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兄妹对决
不知赵晋在冲向我的时候期望得到什么反应，但显然这一举动让他的上司也有些困惑。林太平站在那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停下脚步，双手插进口袋，懒散地打量着这位琳琅满目广告公司创意开发部的主管。
即便他真想跟我打一架，这个微胖的家伙也对我构不成威胁。虽然我自己的体能水平也不尽如人意，但要对付他并不需要多大功夫。
然而，此刻的战斗在另一个层面展开。我逐渐集中精力，开始我的第一步行动。
“赵晋，你应该读过集团的行为准则吧？你现在违反了好几条规定，不仅如此，你还触犯了中国的法律。虽然你不一定会被送进监狱，但肯定会被罚款。”
他脸上一瞬间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然后气得满脸通红。
“活腻了吧？竟敢威胁上司？你疯了？我们当年收留你的时候，你就像一只雨中的流浪狗，现在你却在背后捅刀子？”
我叹了口气，微笑道：“‘收留’这个词放在工作合同上可不合适。我有没有不履行我的职责？忽视指派的任务？我记得我没有受到过任何处罚。所以，你凭什么威胁要打断我的腿，赵晋？”
他的表情稍有点变化。我冷静的语气、恰当的表情和微妙的姿态转换，开始让赵晋心生疑虑。
他愣住了。
而我绕过他，走到林琳的左边，评估她身后的人。
站在右边的显然是秘书，他身体较为结实，眼神坚定，看样子不大愿意说话，但准备执行上司的命令。
后面那两个则像是普通的保镖。每个有社会地位的人都会雇几个这样的“打手”。
“你本应该通知广告公司这次活动的，冉成辉。这个筹款晚会，来的是欧洲名人和大企业家族，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隐瞒？你知道我们本可以从中获得多大的好处吗？这是背叛！”
林太平勉强保持冷静，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吼了出来。
至于广告公司的好处，我当然知道。要是我有更多时间，并且不需要掩盖准备工作的话，我也会在慈善晚会上推广公司的广告套餐服务，轻轻松松赚个几百万人民币。不过，今晚我们已经赚了不少了。
“如你所言，这是一个慈善晚会，由专业基金会主办。琳琅满目娱乐公司只是合作伙伴，其他公司也是以赞助商的身份出现。我看不出广告公司有任何从中获利的机会。更何况，现在我的直属上司是林琳。”
林琳颇为满意地哼了一声，而她的哥哥则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知道我可以对你做什么不？”
我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你可以命令赵晋打断我的腿。”
林太平咳嗽了一声，瞟了一眼他的部下。“你怎么敢顶撞我！我是林家的！你的日子到头了，混蛋！”
林琳听到我提赵晋，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也是林家的，哥哥！还是说你忘了？我们对你来说已经不是亲人了吗？是外人？”
林太平一时语塞，而林琳向前迈了一步，盯着他的脸。
“你怎么敢威胁为我工作的人？你以为你是董事长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个蠢货部下赵晋连鼻子底下的钻石都看不见！现在他是我的人，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否则我会狠狠地回击，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赵晋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慢慢地退回到林太平身边。而他的上司则把目光转向了妹妹。
“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处理你，但你放心，很快你就不再有这些威胁了。这个卑鄙的叛徒没人需要，你想要这个废物，拿去，不值得我在意！反正你们的好日子也不长了！想成为巨龙，不仅要跳下深渊，还要会飞！”
我的大脑的专注力完全发挥，脑海中的图景立刻清晰。从他深夜赶来的原因，到他掌握的信息量，一切都在瞬间了然。
林琳刚吸了一口气准备回应，但我抢在她之前开口。
“告诉我，林太平，你的母亲，那个说了不少我们坏话的人，为什么最后什么行动都没有开始？还是说，你知道你大哥现在在干什么吗？还有其他的家族成员？”
这位年仅二十七岁的董事长小儿子张大了嘴巴，震惊于我的大胆和精准推测。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大家都在忙，对吧？忙一件重要且极为麻烦的事，可他们没有带上你，甚至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林琳今天见了谁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怕连自己家人都不再看重的人？”
