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天，童年
从天明大厦的十五楼向斜下方望去，正好能看到装修简单的何家便利店。
观光台外，厚重的积雨云灰压压一片，仿佛将整栋大楼压得摇摇欲坠，房间里窒息的昏暗光线更是令人胸口发沉。
一张巨大的蛛网连结房间各处，何年年双脚腾空，四肢被缠在蛛网之上。
她的左眼肿胀，淤青了一圈，显然受过钝伤。
何年年很是疲乏，眼皮无力的抬起。
视野里，蛛母那张浓妆艳抹的面容突然出现，何年年吓了一跳。
她虚弱且疑惑的问道：“姐姐，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绑着我，为什么要打我？”
蛛母捏住了她的下巴，神情思索。
“做错了什么？嗯……”她犹豫了半天，浅浅道，“倒也没做错什么啦，只是觉得你的童年不够完美。”
她换了一张嘴脸，嘴角高高咧起，阴森渗人的笑声在房间里四处回荡。
蛛母捡起钳子，安抚着说道：“姐姐我呀，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是不能有后槽牙的哦。”
黑暗中，只听得钳子夹碎硬物的破碎声，以及少女悲恸的惨叫。
蛛母手里的钳子夹着被鲜血染得艳红的白齿。
她看了眼白齿下方断掉的齿根，啧了一声，不满的丢到一旁。
鲜血从何年年的嘴角滑落，不断滴落在地上的白齿上。
看到何年年因为疼痛而晕厥，蛛母突然暴躁，连着扇了她数十巴掌。直到何年年的脸上一片红肿后，何年年才从昏厥中缓缓醒来。
见状，蛛母又一次笑脸盈盈。
“姐姐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可不能这么贪睡！”
何年年看着眼前的笑脸恶魔，浑身发颤，眼泪混着血水连连滴落在地上。
此时的何年年害怕极了，她连连求饶。
“姐姐我错了，姐姐我错了！求你不要！”
对于何年年的“认错”，蛛母略显满足，在何年年的视野里，她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了一把医用小锤和锥子。
“姐姐帮你把牙龈里的齿根挖出来好不好？”
何年年连连摇头，极度的恐惧让她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
“别害怕，”蛛母抚摸着何年年的秀发，“齿根要是不拔出来的话，会影响新牙齿的，乖。”
她撬开何年年的嘴巴，后槽牙处，如一个小型泉眼般，鲜血汩汩涌出。
蛛母露出贪婪的眼神，阴笑着。
“姐姐我，要进去了哦，嘻嘻嘻。”
伴随着何年年的挣扎，以及一阵阵的金属敲击声，两根断裂的齿根掉落到地上。
何年年乏力的垂着头，念叨着：“哥……哥。”
屋外的雨声掩盖住了声音，蛛母凑了个耳朵过去。
“哥哥？”
听到这，蛛母兴奋得尖笑起来。
一股邪念突然涌上脑海。
“原来是想要哥哥的爱呀。”蛛母取来钉子，“姐姐这就帮你实现。”
她蹲下身，温声细语道：“姐姐我那时候呀，也有个哥哥，可惜后来死掉了，我杀的。但是哥哥留给我的爱，我可是一直都记着呢。”
说着，蛛母脱下高跟鞋，露出了脚背上骇人的伤疤。
她嘿嘿笑着，让何年年双脚着地，温柔的为她脱去鞋子。
紧接着，何年年惨叫划破阴霾的天空，在大楼内四处回荡。
钉子洞穿何年年的双脚，牢牢的固定在地板上。
何年年哭到嗓子沙哑，地板上猩红的液体肆意流动，分支，汇聚。
她几近失去意识，嘴里喃喃说着：“我要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蛛母怒火攻心。
她一把拽住何年年的马尾，不顾还被钉子固定的双脚，强行拖拽着何年年来到观光台外。
何年年绝望的躺在地上，密集的雨水落在她娇小的身子上，绽出一朵朵水花。
“看啊！”蛛母一脚踩在何年年的后背上，蹂躏着，“那就是家哦！”
何年年努力抬眼，望向了熟悉的店面。
“我，要回家……”何年年绝望的啜泣。
“姐姐现在先帮你在下面把家准备好，你下去后就有家了哦。”
说完，蛛母打了个响指。顿时，在远处的店面内部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在雨天中，突兀的照亮了街道一隅。
