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姐和瑜儿
刚刚她偷偷溜去了百花楼，也没找到小姐。沈姐姐不知，却安慰自己“在这京城之内，无人能害到公子。公子大概是突然遇到要紧事，无须担心。”
小姐是后天高手，京中能伤她之人屈指可数，况且老爷也没急，说明暗卫并未发现异常。
可小姐到底去哪了，也不敢告诉老爷和夫人，不然岂不是暴露了小姐半夜未归。
瑜儿捧着脸，眼巴巴地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啊——
突然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落在了窗外，吓了瑜儿一跳，定睛一看。
是小姐回来啦。不过怎么从墙上翻下来，怪怪的。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瑜儿起身，蹦蹦跳跳地将门打开，雀跃地迎了过去。
苏晴恍恍惚惚地看着瑜儿，仿佛看到了隐藏在记忆深处的那道身影。
文君……
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跌跌撞撞地走进了里屋，吐气如兰。
“瑜，瑜儿，去帮我打些凉水来。”
瑜儿自然发现了小姐的奇怪之处，走路不稳，声音也那么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般。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瑜儿担心地追了上去，扶着苏晴进到了里屋。
终于到了屋内，苏晴的喘息越发激烈，浑身滚烫，大脑已经彻底不能思考了。
瑜儿不知到底怎么了，只能按照吩咐打来凉水，为苏晴擦拭身体，可她不知道现在的苏晴禁不起这样的触碰。
苏晴尽力压抑着鼻息，手掌不自觉地寻着本能向某些地方移去，似是意识到了些什么，突然她攥住了瑜儿温凉的小手，将她牢牢按在了床上。
“小姐，你，你怎么了。”瑜儿越发担心，她看到小姐的眼神迷离，内心渐渐想到一种可能。
苏晴的手在瑜儿身上肆意地游走，瑜儿的身体是如此的柔软清凉，就仿佛那沙漠中的一泓清泉，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唔——
这声轻咛唤醒了苏晴，她强行止住了动作，将瑜儿推开。
“瑜儿，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来。”她几乎是用最后一丝理智将这话说出来。
“小姐，你……”
“出去——”
瑜儿着急坏了，可苏晴硬逼着他走，她也没有办法。
小姐是被下了春药吗？可寻常春药小姐应该能够化解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春药的话，一定是要男子……她一个女子也帮不了小姐，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脑中有太多担忧与不解，但小姐没说什么，大概没事的吧……
瑜儿抱着腿蹲坐在了门外，头斜倚着墙，呆呆地看着屋内，好似是在等着一声熟悉的呼唤。
她终究还是不放心苏晴，万一有什么事，她离得近也好赶过去。
里屋，床褥之上，苏晴已将衣衫全部褪去，娇躯无瑕，她取下了发簪，长发如瀑般披散开来。
盘腿而坐，抱元守一。
理智与欲望在脑海中疯狂对抗着，犹如笼中困兽般厮杀，直到对方彻底消亡。
子时，恰是无光无日之时，苏晴从虚空中汲取玄阴之力，冰寒之气瞬间随着气血的运转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与那蝶恋花鼓动的燥热与阳气相抗。
苏晴的身体一时间成了冰火两重天，体内两股力量不断相互冲击，给她造成了极大的负荷，一抹殷红从嘴角溢出。
最要命的是这蝶恋花，直接会影响人的神智，不仅从肉体上，更是从灵魂上。
这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苏晴第一次感到了灵魂的存在，她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但冥冥中就是让她如此觉得。
她感受到灵魂中有着强烈的渴望，渴望被印上某人的痕迹，那大抵就是蝶恋花的作用，而就在刚刚似乎已经被染上了些许。
是瑜儿的话……便也无妨。
她不再多想，而是凝神体会灵魂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一瞬间，她似乎有种可以离体而出的错觉，但身体又传来极大的警示，这么做，会死。
就仿佛缺少了些东西，没有这些东西作为依托，便永远无法达到那种境界。
或许，这所缺少的东西，就是人间无仙的原因，苏晴这样猜想。
蝶恋花的药力还在体内挥发着，但气血与肉体所带来的欲望尽被玄阴之力所抵消，至于负面效果不过就是冰寒噬体，血脉凝结，静养几日便好。
而万寿平安丹常年留存于身体内的药力又在极力修复着受损的经脉，苏晴感受到了一些区别于内力，也不同于天地日月之气的力量，流淌在自己身体内。
这力量似乎能随着自己的意识而动，也对既然是仙丹，那这或许就是仙力。它被自发牵引着一路向上，停留在了眉心之处。
苏晴猛地睁开了眼，目露精光，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刚刚已经识通内视，到达了天慧境界。
呼——
苏晴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周身的被褥已被冻得僵硬。
屋外传来微光，天，已经亮了。
她换了身衣裳，下床走了出去，伸手推开门。
阳光略有些刺眼，已是日上三竿。
