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店里的意外
林琳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服务员在附近，然后看向我。
“崔唯打电话了。她现在在格里兹曼的房间里，那人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看起来还活着。”
我脑海中一直盘旋的一个猜测得到了证实。虽然更希望她是在家里，而不是打电话来说伤害了法国演员，但事实却是她意外卷入了这一切。
按照预定的计划，她本应待在家里。
杨雨想要问些什么，但我已经站起来，挥手叫来一名服务员。“我们结账走人，需要去现场确认情况。”
一分钟不到，我们就道歉并付了账。而二十秒后，我已经坐在林琳的mg cyberster副驾驶座上，车子飞速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上。
“天啊！真是个恶棍！一个知名演员，竟然表现得像个恶魔！他邀请她到房间，给她钱，然后动手动脚，混蛋！”
我转头看向林琳。“她说了什么细节吗？”
林琳愤怒地咂舌。“什么细节？他以为她同意来酒店就是妓女，试图用钱买她。她一开始没明白他说什么，因为没有翻译在场。当那人把钱塞到她手里并试图进一步动作时，她把那混蛋推到了一边。”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人头撞到了床头柜上，躺在地上，满身是血，失去了意识，但还在呼吸。崔唯现在非常慌张，好在她没有立即去自首。”
我深呼吸，开始分析情况。
不得不承认，这次失误主要在我。不该高估一位年轻女孩的纪律性，尤其是在她刚度过一个奢华的夜晚并喝了酒之后。
我敢打赌，格里兹曼邀请她送他，而后决定利用这个机会。
我不明白的是，事情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重。如果他想要这种互动，完全可以找个陪同人员。或者至少谨慎地确认一下她的身份。在北京，他每个晚餐都会有新的伴侣吗？
“只有撞了一次头？她还做了其他什么吗？”
林琳瞥了我一眼。“好像没有。幸好崔唯在孤儿院学过跆拳道，所以才能应付。”
我解锁了手中的电话，拨通了崔唯的号码。
听到她颤抖的问候，我开始说话。
“你现在还没有人陪吗？有没有人试图进房间？”
她清晰地吸了吸鼻子。“没有，先生。我这里只有我和格里兹曼……”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警察会逮捕我吗？他突然开始说些什么并把钱塞给我。我无意识地接了。当我想把钱放在床上时，他的手就伸到裙子里了。我才把他推到地上……”
电话处于免提模式，林琳听到后骂了一句脏话。
我继续回答道：“你不会有事。如果有人会被逮捕，那也是格里兹曼。你先冷静下来，等我们到酒店。很快就到。”
实际上，如果那演员现在死了，对她来说情况会变得很糟糕。房间里没有摄像头，只有他们两个自愿进去，她的说法缺乏证据。
对我们来说，这将是一场丑闻，会毁掉整个广告活动，对公司造成重大打击。
琳琅满目娱乐公司的模特杀死了欧洲明星——这对新市场的形象是个巨大的冲击。潜在的客户和模特会认为我们在组织色情服务，合作伙伴也不愿意与涉及谋杀的公司合作。
我一直保持着与崔唯的联系，直到我们到达酒店时，不得不挂断。我不希望引起陪同人员的怀疑，他仍在大厅等法国演员，焦急地在电梯前徘徊，电话不停地响。
看到我们，他立刻迎上来。“格里兹曼先生可能会错过航班。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迟到吗？发生了什么事？”
我早就准备好了回答。“他想和我们谈点重要的事情。请我们来，说这是很紧急的事，是一项新的合作提议。希望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最坏的情况是需要重新安排航班，我会尽快通知你。”
他点点头，显然对责任转移到我们身上感到放心。电梯的门在我们左边打开，几秒钟后我们已经上楼，二十秒后，我们站在套房门口。
轻轻敲门没有回应，只好再次给崔唯打电话。门锁咔嗒一声开了，露出她紧张的面孔。
她后退一步，看着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他还没醒过来。我会不会误杀了他？他可是个知名演员！而我把他的头撞到床头柜上了。”
