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击新闻媒体
我完全理解林琳的愤怒。
那篇文章专门报道了昨晚在酒店发生的事情。
文章配有格里兹曼在大厅回答记者问题的照片，显得他有些狼狈。
文章并没有直接指控什么，但通过暗示和微妙的语调，让人们觉得楼上的事情和官方版本大相径庭。
文章透露了欧洲明星和他的中国女伴之间发生了某种事件，但具体细节让读者自行脑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当谈到名人和年轻女孩在酒店套房独处时会联想到什么。
这篇文章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提到了格里兹曼。
很少有欧洲演员卷入上海的娱乐新闻风波之中。而且，这次广告活动的启动，让他的女伴成为了焦点，自然引起了额外的兴趣。
“我们需要发布澄清声明。
联系那位法国人录制一个视频，让崔唯也出面解释什么都没发生。我现在给律师打电话，让他准备起诉材料，今天就递交。”
林琳的鼻孔因愤怒而扩张，手指已经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击——她说到做到，而且她的行动计划很合理。
通过参与者的声明确认立场并提起诉讼。我相信律师能找到几条民事条款来应对这篇文章。
然而，这个方案存在明显的问题。
“等一下。你确实应该联系律师，但只让他准备文件，暂时不要提交。等到你给出指示再行动。”
林琳抬起头，愤怒地看着我。
“你这个狂妄的家伙，竟敢再一次命令我？”
我耸耸肩，重新集中精神，仔细阅读文章。
“我只是给你一些建议，作为盟友之间的建议。别告诉我你忘了我们讨论的合作概念。”
林琳紧闭嘴唇，不满地看着我。终于，她再次开口。
“为什么不提起诉讼？如果我们忽视他们，大家会认为那里确实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们害怕诉讼会揭露更多细节。”
我慢慢点头。
“是的。对手确实可以利用这个论点，并且肯定会这样做。但这是几天后的事。在那之前，这个因素并不那么重要。”
我在椅子上转了个身，面对她。
“那些人也不傻，他们可能会算到我们会采取的标准反应，即澄清和提起诉讼。这样一来，我们自己反而会为他们提供流量。”
我指了指显示器上的崔唯个人资料。
“用户会涌向官方账号，数量不断增加。如果我们发布澄清视频，所有观看的人都会去找那篇文章，更别提那些博客，他们不会错过任何获取流量的机会。”
林琳烦躁地皱眉。
“是啊……这些无耻的寄生虫一听到文章的风声，就一定会咬住不放。他们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网站访问量评估。
虽然只是大概估计，但如果它的数据可靠，发布文章的媒体资源并不属于最受欢迎的范畴。可能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敢冒险——认为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但如果成功了，访问量可能会显著增加。更别提他们可能为这篇文章付了不少钱。
“从博客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小媒体网站，试图通过发布并不直接的污蔑来搭上我们这波强势广告活动的便车，也就是蹭流量。这个材料几乎完全建立在猜测之上。”
林琳的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她点了点头。
“看到我们自己注意到这篇文章，他们会完全改变看法……但是我们该怎么办？杜小青也不会坐视不管，她的人肯定已经在推动那篇文章。”
他们当然会这样做。
但是，没有我们的回应，这个过程不会很快。他们需要时间才能发布足够的文章，形成一个小雪球，然后再推下山坡，希望能成功。
而目前，他们只是做了一个小雪球，几乎不可能引发雪崩。
“针对文章本身没用，我们只会帮敌人推波助澜，我们的目标应该是那个媒体。”
她思索了一下，环顾房间，寻找座位，然后不满地叹了口气。
“去我办公室吧。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的大脑已经在全力运转，但她的提议确实不错。
林琳的参与可能会很有用。至少，能够随时解答问题，不用花时间沟通。
我们到她办公室后，林琳立刻拿起电话，开始打给公司的人事主管。
报名的模特人数不断增加，需要启动筛选机制，然后向合作伙伴提出建议。琳琅满目娱乐公司已经有了初步协议，但在处理完所有的申请后，他们可以提出具体候选人。
我则继续研究敌对媒体的新闻资源。
很可能今天就会有其他网站转载这篇文章，还有一些博主会转发，但他们都会引用同一个源头。
如果我们能破坏这个新闻源的信誉，敌人的大部分努力就会被打断。
这是一种矛盾的局面。
一方面，大家族企业和官方把持着一切，但另一方面，公众舆论又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除了少数媒体之外，通常不会完全被收买。
即使那些完全忠于某个公司的资源，也可能在情况变糟时迅速倒戈。没有任何金钱能让人们冒着失去未来、教育子女和未还完的房贷的风险去坚持到底。
“上海紧急新闻”这家媒体看起来比较普通——大量关于城市事件的报道，一些有趣的新闻花边合集，政治新闻大多是从大媒体转载的，所有这些都表明它是一个只有几名员工的小型媒体。