他咬紧牙关，合上嘴巴，几秒钟内默默地瞪着我，眼中满是惊讶。终于，他开口了。
“你怎么……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林琳看了我一眼，轻轻一笑，我耸了耸肩。
“冉成辉，琳琅满目广告公司创意开发部的初级职员。不过，恐怕不会太久，广告活动结束后，我会提交辞职申请。”
赵晋的脸上满是震惊，嘟囔着什么。而他的老板则被各种情绪所困扰，难以确定具体的反应。
过了五秒钟，他才终于控制住自己——此时连秘书也开始担忧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进我们部门的方式，但我们会彻底查清你的背景。等我们弄清是谁把你安插进来的之后……”
在他脑中，这番话显得很威严，充满气势。但他无法想出一个有力的结尾，直接威胁要打断我的腿显得无比愚蠢，而除了经典的威胁，他似乎一时想不出其他。
抓住这个机会，我继续说。
“九年时间，你觉得有人会安插一个间谍在琳琅满目广告公司，让他在一个初级职员的位置上待这么久？即便是最劣质的间谍电影里也不会有这么荒唐的情节。真相很简单——你的心腹赵晋没有识别出人才。他只提拔那些不会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因为一旦有更聪明、做事更高效的人出现，他就要被解雇。而他已经习惯了拿别人的努力赚奖金。”
琳太平对赵晋投去怀疑的一瞥，我则改变了姿势继续道：“至于琳琅满目集团的状况——去问问你母亲，让她告诉你真相。不过我猜，她现在什么都没说，以后也会继续沉默，或者只告诉你一小部分实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年轻的董事长小儿子咬紧牙关，满脸困惑和愤怒。
当你满心以为可以教训一下狂妄的员工，并在亲戚面前展示自己的优越时，却遇到这种局面，确实很难接受。尤其是当这个员工以前只是默默无闻的灰色存在时。
他沉默了几秒，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则继续用语气压迫他。
“看来在下一次股东大会之后，你什么都得不到，林太平。那些跟着林琳的人会发财，而你将继续原地踏步，执行广告合同，吃剩饭。因此，我建议你好好想想，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他的秘书眯起眼，打量着我。他也无法理解这个普通职员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没有愤怒和咬牙切齿，反而在理性地评量这局势。
他是这三人中唯一理智的。我并不把后面的两个保镖当作谈话对象，他们就像呆立的石像，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等待命令。
终于，林太平恢复了冷静，紧张地摇了摇头，看着我。
“你失去了理智，冉成辉。你越界了，你攻击了集团领导者，而在林家，你受到的唯一惩罚就是——等死。趁还有时间，享受你的生活，喝你的酒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停在大厦前的车子。
林琳则愤怒地骂道：“最好你自己去喝酒，蠢货！记住，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会把你的喉咙咬断，然后把你扔进火山里！没人能救你！”
她的哥哥并没有被这些情绪化的叫喊所触动，看样子他确实被深深打击了。
我也稍微放松下来，从专注状态中退出。我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疑虑的种子。
如果家族继续把他置于信息封锁之中，就能轻松地让他反过来对付他们。即使他们以后透露了部分信息，他也不会完全相信。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林琳则用愤怒的目光盯着我。
“这是什么？你疯了吗？竟敢威胁林家的人？你想喂海底的螃蟹吗？今晚赚的一千万资金用来开战可是不够的。”
我用余光瞄到了站在入口附近的杨雨，她一直在观察情况，现在正朝我们走来。我估算了一下距离，转向林琳。
“这是你竞选董事长的第一步。我稍后再告诉你细节，当我们独处时。”
她刚要发火，看到杨雨走近，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嘘！为什么不早说！”
答案显而易见，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其实也明白我不能提前告知她，而她这句脱口而出的话纯粹是情绪化的反应。
杨雨在我们身前一米处站住，看了看车辆离去的方向。
“你们没事吧？他来这里干什么？”
林琳神经质地哼了一声，突然用拳头戳了戳我的肩膀。
“来教训一头无法无天的鲸鱼，但发现自己只有鱼鳍，然后又走了。大概回去想新的好办法了去了。”
她的朋友发出一声笑声，随即两人一起大笑，释放了积攒的紧张情绪。笑声平息后，杨雨再次提议。
