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让妹妹失望
返程的途中，何启天的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细小的雨珠覆盖在何启天身上，头发耷拉着，看上去有些许慌了神。
“千万不要有事！”
回到熟悉的小巷子，何启天顾不上沉闷的呼吸，焦急的呼喊何年年的名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巷道的寂静，和听到声音而疑惑出门查看的赖兰。
“小天？怎么了？人找着了吗？”
没看到何年年出门回应，何启天疯了一般冲到赖兰身边，两眼满是怒火和焦躁。
这给赖兰吓了一跳。
“年年刚刚和小甜甜出门去了，他托我帮忙看一下店。”
“去哪里了！”
“说是带她去玩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
此时的何启天满腔怒火，恨不得当场就找到小甜甜，将她碎尸万段。
“就，就你们出门的时候，中途她回来了一趟。”
“中途？”
难道是趁我被稻草人吸引的那会儿？
“被耍得团团转了呀……”
说着，何启天便准备继续寻找何年年。
“冷静点，夜隼。”林木突然开口，“像无头苍蝇一样，只会浪费时间。”
“咦，你是？”赖兰一脸疑惑。
这时，几辆巡逻摩托驶来。
“例行检查！”为首的队员冲他们喊道，“前面黑色蓬帽衣那个，想去哪儿？站住！”
何启天顿时瞳孔放大，林木急忙小声警告：“夜隼，收起你的杀意，瞳孔都扩大了！不要再让事情复杂化了！”
林木循声回头，原本嚣张跋扈的队员立即哑了舌。
“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我该问你们！”
“还不是因为那群灭灵师，不愿意干活，又把白天巡逻的活丢给咱夜巡队了。”
“对了木哥，你集合的时候不在，是不是又……”
“没错，”林木大方承认，“既然上面的觉得浪费时间，不能给他们带来很好的大众反响，我只能自行调查了。”
他抬头望向阴霾的穹顶，双眼忧郁，蒙蒙的雨水在他的脸上汇聚，滑落，像在哭泣。
“你们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个交上去。”
说罢，林木从怀里掏出了一封辞职书。
“木哥，你要辞职？！”队员强压心头的窃喜，问道。
“是的，而且队长的位置，我推荐了你。”
“行！”
答应下来后，为首的人便带着一众队员，消失在雨帘中。
支走夜巡队的人后，赖兰急忙把两人带到屋子里，拿出毛巾递给两人。
……
屋内，得知了前因后果的赖兰深陷自责之中，她红着眼，小心的问道：
“那现在要怎么办？”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轻敌了。”
何启天淡淡说道，身上遮掩不住的怒火压得赖兰不敢说话，微微有股喘不上气，窒息的感觉。
“放心，你妹妹目前还是安全的。蛛母受了重伤，她的首要目标是置换体内的夜灵装置。”
“装置？”何启天不解。
“那是黑翼组织研发的一种，能贮存夜灵之力并驱动相应天赋的装备。”
灰蓝色的烟圈吐出，林木继续说道：“这种装备，如果人类将其嵌入血管中，就可以用自身的血液作为能源而启动。”
“在天台战斗时，她嵌在左肩里的装置被我破坏，此刻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而已。
而且，我的子弹是由特殊灵具制作的，里面的所蕴含的灵力能在六个小时内不断破坏接触到的夜灵之力以及装置。”
“为什么帮我？”
“谈不上帮忙，我只是在借用你的力量而已。”
“刚才的战斗，如果不是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是不可能取胜的。
夜隼，我记得你的天赋是‘冥神御戒’，她的天赋‘有机罗网’正好与你相反，同样是领域型天赋，‘有机罗网’则是可以任意控制领域内的有机物，将其制作成丝线形态。
尽管形态单一，但对于我一个普通人来说，却是相当棘手的存在。”
“所以你的目的是？”
“我说了，”林木突然暴躁起来，“我需要你的力量！”
见众人疑惑，林木眼眶湿红，面部表情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低下头，又一次点燃一根粗烟。
“都有看新闻吧。”林木说道，“半个月前，和你一样，我妹妹失踪了。直到上周，我妹妹成为了第一个被害者。”
听到这一消息，赖兰不禁双手捂嘴，眼眶微红。
“你是说那个女孩子？天呐，她才六岁！”
“没错！”两行清泪从林木的眼角滑落，“在我父母生下她之后，便先后逝世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林木哽咽。
“她是那么可爱，阳光的一个女孩。
在失踪的前一天，她还曾对着我撒娇，要我下班后带蛋糕给她……
法医说，她的胸膛里找不到一根完好的肋骨，指甲在被拔之前，甲缝内已经被塞满了细小的钢针，就连牙齿，也仅剩下四颗摇摇欲坠的后槽牙……
我不敢想象当时的她有多痛苦，恐惧，绝望。
如果当时我在的话……”
林木越说越激动，他猛吸了一口烟吐出，擦掉脸上的泪花，微微抬头，胸腔发闷的吸了一口气。
屋外，大雨覆盖城市，碎开的雨珠汇聚成流，争先恐的挤向排水口。
一旁旁听的赖兰，早已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小声啜泣。
“可你们不是灭灵，”何启天欲言又止。
林木自嘲冷笑。
“你是想说，明明我的背后就是灭灵协会，却要反其道而行，独自调查，甚至借你之手是吗？”
何启天不语。
“别傻了，上面的人可不会因为死掉了一个民众，就大动干戈的去铲除一只夜灵者。
毕竟这个世道，灭灵师保护不了所有人。除非该夜灵者的影响力足以令社会产生动荡，亦或是可以让灭灵协会的名望提高一个档位，否则，上面的人是不可能在这方面浪费资源的。”
说到这，林木如释重负。
“为了给妹妹复仇，不惜违背灭灵协会的意志，寻求夜灵者的帮助么？”
“夜隼，我想，此刻的你应该能和我感同身受！”
“去你的感同身受，我妹妹可还没死，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这时，林木面向何启天，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赖兰连忙上前想将他扶起。
他的额头紧贴地面，带着哭腔道：“求你了！帮帮我！作为哥哥的我，不想最后连妹妹的魂灵都没法安抚。”
“你放心，事情结束后，哪怕总部追查，就是死，我也绝不会连累到你。”
何启天没有答应，起身拍落沾在蓬帽衣上的雨珠，走到门前。
“说的都是些什么蠢话？有时间想着事后要如何壮观的死去，倒不如想想怎么漂亮的把你妹妹的仇给报了。”
何启天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木。
“赶紧起来吧，像一个男人一样，别让妹妹失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