翻阅他们最近的新闻材料，我没有发现任何有趣的东西，然后我切换到搜索引擎。找到一个广告监测服务，注册并支付了最高一档的费用，然后我开始搜索网站地址。
最初的结果在预料之中。相对小规模的社交媒体在传播，为了用于维持流量和新的广告，这些广告显然指向了酒店的文章。他们只是刚开始试图炒作。
然后，我注意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金融类广告也指向同一个网站。点击链接后，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简单的登陆页面，提供了两种选择——就业和投资。
仔细阅读后，我访问了推广公司的网站，情况就变得清晰了。
登陆页面推广的是一家专门从事网络销售的公司。
经典的金字塔模式，靠吸引新成员和投资承诺高回报生存。虽然领域不太传统——他们出售加密货币交易的付费课程，并声称有一支专业的交易团队，这就是他们吸引投资的理由。
对于一个没有专业知识的人来说，这一切看起来很可信。特别是对于只在新闻中听说过加密货币的普通人。
现在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登陆页面会出现在媒体网站上——广告服务是不能直接推广这样的链接的，而且，我敢说，他们通过审核的机会基本为零。而媒体网站，他们可能在白名单中，有宽松的审核条件，甚至可能是自动审核，只有收到大量投诉时才会有人查看。
正如预期的那样，登陆页面没有包含在新闻网站本身的结构中，点击网站主体的菜单项和文章都无法直接找到它们。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还让它们不被搜索引擎收录——搜索引擎在访问这些url地址时会看到代码中的特殊标记，从而不会将其索引，这样可以杜绝用户通过搜索引擎查询而找到它们。也就是说，除非直接输入金融公司的名称和其他关键词，否则无法找到这些登录页。从而进一步减少了该广告和媒体网站的关联度（如果不这样做，用户在搜索引擎里搜索时可能直接看到广告链接在媒体网站里），达到了规避了责任的想法。
可能媒体与金融公司有协议，按每个引导的客户支付佣金。也可能是两者再上面一级的架构的所有者之间有联系。或者这是某个有管理权限的记者在赚外快。
这些都并不重要。关键是，我找到了他们的弱点。
抬头看向林琳，她正坐在椅子上，目光紧盯着我。
“你知道吗，当你工作时，脸上的表情让人起鸡皮疙瘩。我从未见过如此专注的样子。”
慢慢从专注中恢复过来，我微笑了一下，迅速瞥了一眼她几乎被短裙遮住的腿。
此刻，我坐在白天杨雨坐过的沙发上，而林琳坐在她的办公椅上，面向我。
就这些吗？我还以为你会有更特别的生理反应呢。”
她稍微侧头，愤怒地瞪着我。
“把你的狂妄之心收好！不然我把你的鲸鱼鳍都拔下来扔到沙滩上。”
我耸了耸肩，改变了话题。
“杨雨有认识的自媒体吗？最好是那种专门揭露社会热点问题的，最好跟金融或者腐败揭露有关的。”
林琳思索了一下。
“应该有，即使没有，她也能找到。不过……如果你想散布未经证实的信息或者纯粹的谎言，我不会让我的朋友陷入这种麻烦。我们得到好处，而她却要承担后果。”
我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她。
“所有信息都是真实的。自媒体唯一的任务就是从我们这里获取完整的材料，按照自己的风格改编，然后在今晚发布。”
这次林琳挑了挑眉毛，皱着眉头问道：“她赶得及吗？时间不多了，准备一篇高质量的材料需要不少时间。”
我看了一眼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解释道：“我会提供完整的数据资料，所有必要的信息都有链接来源，即使仔细检查，也只需要几个小时。接下来就是拍视频并发布，我不会写脚本——每个博主都有自己的风格。但我会给出视频的内容框架。”
林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想自己完成几乎所有的工作？”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补充道：“但你也需要时间。而晚上我们还有和杨雨的会面，你觉得你能赶得上吗？”
我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完成所有事情是足够的。
“我能赶上。杨雨可以把这件事描述成她不能通过公司渠道泄露的信息。比如说，避免利益冲突，她可以说有个远房亲戚牵涉其中，或者找其他借口。
就让她这样说——有现成的调查材料，但她不能公开。让她把这描述成是对自媒体们的帮助，而不是不信任。”
林琳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冉成辉说得对——你太狡猾了，感觉你像是九尾狐，决定来人间找乐子。”
我长叹一口气，合上笔记本的盖子。
“的确如此。现在我要从空气中变出一把剑，跳出窗户，开始砍杀恶魔。”
站起来后，我看到林琳脸上带着疑问，继续说道：“我要回自己的办公室工作，以免受到干扰。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能完成。而你则打电话给杨雨，到时候最好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博主。”