“小，小姐——”
瑜儿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苏晴扭头看去。
墙角，瑜儿蜷缩着，脸上写满了担忧，呆愣愣的。但看到自己出来，眼中又瞬间亮起了高光。
这傻丫头！
还不待苏晴开口说些什么，瑜儿便急急忙忙地站起身跑了过来，似是起的太猛，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可她终究还是平安地过来，攥住了苏晴的手。
“你没事吧，瑜儿好担心小姐。”
苏晴看着她那泛红着的眼眶，泪珠滚动着眼看就要落下来。脸蛋也不似往日一般有光泽，或许是因为疲惫与困倦。
苏晴眼底掠过极致的温柔，伸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瑜儿，让你担心了。”
她不想多说什么，更不会问瑜儿怎么傻乎乎地守在外面一夜。
她们两人之间没有必要用过多的话语来表达对彼此的关心，或许是因为如果非要用言语那便怎么也说不完心中的担忧与爱意。
所以，一个眼神，一个拥抱足矣。
瑜儿感受着小姐的怀抱，才确信她真的已经无事，只是看着苏晴略显苍白的脸蛋仍有些不放心。
“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要骗瑜儿好不好？”
苏晴知道，这是在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说到这，她的脸上也不由浮现一抹羞意。
实在是托大了啊，昨日发生的一切迅速在苏晴脑海中复盘。
苏晴如此有恃无恐地跟着黑衣人走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在这京城中时刻有相府的暗卫跟着自己，也有无影楼的暗卫守着，而自己没有反抗他们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而到了城外她便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城里她或许还怕那众多禁军围困，到了城外，永晴军的特战人员随时待命着，谁人能阻。
但她还是算漏了两件事，二皇子绑她非是为了商量某些事或者完成某些交易，而是为了睡她……
想到这里，苏晴心情越发复杂。
或许李仁武是觉得得到她，便等同得到相府的支持，可以一举压过太子。
但不可否认的，李仁武眼中那畸形的爱意也是真实存在的。
若说太子，她苏晴当真为了某些目的，照顾了些，或许让他误会。
可这二皇子，在苏晴印象里，两人未见过几面，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对方对她有如此大的执念。
或许，有些人只是存在，就足以惊艳别人的一生吧，她什么也不需要去做，就如那白月光般，让人心生向往。
第二件没算到的事，就是李仁武下的蝶恋花，她解不掉。
在凡世待久了，她习惯地忽略了与仙人有关的事物，自然也没有算计到会有超出掌控范围之物的出现。
昨夜她也差点以为自己要疯了，冒险大肆吸收玄阴之力终于熬了过去。
不过也算是祸福相依，让她突破到了天慧，顺带发现了类似仙力的东西。
苏晴毫无保留地与瑜儿一番解释，可瑜儿的关注点却有些偏了，她眼神游离，红着脸说。
“那，小姐，小姐，岂不是爱上我了……”
话还没说完，瑜儿便羞涩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看苏晴是何反应。
瑜儿，真可爱——
“那瑜儿感动吗，小姐我可是特意忍着赶回了府。”
苏晴淡淡地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可小丫头听了脸就更红了，像那熟透了的苹果，一整个埋到了苏晴的怀里。
良久，她才说。
“小姐，你又开始调戏瑜儿了。”
瑜儿有时真觉得小姐像是说书人口中的风流公子，偏说些叫人害羞的话。
一点都不像是个姑娘，实在是太坏了。
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或许已经被苏晴带的有些偏了。
“便是没那蝶恋花，瑜儿在小姐我心里也是天下第一好，可爱得很。”
似乎觉得还不够，苏晴又添了一句。
“以前就是，以后也是。”
啊，坏死了，净会欺负人。小姐说这么温柔的话，瑜儿会忍不住……
瑜儿眼角泛出了些泪光，晶莹闪烁，她有些任性地说。
“骗人，小姐今后还要嫁人呢，嫁了人肯定是姑爷天下第一好。”
她置气般地扭过头去，实则是小脸太烫，不敢让小姐发现。
怎么还吃醋了呢，这小丫头。
苏晴笑了笑，也不作解释，牵着瑜儿的手便一同向院外走去。
路上，府里的下人们见到这一幕，都是习以为常。虽然小姐对谁都很和善，可又有谁能同瑜儿姑娘比。
苏府之人皆知，小姐对瑜儿的好，可是独一份的，便是老爷和夫人都比不了。
大家虽是羡慕，但也同样为瑜儿高兴，脸上都露着笑容。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在众人的瞩目中穿行于苏府的大院内。
苏晴稍微靠前些，瑜儿亦步亦趋紧紧贴着，也不抬头，只盯着小姐的手，那玉指纤长柔软，真想一直被这么牵着。
可小姐总要嫁人，到时候要陪着姑爷，也会有孩子，那瑜儿……就当陪嫁的小丫鬟吧，只要不和小姐分开就好。
瑜儿的脑瓜子从来没有转得那么快过，一眨眼她都想到了百年后后她和小姐白发苍苍的样子，到时满屋的娃娃到处跑，瑜儿就帮小姐哄娃娃吧。
但瑜儿怎么也猜不到的是，苏府永远不会有什么姑爷，苏晴也不会有心仪的男子。
府中，那座僻静的小院内有的只是——苏晴和瑜儿。
她是她的小姐，她是她的瑜儿，从来如此，今后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