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董事长侄女林琳
林琳从没指望过公司内部的广告策划人员会认真对待她的任务。
她的父亲曾试图夺取琳琅满目制药公司的控制权，进而在未来支持她成为集团的领导者。
然而失败后，父亲被发配到东南亚的一个分公司，只有200平米的办公面积和微薄的财务资源。
兄弟姐妹们也一夜之间变成了敌人，最好的情况也只是不友善的中立者而已。
董事长林永健虽然尽量保持中立，但也不允许她找外包，理由是这并不符合公司的规章制度。
这样一来，她只能依靠公司内部的资源。
这会儿，她坐在餐厅里吃着不算差的空心菜炒粉丝，却一点都不开心。
对面坐着一个自信满满的男人，大约三十五岁，一直盯着笔记本电脑。
林琳不禁怀疑，这人到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出什么名堂？
显然，他们就是把最无能的员工派给她应付了事。
明天还要再派两个更差的来凑数，估计是随便找几个流浪汉，套上廉价西装就送过来了。
男人抬起头，目光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瞬间扫过她的领口，让她一时间愣住了。
这家伙胆子不小，竟敢这样盯着她看？
“你们没有任何竞争优势。没有经验，没有大客户，也没有高级员工，什么都没有。”
她差点被这句话气得噎住。
林琳本来就知道这些，但在她有限的预算下，开办一家娱乐公司（也隶属于琳琅满目集团）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难道让她去开连锁面馆？
简直是丢人现眼，更何况这种项目根本不会通过审批。
她强忍怒火，继续听他说下去。
“预算不多，资源有限，传统的方式行不通。如果在上海买下十几个广告牌，那也只是沧海一粟，根本看不到效果。社交媒体虽然有潜力，但现在类似的广告已经饱和。靠增加预算来压倒对手是不可能的。”
林琳已经咀嚼完毕，准备发火，但决定先听他说完。
冉成辉说的这些话，虽然让她气得想爆粗口，但他至少诚实地指出了问题，没有随便推荐一个只会耗尽她的预算的无用方案。
所以她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过，社交媒体确实有可能成为你接触目标受众的最佳途径，但我们需要采用一种非传统的方式。”
林琳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非传统方式？你到底建议什么？”
冉成辉，那个广告组唯一的成员，微笑着说：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忽然，我注意到林琳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的表情分明在说，所有你们这些三十五岁的单身汉，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找个美女吧。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打断我，而是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们会把她打造成你们公司的模特，展示她一天的生活。从清晨在黄浦江岸边的公寓醒来，直到晚上和某位名人共进晚餐。我们要找一个有社交账号的女孩，这样可以展示她从开始工作到现在的巨大变化。”
林琳靠近我，怒声低语：
“你疯了吗？她最后肯定会被竞争对手找到，记者会揭穿她，闹出大丑闻。我们会在开业前就完蛋。”
我喝了一口咖啡，平静地看着她。
“他们能揭穿什么呢？我们签订合同，保密协议，如果被抓住也没什么可以揭露的。罚金我们会设得很高，让她无从脱身。”
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继续说道：
“这是黑色幽默，别在意。还有什么问题？”
林琳敲了敲桌子，思考了一会儿。
“他们可以查她的住址、收入和生活方式，很容易看出她并没有住在江边的豪宅里。”
我满意地笑了。
“你没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广告活动，也是在推广她的模特形象。想象一下，她的脸会有多出名，未来我们可以赚多少钱。”
她再次陷入沉思，然后突然抬头。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称呼对方为‘你’了？”
我从一开始就模仿她的姿态，模仿她的语气，使她放松下来。
虽然没有改变声带，但效果还不错。她从一开始的紧张，现在已经平静下来。
“从我提出这个广告方案开始。而你，从撞到我那一刻起就开始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开始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为什么你认为这个方案会成功？所有的公司都在拍摄模特的视频，网络上到处都是，只有少数能火起来。”
她几乎要同意了，只是需要一些技术上的解释。
“她的一整体天都会被完整记录，明白吗？一系列的视频，中间有间隔，她穿着内衣起床，刷牙，与男友拥抱，一整天的点点滴滴。人们喜欢窥探别人的生活，越是私密越有吸引力。”
听到这里，林琳轻轻咳嗽了一声，但眼中明显有了兴趣。
中国人的文化与影视剧中的形象很不一样，这种亲密的细节会引起极大的关注。
“我们会充分利用这一点，让视频在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免费推广，只有初期要花点钱。”
林琳慢慢点头。
“好吧，我认可这个想法。不过，我们还缺少明星、豪车和豪宅，这些都是预算无法承受的。”
我垂下眼睛看着笔记本电脑。
项目总预算为一百万，租用合适的公寓、车辆的租金、押金、模特、服装、首饰、拍摄及其他杂项费用。
即使是山寨的品牌服装也需要不少钱。
她继续补充道：
“超出预算是不可能的，财务部会立即发现并报告给董事长。”
我喝了一口咖啡，问她：
“谁说我们需要超出预算？公寓、车子是必须的，但你应该有一些奢侈品吧？如果不够，可以向朋友借，珠宝也不成问题，重点在找一个适合的名人。”
她皱起眉头。
“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别人穿？然后我还要再穿回来？”