“我们去找个地方庆祝吧？”
她看向我，马上补充道。
“绝对不谈工作。我看到你疲惫的眼神，保证一句话都不提。”
我拿出手机，发现期间有几次振动。
原来是格里兹曼的随行人员发来的信息，告诉我一切顺利，法国人和崔唯正在共进晚餐，还附上了一张照片作为证据。照片背景中还有摄像师，看来拍摄进展也顺利。
林琳瞟了一眼我的手机，突然支持杨雨的提议。
“他们只剩下餐厅的场景要拍了。然后司机会送崔唯回家，随行人员会护送演员到机场。酒店费用已经预付了，他只需要取走行李。”
我本想提醒一下礼节，但她立刻补充道。
“他已经喝得烂醉，明天估计连是谁送他的都记不住。而且他是法国人，放五个中国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昨天谁送的他。”
确实，我感到一阵疲惫，任务也基本完成了。崔唯和随行人员都有明确的指示，摄像师们应该能独立完成工作。
“好吧，但我们先去找基金会负责人拿分成。”
两位女士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有些惊讶。
“最主要的款项已经直接打到他的账户上了，大部分小额款项也是。根据他的反应，明早他清醒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怎么绕过我们，不支付任何费用。”
林琳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怎么做？对抗琳琅满目集团？”
我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哥哥离去的方向，再次看向她。
“他只会对抗某个特定的林家成员。我提醒你一下，现在基金会账户上有大约两千万人民币，而诉讼费用也是基金会章程中规定的支出。”
她不情愿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承认我说得对。
“好吧，我们去拿钱，然后找个好餐馆。”
客观来看，想通过法律程序推翻与琳琅满目娱乐公司的协议几乎不可能。
合同完全符合法律规定，保密协议甚至允许我们拿回基金会几乎所有剩余款项。基金会负责人应该清楚这一点。
但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强烈的贪婪。相信明天他肯定会想到独吞这些钱。如果之后有律师希望为赚钱而无视声誉问题，基金会负责人真的可能会提起诉讼。
当然，最终他会失去所有的钱。
但是，琳琅满目娱乐公司的声誉也会毁于一旦。
届时媒体会把公司塑造成试图从慈善组织中牟利的掠夺者，并还在诉讼中将公益基金会击垮。之后，公司继续运营下去将变得毫无意义，还不如直接关门算了。
剩下的客人已经散去。最后的几个人在等林家成员争执结束后也离开了。而基金会负责人还在这里。
他让志愿者们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试图组织一个小型庆祝活动，在租来的场地上，花着别人的钱来庆祝。
看到我们，他再次表示感谢。
当我们共同把他拉到一边并提醒他关于协议的事情时，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过，此刻的兴奋和酒精起了作用，他在银行app上登录，等林琳发给他账户号码后，立刻转账。
一千万人民币，足够我们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未来这段时间无法再赚到钱。
在他忙着和我们处理事情时，工作人员礼貌地告知志愿者们，场地使用时间快到了。他们收拾好临时的派对，带上剩下的食物和酒离开了。
基金会负责人召集大家去办公室，并开始叫车。而我们终于走出大厦。
两位女士在手机上打开地图，开始挑选餐馆，而我只是站在一旁，让大脑放松。
说实话，我不打算在餐馆里待太久。顶多一个小时，然后就去休息。林琳会把我的那部分钱转到个人账户上，我可以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再考虑找新公寓的事。
到达餐馆后，她很快就把钱转了过来，略超过一百万。
这笔钱让我不用再担心房租、打车或吃饭的问题，我还可以任意消费，比如买些衣服——现在我可以自己买一套“卡纳利”的西装了。
她坚决不肯从这笔钱里扣掉西装的费用，说这是广告活动的预付款，与转给我的这笔钱无关。
当两名微笑的女服务员端上第一道菜时，林琳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不解地皱起眉头。接通电话后，听到对方的第一句话，她的脸色顿时僵住。
“他还活着？你确定吗？”
我和杨雨交换了一个眼神，而林琳继续说。
“有人听到了吗？你已经报警了吗？”
各种猜测迅速在我脑海中浮现，令人不安，我真希望这次能猜错。
“我明白了。你呆在原地，别出去，也不要再给其他人打电话。我们马上到。”
她挂断电话后，把手机放在桌上，阴沉地看了一眼面前点的排骨。抬起头看向我们，叹了口气。
“晚餐得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