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默契
林歆染的眼神略显空洞。
“那我的记忆会被篡改到哪种程度？现有的这些”林歆染瞥了一眼语文书上的《洛神赋》，“都会消失吧？”
“你和谢宸的相认、和项羡之在立身研究所做的事、和我一起在医院经历的事凡我所在，皆成虚妄。”罗伽的语气渐渐弱下来，“你本就不应该察觉到我的存在，只是时势所迫，我不得不打开这扇心门。”
林歆染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相识不过才一周的时间，林歆染竟觉得过去了很久。
“嘿！发什么呆呢？”项羡之拍了拍林歆染的肩膀。
“嗯？”林歆染猛地回过头。
她这才发现已经下课了。
“今天下雨大课间取消，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项羡之使了个眼色，林歆染白了他一眼。
“下周就要月考了，到时候再去也不迟！”
项羡之拉来一旁的空椅子，在林歆染课桌旁坐下。
“你倒是一走了之了，就留下我一个人”
项羡之往后瞄了瞄，颜妍还在捂着耳朵背书。
“罗伽清除了颜妍的记忆，我们真的要这样一直瞒着她吗？”
“她马上就要去艺考集训了，知道这些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更何况”林歆染叹了口气，“项羡之，你要不也算了吧。”
项羡之瞬间瞪大了双眼，“什么意思？你这就想抛弃本少爷了？”
“小声一点！”林歆染看了看周围，“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两人刚站起来，一班的段烨成扒着门框招呼：
“项哥！项哥！”
项羡之转过身，段烨成招手示意他出来。
“你先去吧，这件事不着急。”林歆染见状重新坐回位子上。
项羡之无奈大步走出教室，“找我干嘛？”
段烨成往林歆染的方向看去，“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你知道就好！我可告诉你，你最好来找我是真的有事！”
段烨成拉着项羡之的胳膊往杂物间走去，“真的真的！梁宇在等着我们呢！”
刷完一套理综的谢宸放下笔，靠在椅背上。他的左边是窗户，淅沥的雨打在将落未落的银杏叶上，这样的画面令他感到十分舒适。
刚才的对话，谢宸一口咬定击中魔球纯属运气。陈复虽然不是很相信，但也没有办法反驳。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天生就能看到即将投出的球的运行轨迹吧？
谢宸低下头，往自己的心口处瞥去。
昨晚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谎言、背叛、虚无
这三个用了近十年的词似乎可以从他的字典里抹去了。
谢宸眼前浮现出林歆染笑意盈盈的样子。
他站起身，走出教室，走上楼梯，二楼、三楼、四楼，十一班就在走廊中间。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从高处俯瞰校园，似乎更加敞亮。
谢宸假装不经意经过十一班前门，一眼就瞥到了坐在讲台边上低着头翻书的林歆染。
他不好意思驻足，匆匆看了一眼便径自向前走去。
靠近杂物间，透过玻璃窗，谢宸看到了熟悉的侧脸。
尽管有些许模糊，谢宸还是认出了这个人就是梁宇。
还有项羡之。
谢宸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
“你看吧！我就说项哥不会相信的！”段烨成摊手道。
“那个球确实厉害，不过谢宸能接住，老陈怎么可能接不住？”项羡之拍了拍梁宇的肩膀，“你别话听到一半就感觉要到世界末日似的”
“就是就是！害得我电影都没仔细看！”
“不是，我”
梁宇反驳的间隙瞥了一眼门口，谢宸正盯着他们。
“我去！”梁宇被吓得一哆嗦。
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被发现的谢宸从容地转动了门把手。
“喔！稀客啊！你平常不是都在座位上岿然不动吗？今天竟然会上四楼？”项羡之调侃道。
“不是谢哥，你你怎么像阿飘一样？”
“啧！”段烨成捅了捅梁宇，“那个我和梁宇还有道题不会要去问老师，我们先走了！”
段烨成将梁宇拉出杂物间，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关严实。
“来找她？”项羡之开门见山。
“是。”
“嗬，现在倒是承认得这么快！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尽说些让人家伤心的话。”项羡之双臂环抱，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谢宸。
“抱歉，违心的话我不会再说”
“打住！”项羡之伸出手打断谢宸，“第一，你需要道歉的人不是我。第二，你要是真的向我道歉我也不会接受。我把你当兄弟，我也很清楚地告诉你，我就是喜欢林歆染，我们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项羡之将手掌握成拳头，谢宸见状亦击拳回应。
项羡之放下右手，“都是成年人了，哦不，我还差点。我就是想告诉你，遮遮掩掩是我项羡之最看不起的行为。关于林歆染也好，关于别的事也好，我可以坦诚相待，你呢？”
谢宸愣了片刻，“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项羡之紧紧盯着谢宸的眼睛。
打开尘封已久的数学教辅，看着上面亲切的公式，林歆染感到十分舒畅。
不经意间，一道蓝光钻进了林歆染的胸口。
“其他的暂且不论，不过有一个问题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罗伽的声音响起。
“什么？”林歆染摸不着头脑。
“谢宸的身世。”罗伽解释道，“我留给谢立身的神玄力回来了，他已经在逐步恢复意识，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真的吗？”林歆染欣喜不已，“那我们放学就去！我得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宸！”
林歆染站了起来，往前的脚步却停住了。
“不过就算我现在去找他，他会想见我吗？”
罗伽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刚刚来找你了？”
“啊？”林歆染愣在原地。
“你们的方式还一模一样，都是假装经过门口匆匆看一眼对方就离开。”罗伽轻笑道，“这是人类情侣间互通的默契吗？”
欣喜之中，林歆染不免红了脸。
“你别乱说！我去找他！”
“他就在旁边的杂物间和项羡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