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的名字
到了凌晨两点，清栀的身体异常疲惫，大脑却依旧清醒。
思绪情不自禁地飘到半个小时前魏一善在群里回复的那句话上，不知为何鼻子一酸，心头也凉凉的。
正如林楠所说的那样，不知从哪天起，她开始情不自禁地关注宋亚轩，在乎的他的一举一动，各种复杂情绪也是因他而起。
她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想跟他多说会儿话，有机会说话时，骨子里的懦弱却没法让她表现得从容。
她甚至笨到想不出一句能继续聊下去的话，总是着急低头逃离，逃离之后又觉得可惜。
那晚，微信聊天背景也悄悄被她换成了宋亚轩不算明显的背影照，他唱的歌开始占据她歌单的三分之二。
也许她真的心动了，对宋亚轩，具体是对他明星光环的仰慕还是纯粹的暗恋，没有答案。
正因如此，她羡慕他周围的每一个人，羡慕那些很从容的能和他打招呼、聊天、和他开玩笑，和他待在一起的人。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舞台，他一直都活在所有人的羡慕、欢呼、崇拜和掌声里，而清栀不一样，似乎是一出生就注定被人遗忘，被人忽略，无论去哪里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两个班的距离很近，而他们两人活在不同的世界，这两个世界的距离像是隔了几万光年，地球离银河系那么遥远。
清栀想，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近在咫尺，又看他遥不可及。
所以，她这算追星吗？也许算的吧，也可能不算。
宋亚轩关掉麦克风从录音室出来时，时间已经临近凌晨三点，他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在客厅吹头发时，最里面的卧室的门被打开，祝言走了出来，宋亚轩立马关掉吹风机：“妈，我是不是吵到您睡觉了？”
祝言笑着摇头：“妈只是睡不着，睁着眼躺一宿了。”
祝言已经四十多岁，失眠状况持续了一年多，之前去了几次医院，查出来结果是高血压和轻微的睡眠综合征，虽然在按时吃药，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依然避免不了突然失眠，不过她的皮肤和身材保养的很好，几乎看不出她已经四十多岁。
“又在录音室练声乐呢？”祝言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问宋亚轩。
宋亚轩点头：“快艺考了，想抓紧时间再练练。”
“还有好几个月呢”祝言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发现还是湿的，于是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过来，妈帮你吹。”
宋亚轩没有拒绝，靠着祝言坐下来，近几个月忙着练歌忙着学业，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陪过他妈妈了。
“等春节一过，我儿子就18岁了，成年人了，时间过得真快。”祝言发现自己坐着吹够不到宋亚轩的头顶，干脆站了起来：“个子长得也够快。”
“等我快快长大，就可以帮你跟我爸分担一些压力了，这样不是更好？”宋亚轩笑道。
“好是好，不过哪有那么简单啊，你还得上大学、谈恋爱、结婚生孩子、成家立业，先别说帮咱们分担压力了，妈知道，你现在自己的压力就够大了，你跟弟弟好好长大，过得幸福快乐，我跟你爸就满足了。”
“妈，你想这么远干什么，我觉得享受当下就挺好”他顿了顿，又道：“我相信我有能力照顾好你们。”
祝言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摸了摸宋亚轩略显憔悴的脸，心疼道：“网上的那些言论，你别太在乎，无论怎么样，你是妈妈的骄傲，很优秀的孩子。”
宋亚轩轻笑，黑色的眼眸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感：“我知道，既然踏上了这条路，那就必须学会承受舆论压力，您别太担心。”
说完，宋亚轩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她：“妈，我爸过年会回来吗？”
祝言愣了一下，随后干笑了一声：“看他那边的工作安排的怎么样。”
等宋亚轩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祝言直接转移了话题，劝宋亚轩回屋睡觉。
他回到卧室换上睡衣，疲惫地瘫在床上，拿出手机给宋祥发了微信消息：【爸，妈妈的睡眠越来越不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陪陪她？】
退出宋祥的聊天页面，微信除了已经99+的历史群消息之外，还有几条来自历史老师张荣的私聊消息：【下周一早读你们班跟八班安排历史小测验，你到时候一早带着八班的课代表清栀，来我办公室领一下试卷。】
“清栀？”宋亚轩重复了一声这个熟悉的名字，深邃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一周之后
宁都的雨季每年从六月份开始八月中旬结束，今年没想到的是，九月一来，雨下得比任何时候都猛烈，连续下了四五天。
