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寒夜
昏暗的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宋亚轩的双眼反射出床头灯微弱的橘光，他穿着睡衣，将自己埋在松软的沙发中，时不时地哼出几句歌词，清脆干净的嗓音让人让人心神动荡。
“在处心积虑 终究事不关己……哪来的勇气 我就是不灰心……”
“亚轩，早点睡吧。”祝言站在他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宋亚轩停下清唱，往门的方向看去：“妈，您进来吧。”
祝言进来时面色苍白，宋亚轩在她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似乎比以前瘦了不少，看着母亲眼睛深陷，双目无神的样子，宋亚轩的心头揪了一下，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上次无意间发现的离婚证中间夹着的癌症确诊报告单的事情，他没有告诉祝言，也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噩耗。
最终，祝言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跟妈妈讲讲吧，为什么在学校打人？”
在祝言的记忆里，宋亚轩一直都是稳重理智的孩子，小时候性格内向，虽然目前开朗了不少但是几乎没有怎么惹过大事，更不说在校打人，他连骂人都不怎么会，祝言连他发火愤怒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气氛安静了许久，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哑，似乎带了一点点哭腔：“妈……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我……我好心疼她。”
祝言似乎是早就猜了出来，并没有为此惊讶，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很淡定地问他：“是清栀，对吗？”
宋亚轩低着头抿唇，没有否认。
“儿子，我给你讲讲我和你爸的故事吧。但是在讲之前，我向你道歉，跟你爸离婚的事情瞒了你那么久，对不起。”
宋亚轩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祝言继续说：“我跟你爸也是在高中认识的，而且你妈妈也是个很缺爱的孩子，后来高考我跟你爸考上了同一个城市，他开始追我，追了我大概一年多，我就答应他在一起了。”
“追了这么久？”宋亚轩惊讶。
祝言吸了吸鼻子摇摇头：“追了那么久又怎么样，我对他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当时答应他只是因为他对我很好，能够给予从家里人那里得不到的东西。”
宋亚轩低头，若有所思。
“所以这六年的恋爱谈的索然无味，你爸对我太好，妈妈又很需要一个避风港一个保护她的人，所以我们结束了恋爱直接结婚，而且有了你。但是我后悔了，结婚过了四年，你爸爸完全变了……”说到这，祝言的语气淡然又从容。
宋亚轩仔细回想自己四岁那年，在模糊的记忆里，祝言和宋祥总因为一个女人吵架，当时的宋亚轩不懂大人之间的情情爱爱，看爸妈吵了几个月便消停下来，就没管这件事。
“儿子，若你是普通人，我不会去限制你恋爱的自由，但是你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即将成年的少年，而且是一名歌手，无数人的大明星，心中的榜样，妈妈希望你在恋爱方面也能做一个成熟稳重的人。
清栀的性格跟以前的我很像，所以我最开始也忍不住想帮助她，你跟我一样，能做的只有在她走在人生路上淋雨时为她撑撑伞，冬天感到身体冰冷时去抱抱她，给她温暖。但是你没有办法更改他人的命运，这些坎坷的路她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完。你不是天使，你没有办法把她从一团糟的生活中拉出来。”
“我还想说……”祝言顿了顿：“人是复杂善变的东西，她是你情窦初开的年纪第一个喜欢的人，在这一刻你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真心的，但是随着你长大你会遇见更多的人，可能到了某一个时间点，你心里的那个位置有可能会被其他人取代，也有可能一直都是她。”
“妈……”宋亚轩叹口气继续道：“我不想想得那么长远，我只想把握住现在，多帮帮她摆脱她的家庭。”
“那你了解她的家庭吗？”祝言问：“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宋亚轩没有说话。在他的记忆里，关于清栀的原生家庭信息少之又少，仅仅知道赵正俊那个畜牲一样的哥哥，之前从小不让她学舞蹈现在却完全不管她死活的妈妈和只能住在超市小隔间还经常被哥哥骚扰的孤独少女。
但是直觉告诉他，清栀的家庭状况肯定好不到哪去。
“妈妈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冲动，听从自己的内心，当然可以在合理范围之内帮助她，但是她的家庭不是你随便能插手的。”
宋亚轩的神色平静，脸上的困惑之色早已消失不见，渐渐取而代之的是，刚刚浮现的崭新的希望，眉宇间似乎多了些许迫切地焦灼之意。
这时，祝妈妈提醒：“对了，休学申请已经办理，后天早上飞江城的飞机。明天不是说要去趟公司吗？早点睡觉吧。”
宋亚轩突然站起身：“妈，我现在想去找她。”
没等祝言问明白是什么情况，宋亚轩已经往身上的睡衣上面套了个厚重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口罩消失在门口。
“你大半夜的注意安全啊！”祝言没办法，只能在后面喊他。
入夜，周围静悄悄的，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
宋亚轩坐在出租车里，眼睛望向迅速往后退去的建筑大厦，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期待和紧张。
到了目的地，宋亚轩付钱下了车，她站在清栀家的超市门前，超市里黑乎乎的门却还开着，最里头的小隔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宋亚轩悄悄走进去，走近了才发现，小隔间门前站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身影，宋亚轩眼皮一跳，立马认出来了那个人。
赵正俊这是在偷窥清栀的住处吗？宋亚轩只觉得额头渗出来一股冷汗。
没等他有下一步的举动，赵正俊突然转身，看见了他，笑得瘆人：“啧，小白脸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下一秒，小隔间的灯光立马被灭，门打开，走出来三个个小混子模样的男生。
宋亚轩紧绷着下颚线，死死盯着那个小隔间眼睛发红，立马揪住赵正俊的领口，声音沙哑的问：“清栀在里面吗？你们把她怎么了！？”
赵正俊的脸上带着极重的戾气，用力地往宋亚轩脸上揍了一拳，少年的嘴角立马渗出血来，赵正俊靠近他，语气带着挑衅：“那么关心她，你女朋友啊？”
“你到底怎么样才放过她？”
“很简单啊”赵正俊露出发黄的牙齿，笑得明朗：“很简单啊，让我快活一次就行，可她不愿意，我只能叫兄弟过来了。”
宋亚轩被他的话激怒，没忍住同样给了他一拳：“她在哪？”
赵正俊碰了碰被打出青紫的脸，语气淡定：“刚吃完药，等着我去伺候她。”
“你就是个畜牲！”宋亚轩的心气完全不受控制，两步迅速走到小隔间前面死死地挡住门。
却没等他打开门确认清栀是否平安，赵正俊向三个跟班挥了挥手，三个混子活动着筋骨向着宋亚轩走去。
下一秒，一根木棍用力地击打在他的后背。
此时，在寒夜里，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也不忘抓着门的宋亚轩在即将晕过去时，还不知道门那边的小隔间里竟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