甲，面容冷峻，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梁岳和老陈行至跟前，翻身下马，却只见梁岳和老臣相顾无言却双眼泛红，他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了，梁岳难得的从嘴角挤出一丝微：“欢迎来到淮北城！”转头又没好气的瞧着梁无益“你就是开阳国那小太子，看着白白嫩嫩，没吃饱饭一样！”

    梁无益微微一笑，回礼道：“叔父教训的是！”

    梁岳又瞧了他一眼、能屈能伸倒也还行，就是这么娘们唧唧的，这能担当起大任吗？

    “走、我带你进城”说罢就对老陈摆出邀请的手势，老陈久逢故人喜不自胜，屁颠屁颠就跟着走了，梁无益也就厚着脸皮悄着声跟着走。

    穿过城门，迎面扑来的尽是尘土飞扬。街边的破旧房屋紧贴着一条坑洼不平的道，两旁布满了形形色色的摊位，售卖着稀少的日常用品和干巴巴的食物。百姓们衣衫褴褛，面色苍黄，目光呆滞，显然是在顽强地挣扎生存。

    一个小孩子正蜷缩在街角，衣服破烂，手里抓着一块干硬到几乎无法下咽的东西，默默地啃着。梁无益的停下脚步，蹲下身子问道：“你吃得这是什么？”小孩抬起头，眸子里一片浑浊又无助，嘴唇颤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梁无益叹了口气，神情沉重，心头泛起默默的痛楚，他从怀中摸出两饼子递给小孩：“拿去吃。”

    老陈在一旁观察着周围，不禁皱起眉头，低声对梁无益说道：“无益，这里的百姓，生存环境也太恶劣了。”

    梁无益站起身，望向远处昏暗的天际，仿佛透过时间看到了过去和未来。梁岳抿了抿唇，声音厚重：“漠北地处偏远，四季干旱，土地贫瘠，资源短缺，百姓们过着在沙子堆里找食吃的生活。这里不仅缺乏物资，更缺乏的是希望。”

    欢迎仪式在鼓乐声中进行，桌面上摆放着简单的吃食。

    “小子，”梁岳举起酒杯，淡然说道，“你过惯了金尊玉贵的日子，这次来到我们这偏僻淮北城，也不知可习惯？”

    梁无益镇定自若，微笑回应：“我自幼跟随师父游历，后又遇国破家亡，也过过四处漂泊的生活，但比起淮北城百姓所面临的恶劣环境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

    两人间的微妙交锋在酒香中弥漫开来，老陈则警觉的从中调停，生怕两人说不对眼。

    第二天清晨，梁岳安排了一次边防巡逻，亲自邀请梁无益和老陈同行。“淮北城虽然偏远，环境恶劣，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他说道，“还请两位随同我一起体验一下。”

    一路上，景象虽宁静和谐，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毫无征兆地，边防线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前方出现了一支小规模敌军袭击队。梁岳冷静下令：“大家镇定，从容应对。”

    梁无益和老陈迅速反应，梁无益指挥随从们列成防御阵型，同时抽出腰间佩剑，与敌军短兵相接。战斗激烈，但在梁无益的带领下，秩序井然地反击。不久，敌军被击退。突发事件结束后，梁岳装作无意地说道：“真是不巧，竟遇上这等变故。不过，两位果然厉害，临危不乱，佩服。”

    梁无益微微一笑，淡然应道：“叔父日日处在这荒芜的沙漠中仍不忘防范未然，也很值得佩服。”

    两人眼神交汇，心中各自评估着对方。

    没几日梁无益在漠北的乏味但安静生活被一封来自祁阳城的急信打破，信中简洁有力地告知：赤水以北的王氏家族似有异动，可能准备攻打庸城。梁无益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决定立即返回

    &34;殿下、请恕我不能跟您一起回去，我想留在这里。&34;老陈沉稳地说道，脸上写满深沉却复杂的情感。

    梁无益转过身，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老陈。“你一个人可以吗？”

    &34;殿下先回，我留在这里劝服梁岳合，定不负我们此行使命。&34;老陈的话语虽然平稳，但梁无益清楚地看出了他话语中的闪烁。

    &34;不，我明白了，老陈…&34;梁无益忽然明悟，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其实是不想离开梁岳叔父，是不是？”

    老陈抿了抿嘴角，眼神微微游移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无益。可再多的个人情感也不能凌驾于大义之上，我虽不想离开他，但是我更不会忘了我的任务。”老陈和梁岳蹉跎半生，终于在二十年后重新团聚，以后的日子他们就可以相守相伴，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梁无益不禁想起了远在乾安的孟清房，他们是否也会有否极泰来的一天呢？

    梁无益告别老陈骑马行至城外时，发现梁岳早已在此等候。

    “叔父不是去边防巡逻了吗？”

    “你要走了，我必得来送送，听老陈说，赤水之局导火索爆破，庸城岌岌可危？”

    梁无益沉默片刻“赤水、祁阳、庸城皆是大局中的一环，我不得不回。叔父，开阳国的百姓本来皆是一家，现在却四分五裂，淮北城的百姓食不果腹，叔父看了难道不痛心，无益希望叔父好好考虑一下，这不光是拯救漠北百姓于水火之中，更是整个开阳国的百姓。”

    梁岳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有些讽刺，又充满忧郁。“你可知我这一生，都在与皇室的压榨斗争，生生死死只为了还百姓一个未来。没有人比我更期待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两人皆无言，只有风声回响。最终，梁岳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向梁无益。“无益，我坦白与你，我心中从未忘记皇室给百姓带来的伤害。但若你真有能力，等你真正收复王家不妨再来找我！那时我定会追随你！”

    梁无益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眼中已是坚定如初。“我会不负叔父期望！”，马行了几步顿住，撕裂的风声中只听到梁无益开口“叔父请照顾好老臣，他在乾安的日子，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