林琳第一个回应。“你没有错，不会有事，记住，我是林琳，我站在你这边。”
崔唯震惊地看着她。
我关上门，走进房间。
格里兹曼在卧室里，正如模特描述的那样——法国人躺在地上，头旁有一滩血迹。
我检查了他的脉搏，还算平稳，于是让两名女伴进来，自己走到客厅，朝另一间卧室的门走去。
那间应该是张晓峰住的地方，但里面空无一人，看来他已经提前离开。
回到房间，我看到林琳和杨雨站在昏迷的演员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通过大厅带出去不行，到处都是摄像头。需要想个其他办法。”林琳冷静地说。
“用绳子从阳台放下去，下面正好有停车场。”杨雨瞥了一眼阳台。
林琳点点头，转动着手里的包。“只需要悄悄把绳子带进来，然后放进车后备箱，送到黄浦江边，用水泥和腐肉混合着处理掉。”
杨雨皱着眉头。“我一个朋友的父亲在上海郊区有个养猪场，这会更保险。”
林琳惊讶地看向她，而杨雨则有点尴尬地耸耸肩。
“我从没这么做过，但在电影里看到过。猪会把一切都吃干净。”
崔唯退到一角，惊恐地看着我们。
我轻敲门框，吸引她们的注意。
“给你们这些新手黑帮提几个疑问。你们打算怎么解释他的失踪？摄像头只拍到他进来，没有出去。怎么清理地毯和所有其他地方的血迹？血滴可能飞溅到任何地方，需要全面消毒。我们所有人进来的视频怎么办？目击者怎么办？要把整个酒店的员工都拉去喂猪？怎么清理车子？”
她们的表情从困惑到沮丧，最后林琳愤愤地说：“如果你有好主意，不要藏着掖着。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放他走？”
杨雨表示赞同，“至少要让他不能再想女人。”
我思索片刻，然后走向床边，拿起一部手机。
既然崔唯手里有自己的，那这部应该是法国人的。
演员的脸解锁不了，但指纹识别工作正常。通话记录中最后一个接听的是一个叫“雅克”的联系人，通话发生在三个多小时前，之后就只有他助手的两个未接来电。
打开短信，我立即点开最后一条。
大约五十分钟前发的，法语有些生硬，可能是用在线翻译服务发送的。
“很高兴与您合作，格里兹曼先生，作为感谢，我们给您安排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只需告诉她您要去机场，她就会明白的。您可以在酒店房间休息，您的朋友已经离开，可以完全供您使用，无需支付任何费用。”
这是一个粗糙的陷阱。
但法国人喝多了，没有怀疑。
我挥手打断杨雨，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在楼下的陪同人员发了一条信息，请他悄悄录下大厅里的所有人，说我们怀疑有不友善的记者在场。
发送后，我复制了法国人收到的消息，用在线翻译工具翻译成中文。然后转身向两位女孩展示了短信内容。
看完后，林琳愤怒地低声骂道。
“该死的伪善者！只有她能干出这种事。我会让这老女人一分钱都赚不到，把她扔到街上去乞讨！”
杨雨面露不悦，瞥了一眼林琳后，转头再次看向法国人，显然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短信是用本地号码发送的，显然在通讯录里没有记录，可能是通过在线服务发送的。
不过这件事等会儿再说，现在我们需要决定怎么处理这个演员。
手机响了一下，法国人的助手发来了偷偷拍摄的视频。
我认出了至少五个显得紧张的人。
他们上不来，我们能上来则是因为酒店保安的班次没有变，所以认出了我。而且我们之前与陪同人员进行了对话。再加上我们穿得都很得体，好的西装和华丽的礼服有时能起到万能通行证的作用，让工作人员恭恭敬敬，而不是提出疑问。
然而，这五个人一旦看见格里兹曼下去了肯定会蜂拥而上。喝得酩酊大醉、头破血流的演员说几句不中听的话，我们的广告活动就会变成一场严重的丑闻。
林琳也在静静地思索，然后她慢慢开口：“我认识一个警察，职位不高，但值得信赖。”
我看着她，她继续说：“如果叫他来这里，把一切记录下来并向格里兹曼解释情况，也许能避免曝光。他可以带一个可靠的人来，不会引起注意。而你可以做翻译。”
我沉默了一会儿，评估这个提议，然后摇头：“太冒险了，牵扯的人越多，信息泄露的风险就越大。然后我们还可能被指控干涉司法，伪造警察报告和毁灭证据。”
林琳叹了口气。我看了看手中法国人的手机，然后转身看向崔唯。她依旧站在角落里，满脸期待地看着我们。
我走近她，展示了格里兹曼手机上的短信。等她看完后，我问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我只是不想进监狱，大叔。这短信里没有一句是真的，如果把它展示给媒体和警方，他们就会明白我没有错。”