“开心吗？这是姐姐给你的礼物哦！”
见何年年没有回应，蛛母对着何年年的侧脸连踹了两脚。
何年年嘴巴微微张合，蛛母听不清，蹲下去把耳朵凑了过去。
突然，蛛母一声惨叫。
一抹鲜血从她的耳背流出。
见自己被何年年咬伤，蛛母愤怒不止，钳子被丝线牵引回蛛母手中。
“果然，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不能有牙齿的。”蛛母眼神发狠，“就让姐姐，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吧。”
何年年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蛛母很轻松的撬开她的嘴巴。
就在钳子夹住另一颗后槽牙的时候，雨幕中，一道黑色身影忽现。
“嗯？”蛛母疑惑的看向那道身影。
只见那人悬于空中，领域内，雨水被隔绝在外，庞大的夜灵之力在刹那间震出。
就连远在废弃码头的莫乾，都感受到了男人愤怒的威压。
“你对我妹妹，都做了什么？”何启天一字一句，都带着强烈的怒意。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蛛母，瞬间被一股外力击中腹部，直接被何启天踢飞，撞在大楼的墙上。
墙壁龟裂倒塌，激起了层层的尘雾。
林木循着两人战斗的动静，很快找到他们的位置。
何启天在空中缓缓落到何年年身边。
见到血泊中的何年年，林木连忙小跑过去，双手抱起。
看着何年年的惨状，林木眼中溢出对蛛母的恨意。
“帮我照看好年年。”何启天淡淡说道。
只见此时的他双瞳聚焦在尘雾中的蛛母身上，像极了一头嗜血的猛兽。
说话的间隙中，数把短匕破开尘雾飞出。
“手下败将也敢在这里丢人现眼。”蛛母疯癫的叫骂着。
然而短匕在即将刺进何启天体内时，却不知道触碰到什么东西，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儿，随即落到地上。
蛛母站起身，四脚齐用，像个奇行种似的快速奔爬到何启天周围，绕着何启天不断移动，蛛丝一层接着一层缠绕在何启天周身，却无法贴近一厘。
“嘿哈哈哈哈，你妹妹的味道，简直就是极品啊！”
蛛母一边在何启天身上四处爬行，一边嘲讽着。
“想知道她在失去意识之前一直念叨什么吗？”
“是哥哥！她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只会四处奔逃的懦夫身上，桀哈哈哈哈！！”
蛛母丝毫不在意已经怒火中烧的何启天，不断的用言语刺激着。
“结果最后也没等到你，等到的却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家被火光吞噬。
你妹妹求饶的声音，悦耳得简直不能和之前的猎物相比。
就连求饶时，也要称呼我为姐姐，真是只有礼貌的猎物呀，搞得就连我都差点动了恻隐之心呢。”
等到蛛母说完，何启天已经被白色的粘稠丝线包裹成茧。
她看了眼一旁的林木。
林木缓缓放下何年年，快速给手枪上了膛，紧盯着蛛母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松懈。
“你们很荣幸，能在有生之年欣赏到我的艺术品。”
蛛母说着，旋即原地手舞足蹈起来，活生生一个疯子模样。
嘭——
包裹在何启天身上的茧瞬间起火，噼噼啪啪的小型爆破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时刻防备的林木突然感到脚下一空，与之前坠楼时的感觉无异。
意识到是何启天的天赋，林木把枪收回枪袋中，小心的抱起何年年。
两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到半空，周身笼罩着一圈无形的防护墙。
嘭！
何启天破茧而出，从火光中缓步走出。
“刚才，你说年年是…猎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