我无动于衷地耸了耸肩。
“我当然希望你不穿衣服，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广告方案，不是我的想法。”
林琳愣住了，脸上的红晕显现出来，手不自觉地扣上了多余的扣子。
我明显看出她的紧张程度下降了，对失败的恐惧也减少了。
整理好衣服后，她再次看向我，试图保持平静。
“好吧，衣服、配饰我可以搞定。那名人呢？所有的明星都属于其他公司，他们不会轻易和我们合作的。”
我靠近她，直视她的眼睛。
“你看问题太局限了。任何一个被公众熟知的人都行，演员、网红、赛车手、综艺节目主持人、博主都可以。”
林琳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几乎所有的公众人物都有合作对象，不会轻易参与。我们没有足够的预算支付他们的酬劳。”
她的目光中透着期待，等待我的回应。
“找外国演员。理想的选择是那些不与国内公司有联系的外国演员，他们不会被记者追问。”
林琳看着我，似乎在怀疑我的智商。
“你以为他们会自掏腰包飞过来，免费出演？”
我露出微笑。
“也许不是自掏腰包，但我有办法让别人支付。”
她笑了，靠在椅背上。
“如果你能做到，晚餐我请你吃牛排。听起来确实是个好主意，谁听了都会觉得难以置信。”
她一边笑一边吃了一口饭，然后问道：
“你口才不错，思维敏捷，还计划请外国明星免费出演，为什么你还只是个普通员工？”
显然，她在打电话抱怨之前已经查阅过我的履历。
“工作环境不适合发挥我的才干。”
我的回答既明确又模糊，既让人明白又可以有多种解释。
林琳思索了一下，我则继续用筷子吃饭。
肚子早就暗示我该补充能量了，现在正好是个适当的时机。
林琳一边吃一边思索着什么。
等我吃完，她谨慎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她赶紧补充道：
“你在广告公司工作，受到上司的打压，如果你完成了任务，回去后他们会把你撕成碎片。这样做对你个人有什么好处？”
我喝完咖啡，看着她那充满好奇的眼睛。
“我不是被任命为独立广告组的负责人了吗？”
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是的，但……”
我接话说道：
“琳琅满目集团的规章制度上说，每个员工都应该全力以赴，为公司的利益和团队的利益而努力。”
我直视她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只是遵循董事长的指示，贯彻公司的规章制度而已。当然我也希望能通过项目的成功获得奖金。”
林琳的眼中闪现出明显的怀疑，她否定了我的最后一句话：“你属于创意开发部门，广告创意的执行会交给别人。”
虽然笔记本电脑关着，但我记得我们独立工作组的性质和我作为协调员的角色。
“你可以查一下我的资料。我恐怕得从头到尾负责这个项目，不过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这样就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林琳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手机，然后不可思议地哼了一声。
当一个创意开发部门的初级员工被指派负责一个完整的项目时，这显然是个陷阱。
林永健这次连表面的体面都不顾了。
我无法完全理解董事长的动机。
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提醒兄弟的子女们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是想评估他们的潜力？或者他只关心集团的财务表现，不在意其他。
我们从餐厅出来，走到停车场时，林琳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有新消息。
她看了一眼，立刻愣住了。
“见鬼！这混蛋又搞什么鬼！”
她愤怒地把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碎成了几块。
她转身看着我，脸上充满了怒火。
半小时的努力瞬间付之东流，她又陷入了躁动。
“我们只有五天时间！五天！这下怎么办？”
林琳怒火中烧。
董事长的二儿子负责琳琅满目化肥生产的公司，和她的琳琅满目娱乐公司毫无关系。
但他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集团旗下将成立娱乐公司，并将在五天后开业。
我听完她说的话后仍然很平静。
“整整五天？完全足够。现在我们回办公室，开始工作吧。”
她机械地答应了，转身去捡摔碎屏幕的手机。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她穿着紧身短裙从后面看是什么样子？
第二个是为什么她要听从一个在公司等级上远低于她的员工的指示？
她直起身来，猛地转身，发现他正盯着手机。
可恶，这么好的视角他竟然没看？
“你凭什么在这里发号施令？”
她的语气强硬，通常会让家族公司里的员工乖乖听话。
但这个公司边缘员工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我有发号施令吗？只是建议回办公室。你不是说我们只有五天时间吗？”
林琳愤怒地哼了一声，手里拿着碎成几块的手机。
表面上看，这个家伙的话没错，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形式上这不算命令，但实际效果却是命令。
她一时无法解释清楚这种感觉。
她慢慢走向自己的跑车，期望他会帮她打开车门。
但他直接走向副驾驶座，等她开车。
她的自尊被刺痛了一下，林琳疑惑地皱起眉头。
她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底层员工的行为？他没看她的背影，也没帮她开门，这是他的损失。
“等等，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根本就不会有机会的。我是林家的人。”
她坐进车里，恼火地把摔碎屏幕的手机递给我。
“拿着，路上修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