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销户造籍
陆祁宸被霍云婉这一连三个“嗯”给整懵了,怎么感觉她在敷衍自己?
霍云婉并不理睬此刻陆祁宸的表情,径直走向老夫人,沉声道:“既然世子铁定了要娶白氏入府,一些事不得不考虑。”
老夫人见她面色认真,倒真有为世子做什么的意思,便道:“你说来听听。”
“一来白氏如今是寡妇人,公府娶亲,到底不能对外如此宣称,需要给她换个身份。”
陆祁宸听到这,来了兴致,立马问:“怎么换?”
“销户造籍!”霍云婉气定神闲地吐出这四个字,接着娓娓解释道:“首先要解决的是白氏在淮州乡下的户口问题,公府需派人去知会那边的县太爷,让村里长老对外宣称白氏已经亡故在外。”
“待这事完成,便再给白氏在京城里寻一合适的户籍,减小年龄,称作待字闺阁的女儿,然后请世子去吏部托人登册便是了。”
陆祁宸听完,拍手叫好,他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方法,好一个销户造籍。
这样一来,既保留了自己的面子,还能跟白文秀相守相依,真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样想着,陆祁宸不由得高看了霍云婉两眼,旋即对她存了些愧疚,看来她是真的关心自己。
心里果然是有他的,并不像佩环那种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
老夫人听了也觉得这法子甚妙,对霍云婉接着就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婉儿果然聪慧,那就这么办!”
陆祁宸朝霍云婉挨了过来,颇有同她商量的意思,语气轻缓问:“婉儿,给白姐姐安排个什么户籍好呢?”
霍云婉早就料到这个问题,故意沉吟了几秒,才说:“我们霍家远房宗亲里,倒是有在上京住的,如今两口子快四十了,无儿无女,倒是可以把白氏安排给他们做女儿。”
“甚好,甚好。”陆祁宸喜不自胜,只要白氏是京城人家的女儿,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娶进门了,转而他就问白文秀:“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白氏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霍云婉未免也太过于好心了吧?哪有妻子这般大度,肯给小妾想得如此周全的。竟然还给她霍家宗亲的户籍?
这里面怕不是有诈吧?!
“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不想跟我在一起?”
见陆祁宸急了,白文秀忙道:“我自然是想跟世子在一起的。”
陆祁宸一摆手,心中顾虑尽消,“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我们总算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说着,陆祁宸开心地把白文秀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
老夫人见这样情状,只作护犊子的担心样子,“哎呦,小祖宗,快放下来,你伤刚好了,她那么重,别再伤到你了。”
陆祁宸这才把白文秀放了下来,白文秀被他抱得脸颊发红,还真有大姑娘要出嫁之前的娇羞之态。
一旁的周氏只管看戏,等白文秀入府,这可热闹了,凭空添了一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大的儿媳,到时候陆母估计更无心理事,那她就可以趁机取而代之。
至于霍云婉,打打杀杀的女将,懂什么理家,这样想起,周氏心底乐开了花,觉得这主家之权定然是自己的。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地商量着定什么日子迎白氏入府时,霍云婉再次开口道:“还有一事需要解决,”说着,她望向里间跟陆晖正在下棋的小虎子,“既然白氏是未出嫁的女儿,自然不应该有儿子。”
白文秀听到这话,心底一惊,她想干嘛?赶她儿子出府不成?这样一想,她腾地从座椅上站起,语气不自觉染上几分质问,“少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霍云婉语气沉冷,不容置疑,“字面意思,放心,以后在公府你还是能见到你儿子的,只是不能再母子相称,以免惹人非议。”
老夫人听后,赞成地嗯了一声,“婉儿想的周到,是该如此。”
白文秀心下不悦,神色急切地看向陆祁宸,希望他能说句话,谁料他也赞成霍云婉的想法。
“你不再是寡妇,要忘记自己有儿子,才能真真正正地跟我在一起。”
陆祁宸虽然笑着对她说的,白文秀总感觉一股细密的凉意从心底生起,他,终归是介意自己身份的。
罢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总是要有些牺牲的,白文秀接着问霍云婉:“少夫人打算怎么安排我儿子?”
“小虎子还小,我看又跟庶弟玩得好,以后就作陆晖身边的书童吧,算是公府中的家仆,可领月利银子。”
白文秀神色复杂,不过也别无他法了,难不成还要让自己儿子作少爷?能给安排个差事也不错,更何况跟着这些贵哥儿,也能学些体面。
然而周氏听了,面色一沉,本来自己儿子跟小虎子玩得好,她心里就不舒服,如今还让大字不识几个的小虎子作自己儿子的书童,更觉得心里堵得慌。
可自己还未说话,陆晖带着小虎子跑了出来,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开心地抱在了一起。
周氏面色顿时黑了,担心这小虎子日后勾得他儿子贪玩,连功课都不做了,还怎么入仕途,争一个好前程。
心下便开始盘算自己儿子的未来,打算盯紧一些,不能让这小虎子影响了她儿子。
老夫人见霍云婉将这一棘手的事,想得分外周到,不得不刮目相看,便悦声道:
“婉儿,你婆母如今上了年纪,公府的事有时候力不从心,你理应帮她接管了。如果做不来,你周姨娘也可以帮忙打理。”
霍云婉讳莫如深地一笑,眼神扫过周氏,“婉儿定当尽力,不让外人看笑话。”
这个外人就有多重解释了。
周氏眉峰微挑,总感觉这个霍云婉沉着中透着一股子倨傲,仿佛谁都不在乎,又能把人人都握在自己手心里,真是不容小看。
霍云婉正欲离开永寿堂,被陆祁宸叫住,他缓缓走向霍云婉,深深一礼,眼神不去看她,“谢了,看来之前我是错过你了,难为你为我想得如此周到。”
“不谢,有空还请世子多去看看婆母,既然事情已了,便给婆母赔个不是。她……还挂念着你的伤。”
这句话不知道为何从霍云婉嘴里说出来,竟有些动容,倒显得自己像个不谙世事的顽童了。
“好。”陆祁宸淡淡应声,这才细细打量起霍云婉,她秀眉英挺,面容白皙,樱唇盈泽,宽大衣袖里隐隐可见一段玉藕手臂。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心想,要不是白文秀有前世白月光的光环,他或许会喜欢上霍云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