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妈死了
“怎么了！”一天天神神叨叨的，白棠对他那点感动迟早被他这股黏糊劲儿磋磨没。
“额……”
白棠走进厨房，看着本来只是有些水渍的地面，现在积起了一大滩水，再往上看刚才只是轻微有些裂痕的水管，此刻螺栓连接处已经彻底断裂，水流失去了束缚力，从断裂处不断喷涌而出，形成一道急促而有力的水柱。
林奕楠站在跟前，试图探过身子去关掉开关，却被水流冲击的视线一片模糊。
“……”
白棠忍着脾气伸手关掉门口的阀门，然后拽过林奕楠的前领，一把将他拖到客厅。
“你想把我的房子给淹了吗？”
水管是白棠做的手脚，有没有问题她自己能不知道吗？
水管变成这样，她不相信林奕楠敢说一句他不是故意的。
“一时……下手有些重了。”
已经是深秋的季节，白棠看了一眼林奕楠，他正局促地站在原地，手指泛白，微微拧着衣角。
浅色的针织衫被冰冷的水浸湿，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原本柔软的衣服此刻却犹如铅重，又透着刺骨的寒意。头发被水珠打湿，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平白添了近十分的无辜与怜悯。
“……对不起。”
白棠叹了一口气，她明知道他耍的就是苦肉计，却也只得受用地顺着他。
“把上衣脱了去洗个澡，先穿一件我的外套，我一会叫人来给你送衣服。”
白棠拿起电话正要联系，却看到林奕楠还没去浴室就把针织衫兜头脱了下来。
皮肤微微泛着古铜色，散发着健康的光泽，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胸肌结实，腰身紧实，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肩膀宽阔，显得很有安全感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收回视线，白棠轻咳了一声，背过身。
刚巧林奕楠将衣服扔在地上，看了一眼白棠僵直的背影，有些好笑地轻勾起嘴角。
换了衣服，再叫来修理公司，白棠收拾完一切就到了下午。
她和林奕楠对坐在餐桌，吃着白家送来的午餐。
本来林奕楠说他要做，白棠看了一眼刚修好水管，还处于断水的厨房，给了他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然后林奕楠默默低下了头。
白棠一个多月没回家，殷白瑄刚开始很担心，一个劲儿地催白岚瑄来接白棠回家，后来还是白棠打了电话回家，前后把情况说了个大概，殷白瑄才放下心来。
今天白棠给白家后厨打电话让他们送两份午饭，正巧殷白瑄就在家，她就吩咐厨房精心准备，一切按白棠喜欢的口味准备。
但当白棠看到白家有五个人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她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一开门，五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一齐进门，身形修长，五官精致，把饭菜往桌上一摆，齐刷刷地站在客厅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白棠突然就感到一阵头疼，一个月前她是怎么和殷白瑄说的来着。
【瑄姨，我最近刚分手，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公寓待几天。】
所以现在殷白瑄这是直接给她送男人解闷来了？！
林奕楠还在浴室，白棠想趁着他人不在，赶紧先把面前的五尊大佛送走。
“没事的话，你们就先走吧。”
其中一人站出来说道：“夫人的意思是，要我们陪小姐一起，或许小姐不愿意，我们就等小姐吃完饭，一并将碗碟送回去。”
白棠正要更强硬地出声赶他们走，却听见从卧室的方向传来一道声音。
“姐姐，你的吹风机我不会用～”刚洗完澡，略沙哑地嗓子拖着尾音，透着丝丝勾人的意味。
只不过，林奕楠人一出卧室，看到客厅的那一刻，脸就从头黑到底。
“他们谁啊！”连声音都变了。
“不认识。”白棠这会儿也来不及解释，只管先让人走了再说，“快走！不然你们怎么死的我就不敢保证了。”
将五个人连拖带拽地推出门，房门嘭的一闭。
白棠想悄无声息地把刚才的事情带过，“吹风机给我，我来帮你吹。”
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林奕楠挑了下眉，在白棠伸手过来拿的时候，将手故意抬高，“帮我？怎么帮？”
本能的伸手去够，可白棠探过去一寸，林奕楠就立马又抬高一寸，拉扯之间两人的距离就不自觉地缩近了不少。
白棠被他耍得也起了脾气，收回手转身就打算走。
她就不该管他，那几个男人又不是她叫的，她凭什么要低声下气地去哄他。
看白棠这就恼了要走，林奕楠虽然还没消气，但却马上就在心里劝自己放下。
几个跨步追上人，又无奈又委屈地说道：“当着我面把人叫到家里来，我还不能有点脾气了？”
说完，他两手紧紧环住白棠，带着不容拒绝的姿态。
白棠沉默了一会儿，感觉到林奕楠轻轻用头在蹭她的颈窝，脾气也软了下来，“……吃饭，一会儿还有事。”
——
林奕楠站在精神病院门口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的。
他没想到白棠随口说的一句还有事要做，居然是来领她妈的尸体。
如此平静，不可思议的冷静。
他没听白棠说过自己的亲生父母，虽然隐约知道她家庭的一些复杂情况，但他从来没在白棠的嘴里听过。
“手续都差不多办好了，走吧。”
“……啊？这就好了吗？”
“嗯，我妈她是自杀的，还给我留了封遗书，过多追究医院的责任也没什么意义，人都没了。”
白棠看向车窗外，秋风微凉，吹动枝叶摇摇欲坠，地上也早已堆满了枯黄的阔叶，深秋本就萧瑟无比。
她一声不吭，紧紧攥着手里的两三张信纸。
林奕楠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启动车子先回家。
到了公寓门口停下，一路上闭眼沉默的白棠，终于说了一句话。
“联系了明天火化，你有空陪我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向林奕楠提请求。
“有空！我来接你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