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对不起他
王沐一家其乐融融,而此时的寺云阁却是另一幅景象。
他独自坐在皇位之上,枯瘦如柴的脸,极其严重的黑眼圈都说明着他过得有多狼狈,手中紧紧握着一本日记,书页泛黄,已经被翻烂了,多处都有缝补的痕迹,他就这么静静看着。
王沐的日记,是他能拥有的,最后有王沐踪迹的东西。
五年前王沐去世当天——
寺云家族族长走进大殿,寺云阁已经在殿门口等待多时。
“小阁,我的孩儿,我就知道你可以成功。”寺云梅冲进殿内,抚摸寺云阁的脸,没想到他竟真的回归青年了。
寺云阁冲她微笑,“母亲,让您担忧了。”刚说完就被族长接话。
“他可是我一手栽培,什么天材地宝没给他?他当然会成功。”族长厚颜无耻的把所有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寺云阁依旧把微笑挂在脸上,只是眼中闪过一抹阴险,心中想着“你当然有功劳,毕竟是每天严格管我饮食住行的‘好父亲’啊。”
嘴上却说着,“是的,全是族长的功劳。”
“对了,下午有个人杀了我们寺云家的人,你知道是谁吗?”族长紧盯寺云阁,像是意料到什么。
“已经解决了。”
寺云阁微笑着,转移话题,“对了,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刚好大家都在,不如大办宴席庆祝一番?”
寺云梅点点头,替族长做出决定。
庆功宴上,一名士兵走到寺云阁身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些话,随后呈上一本书。寺云阁瞪大双眼又眯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书是什么。
“放进殿内,我稍后过去看。”寺云阁说话声音很轻,说完又投入宴席之中。
士兵抱拳离开。把东西放进殿内刚准备离开,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仅仅瞬间,士兵人头落地,他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寺云阁要杀他。
深夜宴席还在继续,寺云阁装作喝多的样子离场回到殿内。
他拿起日记,颇有兴致的阅读起来。
——
5月23日,寺云阁给我做了大肘子!味道很好,但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脑子抽了一样对他说了难听的话。我好后悔,希望他知道我并不是真的那么想。
——
寺云阁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有这回事,但他当时并没有在意王沐说的话,满脑子都是心头血和权利。
他没有任何感觉,又翻一页。
——
11月20日,马上就到寺云阁的生日了,听那些老蠢蛋说,我的心头血可以让别人永生……
——
“嗯?”寺云阁懵了,“他知道心头血的事??”他心中一紧,翻到下一页。
——
11月25日,寺云阁真的想永生吗?我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不,我不想看着他死去,我想让他永远陪着我。
11月30日,我找到可以帮我取心头血的人了,今天晚上寺云阁睡着后我就去找。这样就可以在寺云阁生辰前复活,他说他爱我,我让他陪我永生,他一定不会拒绝的……对吧?
——
寺云阁双手颤抖,不敢相信王沐知道心头血的事,甚至宁愿自杀送自己心头血当礼物。他不敢往下看,手却不受控制翻向下一页,他的身体更想知道答案。
——
12月1日,我被骗了。那个人把心头血拿走了,我找不到他。胸口好痛,我错过了寺云阁的生辰,我不配见他……
——
寺云阁读到这里,似乎心跳都停了,突然想起只有王沐记得自己生辰,甚至就连自己的家人和自己都不记得,只有王沐记得……只有他。
那几天王沐总躲着他,他还以为计划败露了,想尽办法挽留王沐,他比平常对他更贴心。却没想到,王沐抱着他哭了。
——
12月5日,每天躲着不理他,好难过,但他今天说了爱我,他说他爱我。我好想回应他啊,但我的喉咙好不争气,我只会哭……
——
寺云阁突然明白,当时王沐抱着他,他心中升起的温暖,是爱意。他爱王沐,但又有另一种力量把爱意压下去,又充满原本的目的。那个权利和永生的目的……
他回过神来视线已经模糊,他哭了,是愧疚还是难过,他分不清,手依旧继续翻向下一页。
——
12月6日,寺云阁出门买菜了,我在森林散步,我找到了……尸体。是那个偷我心头血的人,他身边都是黑粉,是因为我的血吗?还好我没有把血给寺云阁喝,还要谢谢他。我把他安葬了……
——
寺云阁心中升起疑惑,“他的血有问题?那为什么我没有事?”他心里想着,翻向下一页。
——
12月7日,我要和寺云阁坦白,我是个怪物……如果他真的爱我他不会离开的……对吧?
12月8日,北太和我说寺云阁死了,我不信!!!,我要找到他,我要找到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
寺云阁急忙把日记合上,他大口呼吸着,好像多少空气都不够用。双手颤抖连重打开日记的勇气都没有。
缓了口气后,终于再次打开日记,也再次震惊他,只有前面的日期不同,后面的话如出一辙,全是“我要找到你。”密密麻麻的字写满了整个日记。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他要找到他。发了疯一样冲出宫殿。
“来人……来人!!”他大喊着,瞬间冲出无数士兵站满整个宫殿。
“给我把王沐的尸体弄回来!”他身上的气息爆出,每个人都不敢犹豫快速跑出宫去寻找。
寺云阁心中涌出一股怒气的同时另一股气息来的更为猛烈,是爱意,是他被权利冲昏头脑,忽略掉的,对王沐的爱。
宴席内寺云家族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走出,寺云阁的妻子也跟着出现。
她从寺云阁背后抱向他,“圣上这是怎么了?”
寺云阁转身把她推开,大喊道:“别碰我!!你好脏,我好脏……”他好像疯了,抬头女人已经死在他面前。
寺云梅想要冲出去却被族长拦住,“看样子是蛊虫失效了,当务之急是抓紧回去炼制新的蛊虫。”他淡淡说着,寺云阁在他眼中就是件兵器,仅此而已。
寺云家族的人连夜出城。
第二天清晨,寺云阁在殿内等了一宿,等到消息。
“大人,我们……没找到……”士兵结结巴巴不敢说话。
不出意外,寺云阁大怒,他发疯似的大叫,“不可能!!!!一个尸体能跑到哪去?!你们就是在骗我。”
一瞬间无数丝线涌出,把宫殿内的所有人吊死在空中,尸体成为他的傀儡,再次派出寻找。
他在宫内大喊大叫,却没有人回应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王沐!你在哪啊……你在哪啊……”他疯了,但一切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