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耍威风
听陆祁宸如此心思怀疑霍云婉，陆母当即痛斥道：“混账！这样污蔑你的正妻，你从小读的圣贤书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他到底是偏袒白文秀太过，还是自己本性变了，不管怎么样，这样小性儿揣度别人，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陆祁宸愤懑地抿唇，语气稀松平常，“我就这么一说，没有就没有呗。”
霍云婉听到他这样的话，心底再无波澜，如今她对陆祁宸没什么情意，不过是更加看清这个人罢了。
白文秀听霍云婉如此痛快地把掌家之权交出，也感觉这事有蹊跷，不过她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霍云婉管家出了疏漏，也不可能轻易让自己背锅。
“既然少夫人如此信任，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妾身一定将这公府打理得明明白白。”
霍云婉不咸不淡地点点头，陆母是一百个不情愿，将这偌大的公府，交给这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妇来管，这是要闹哪儿出？！
但见陆老夫人一声不吭，显然是默许的意思，陆母也无奈，免得跟他们再起争执，多费口舌，这次她索性缄口不言，这个公府她也不管了！
白文秀轻轻松松地得了管家之权，激动地一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二天一早，她带着柳儿就去了议事厅，同霍云婉交接账目。
她不识字，好歹柳儿还识得几个字，以至于自己不会睁眼瞎。
霍云婉见她今日还特意换了一身猩红色勾丝云裳褂，下面是墨绿色洋绉裙，跟以前那个初入府时畏手畏脚的民妇相差甚大，只是难掩流俗之气。
“少夫人，你放心，把公府交给我准没错，我早年间在县太爷府邸做过差事，也帮那主母理过家。”
白文秀接过公府管事的对牌，洋洋得意说着自己之前的荣耀。
“这小家大家管起来都一样，无非是八个字物尽其用，人尽其力，这样公府才能拥有该有的体面。”
白文秀这话说的，好似仗着自己年龄大，在教导霍云婉的主家之道。
霍云婉见她如今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也不恼，经过上次查公府中馈，她早把陆母嫁妆变卖的银票给拨了出来，不算在公府的公账上，如今就剩那点子地租钱了，如果再没有赚钱的法子，公府下半年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她正好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了。
如今有白文秀想要表现一番，那就让她好好表现。
“那就辛苦你了，记住要让公府体体面面。”
霍云婉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白文秀表情一僵，随即笑道：“少夫人拭目以待吧！”
待霍云婉走后，白文秀又把周氏请了来，让她帮着一起理家。
周氏喜不自胜，总算让她算计到了这一步，如今她跟白文秀是一条船上的，两人一起管家，少不了能捞到不少好处。
她只想以后在跟着自己儿子陆晖迁居到公府外面之前，多捞点公府里的油水。
而白文秀一心想要打理好公府，给瞧不起她的人一个漂亮的反击，让他们知道她白文秀就算没有学问，也能管好偌大的公府。
于是，两个人各怀心思、装模作样地一齐看起了账本。
底下的人看到是两个姨娘来管家，而陆夫人跟少夫人竟然都撒手不管了，便开始窃窃私语，这公府是怎么了，难道要变天了？
尤其是刘管家和一些掌事嬷嬷实在不信眼前这两人能管出个样子来。
白文秀翻开账本时，直接傻眼了，上面横横杠杠地画着表格，让人看得一头雾水。
“这都是什么鬼画符？少夫人就是这样管账的？”
白文秀见上面的东西自己一概不认识，便让周氏跟柳儿看，结果三个脑袋凑不出一对脑仁来。
也难怪，霍云婉用现代企业会计常用的负债收入表，来计算着公府收支情况，并将各项支出控制在一定比例，只要按着这个用度来，公府可以支撑完今年。
然而白文秀觉得这霍云婉根本不会理家，连做账都不会，她是不识字，但她知道账本不该是这样的。
“少夫人不想管早说呀，干嘛糊弄账册！谁负责这事，给我重新起账！我要亲自算！”白文秀把负责管账的秦婆子叫来，气咻咻地命令道。
秦婆子扫了白文秀一眼，见她双手放在檀木圆背椅的两侧扶手上，一副倨傲的神色，就是少夫人主家也没她这个做派。
“你瞅我干嘛？！”
白文秀突然牙尖嘴利地吼了一句。
秦婆子低眉顺眼，压下心中鄙夷，耐着性子给白文秀解释了一番少夫人做的这个表是什么，言语间多是对霍云婉的赞叹。
她管了公府一辈子的账房了，还没见如此明晰高效的算账之法，自霍云婉主家，她才知道少夫人的本事。
白文秀皱着眉头，仰着脸听了半天，还是不懂。
但听到这秦婆子一直在夸赞霍云婉想出的这个表多么厉害，心里就烦。
别人都不懂，就这秦婆子懂？这一定是霍云婉安排的眼线，来阻挠她管家的。
这样想着，白文秀脸色一沉，瞪着她道：“我让你按之前的办法算账，你就算来我看，如果按照少夫人这表，公府里平日的待遇都要减半，还让人怎么活！”
秦婆子一脸无奈地蹙眉，“可是，这也是万全之策了，最起码对外的体面是保住了。”
“那也不能委屈自家呀！”白文秀甩手，心中很是不耐烦，“你去做吧，做完呈给我看。”
秦婆子怔然站了几秒钟，刚要抬步退下，白文秀带点笑意的话语传来：“秦婆子，你如今多大年纪了？”
秦婆子一愣，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只答道：“老奴六十五了。”
“那么大年纪了呀，还能算账？”白文秀反问。
“白姨娘是什么意思？”
“诶，我就是一问，我看你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这算账是多么零碎的活计，怕你做不来，这要是算错了一点儿，可怎么是好呢。”
秦婆子听到这嘲讽又骄矜的话语，昂首问道：“白姨娘想赶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直说便是。”
白文秀见她如此傲慢，也不装了，“我怕你担当不起这份差事，不如出府养老可好？”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嗡嗡作响，尤其是那些管事的老嬷嬷，平日里就跟刘婆子交好，此刻眼里都跟淬了毒一样地盯着白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