9月3号宁都一中正式开学，高一新生和高二学生也开始纷纷到校，学校不再只有高三，整个校园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不知是最近高三老师都着了魔还是别的原因，清栀发现布置的作业变得越来越多，晚自习的时间不够写，回家后需要熬到很晚，甚至有很多学生开始早上来教室补作业，大多时候清栀也不例外。
开学那天刚好是星期一，清栀坐在位置上低头忙着补数学作业，课代表催了她好几次，等到不耐烦的时候交代了一句，让她写完自己送到老师办公室就拿着其他作业离开了。
清栀还在埋头写最后一道题，快要写完的时候，有人轻轻敲了一下后门，喊她一声：“清栀。”
燃眉之急，为了不打破思路，清栀没有回头，只是着急的回了句：“等下。”，手上写字的动作依然没有停。
一分钟过去，那道题不知哪里出了错，怎么算都跟老师给的答案不一样，为了不让别人等太久，清栀放弃写那道题，拿起卷子起身往后一看，宋亚轩依在后门处看着她，清栀一惊，小心翼翼的问他：“刚刚是你叫我吗……不好意思。”
“是我，没事”宋亚轩轻笑：“张老师让我们去他办公室领一下今天早读要测试的试卷，好像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清栀暗中一喜，他终于记住她的名字了。
这个课代表果然没有白当，她抿着唇努力克制着想要翘起的嘴角，笨拙的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卷子和笔跟在宋亚轩后面往办公室走。
也许是因为骨子里的自卑，也许是怕同学的眼光，清栀走路时总要比他慢两步，悄悄跟在他后面，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宋亚轩挺拔的背影。
今天因为有开学典礼，所有学生要求穿比较正式的第二套夏季校服。
宋亚轩一身白衬衫黑裤子，身材偏瘦肩膀却很宽，走路时一手插在校裤兜里，另一手拿了支笔，在修长的指间悠悠转动着，在清栀看来，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
走进办公室时，张老师不在座位上，二人面面相觑，最后清栀打破了沉默：“要不我们在这等一会儿？”
宋亚轩同意后，清栀抓紧时间把试卷放在老师桌子边上，继续写刚刚没算出来的题，琢磨了五分钟，老师没有来，题也没有算出来。
当清栀正打算放弃不写时，一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她写的算式说：“你这里，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x平方？”
她心头一紧，惊讶的转头，宋亚轩正靠在桌子边，手肘抵在桌子的挡板上，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这样不对吗？”清栀带着疑问检查了一边自己写的，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宋亚轩依然笑，拿过她桌子上的卷子，抵在挡板上用自己的笔快速划了几个地方，然后在空白处写了正确的算式，又还给她：“你现在看看对不对。”
清栀拿过试卷，盯着宋亚轩写的那个算式愣了片刻，算式写的对不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宋亚轩的字真好看，算不上整齐，但也算不上龙飞凤舞，很有艺术性。
“原来是这样。”清栀装出一副看懂了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谁也不知道，宋亚轩在她的卷子上落笔开始，清栀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二人独处的时间不算久，过五分钟张荣老师开门进来了，他伸手指了指墙角处的书柜，让宋亚轩去数一下两个班新到的练习册，清栀也想过去帮忙，却被张荣拦住，面无表情地说：“练习册很重，让他去好了。”
清栀没有逞强，在一边静静地等着他数完再把练习册搬过来。
张荣再从抽屉里拿出两踏试卷给了清栀，给他们交代好小测试安排之后，离开前让宋亚轩把练习册又数了一遍：“三班40本，八班41本，千万别少拿，待会儿其他班一过来，最后一本都不剩。”
数完，宋亚轩苦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八班的还真少了一本，我去拿。”
“臭小子，做事一点也不认真。”张荣看起来是骂人，但是仔细听，能从他的语气听出一丝宠溺，就像爷爷骂孙子那种。
宋亚轩从书柜拿了本练习册放在了最上方，清栀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本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宋亚轩把所有的练习册抱起，她才反应过来，跟在他身后。
出办公室的门拐弯时，清栀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在宋亚轩青筋凸起的小臂上，肌肉线条很明显，八十多本练习册很重，他却走得轻松，毫无费力的样子。
快到教室门口时，清栀小跑跟上他：“你把一半分给我吧，我拿回咱们班。”
宋亚轩说：“很重，我帮你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