从形式上讲，她完全有道理。
然而，不管是张晓峰还是其他人，显然有足够的影响力把五个记者拉到这里。而且他们肯定还有更多的联系。
琳琅满目娱乐公司会遭受猛烈的舆论攻击，很难挺过去。公司虽然财力充足，但早晚会耗尽。再加上这种名誉，我们很难再赚到钱。更不用说林琳成为董事长的计划也会变得遥不可及。
“崔唯，我必须坦诚告诉你，这是权力斗争。说出真相，我们都会被踩在脚下，最受伤的会是最弱的那一个。即使我们竭尽全力保护你，也保不住公司的声誉。”
她脸上浮现出轻微的恐慌，我继续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这一切，但不能报警。”
她茫然地看了看我手中的手机，可以看出她脑海中在飞速运转。
“我们会找到发布这条信息的人，然后教训他。”
崔唯不安地看了看我身后的两位女伴，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已经想象到我们把元凶装进车后备箱，然后扔到江里喂鱼。
我重申了我的问题：“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她看着我，犹豫地耸了耸肩。我不得不主动提出建议：“十万人民币够吗？”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短暂犹豫后点了点头。
我转身对林琳说：“林琳，你能快速起草一份协议吗？符合法律条款的那种。”
林琳露出明显的疑惑，但短暂的停顿后还是点了点头：“我能，但我只有手机，而且打印……”
她顿住了，目光转向门的方向：“酒店里应该有商务区，他们不会拒绝这种小事。需要什么样的协议？”
看着在场的每个人都越来越惊讶，我开始解释。
说完后，我举起手，打断了她们的问题：“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再拖一会儿，那不明身份的人就会意识到第一步计划失败，然后很可能会自己报警，比如打匿名电话。”
停顿片刻，我补充道：“林琳，你只有几分钟时间。无需详细的文件，重点说明要点就好，分别准备中英文版本，各两份。”
虽然犹豫了一下，林琳还是迅速离开了套房，我转向杨雨：“你也有陪同人员的联系方式吧？联系他，要求他汇报大厅里的任何异常活动。
就说是因为有记者在等格里兹曼，想问些麻烦的问题，暗示这些问题与他在欧洲的事有关，与中国无关。”
杨雨看了一眼刚关上的门，没有多言，开始在包里找手机。
我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导致这次事件的短信内容，并记录下发送消息的号码。然后删除了格里兹曼手机里的短信，锁上手机，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后，我走到浴室，用冷水浸湿一条毛巾。回来时，杨雨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刚刚来了两辆车，一群人正在跟酒店员工谈话，出示了证件。陪同人员没看清具体是什么证件，但很可能是警方。”
崔唯小声惊叫，捂住了脸。我慢慢点头：“那就需要加快速度了。你下去拖住他们，给我至少十分钟时间。”
杨雨看向法格里兹曼，又转向我：“天啊！我怎么拖住一群警察？”
我耸耸肩，走向格里兹曼，他的手刚开始动：“告诉他们这里有个重要的明星客人，他们乱来的话将引起国际丑闻。你说你十五分钟前看到格里兹曼，他一切正常。你要大喊大叫，威胁他们，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让他们花时间拖延。”
杨雨再次看了一眼法国人，显然有些怀疑。
我调整了一下语气：“如果你能给我十分钟时间，我就能处理好一切。等警察上来时，他们找不到任何把柄。”
她犹豫了一下，脸色不悦，但还是迅速离开了房间。
我走到躺在地上的法国人旁边，看向崔唯，提醒她：“你的任务是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就像你打算把他的腿打断然后扔到黄浦江里喂鱼一样。”
等她点头认同后，我单膝跪下，左手拿着湿毛巾，右手轻轻拍了拍格里兹曼的脸，试图让他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