她的眉毛再次皱起。
“不想被打扰，是吗？这里有什么让你分心的伟大的广告霸王龙？是我的美丽双眼吗？”
停在门口，我转过身，瞥了她一眼。
“是你好奇的目光，总是盯着我。而且，我又是谁，能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占据一个位置？”
没等她回答，我打开门走出去，身后传来她愤怒的声音。
“好奇心？你以为自己是谁？电视剧里的英雄，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她甚至起身探出头来，怒视着我的背影。
“快去工作！保证一个半小时内完成！”
和林琳打交道很简单——她对不符合规范的行为和直白的调情有很强的反应。
尽管她自己有时也会明显越界。深v领口的连衣裙和解开的衬衫——这些都不是这里的女孩通常会穿的衣服。露腿几乎可以接受到任何程度，只要看起来像穿了裙子，但上半身的衣服必须遮得严严实实。即使是穿着薄纱的t恤，里面没有内衣，或是紧身连衣裙。
林琳在过去几天里两次打破了这个规则。包括在那次我们找到崔唯的派对上。可能是她在欧洲学习时养成的习惯，那里的穿着风格完全不同，女性胸部部分的裸露并不被视为粗俗或不雅。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我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先去自动售货机买了一杯咖啡。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目前没有其他选择。
然后，我慢慢进入了高度专注的状态，开始工作。
任务本身主要是技术性的。
首先，我整理了金融公司的公司文件摘录和他们投资条件的截图。
然后找到一些前“员工”的帖子——他们试图揭露真相，但情绪化的内容被淹没在信息的海洋中。互联网上每分钟都有大量信息出现，没有强大的信息支持，任何内容都会迅速被淹没。只有那些拥有大量粉丝的自媒体、博客、名人的内容，或者通过付费推广的信息才能脱颖而出。
我找到的证据相当有力。公司网站上的信息，六名员工的意见，以及与过去金融骗局的对比。在最后一例中，我列举了他们所承诺的高回报率，然后简要描述了他们的结果。无数破产的家庭，总损失金额，以及组织者的后果等等，这就是庞氏骗局。
接下来，就是将新闻网站和金融公司联系起来，这很简单。登陆页面的截图和存档，链接到相关页面的地址，解释了禁止索引代码的作用及其用途，这些登录页并没有在网站的任何部分中直接链接，用户通过正常浏览网站是找不到这些登陆页的。
这是最明显的证据，但也是最容易消除的——几次点击就能从服务器上删除所有相关内容。
但我还有一个有力的证据——来自广告监测服务的数据，删除这些信息是不可能的。
当然，有人也可以找到加拿大注册的国际公司，但这远不是一个中等规模的上海家族企业能处理的。如果林家决定介入这个冲突的话，在我看来，更可能的是他们会记录这次失败，并将与媒体的联系视为过期资产，切断所有联系。
除了截图，这次我还提供了广告搜索结果的链接。我还录制了一些短视频，展示如何找到广告并点击进入着陆页。展示资源地址后，再进一步展示金融公司的网站。
我认为博主会重新录制这些视频。但最好有现成的样本，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也可以使用这些。
广告监测服务的信息不仅提供了足够的证据，还消除了我们可能面临的指控。作为这种广告合作方案的组织者，如果是我的话，我首先会想到的最简单的反击方法是声明服务器被黑客攻击，广告是非法放置的，我们与此无关，是琳琅满目集团想毁掉我们的编辑部。
但广告的历史显示，这些广告已经运行了两个月多。大约三分之一的广告是通过用于推广新闻材料的同一广告账户发布的。这也有其特殊性——在某些广告网络中，不仅仅是网站域名的声誉，还包括广告账户的历史。成功发布的广告越多，花费的金额越大，审核过程就越宽松。
这种情况无法轻易甩锅的。声称某人获得了访问权限，并且从广告账户里发布了广告，而媒体员工却毫无察觉，还持续了几个月，这没人会相信。
他们的老板可能会试图把责任推给某个单独的员工，舍车保帅，但这未必能成功。特别是如果他真的有参与其中。在这种情况下，每个员工都希望自己能幸免于难，牺牲一个同事，但没有人愿意成为那个牺牲品。
完成最后一个段落，我再次浏览文件，进行修改，调整信息块的布局，以实现最大效果。
第一个读者会是博主，他也必须被这篇文章吸引。即使不是出于正义感，至少要看到这是一颗信息炸弹，能吸引大量的流量。
完成这些工作后，我靠在椅背上，慢慢放松下来。
大脑应付负荷越来越好，但像我在过去执行危险任务时那样，始终保持高度集中是不可能的。而且，那时还有神经植入物的支持，而这里还只处于初级开发阶段。这里刚刚开始进行大脑芯片植入的实验，距离成熟的神经模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看了看时间，花的时间比预期的还少。现在是晚六点多，意味着我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给林琳，不久就收到了回复。
“杨雨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博主，她在餐厅等我们谈话。准备好就出来，我马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