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们是主角（三）
一股前所未有的知识洪流涌入艾登的脑海，如同初次踏足此世那般，记忆被强行灌输。
[ “类型” ，是指每日可更换一次的行动模式。 ]
[ 当前已解锁 “沙盒模式” 与 “rpg 模式” ，两种模式可叠加使用。 ]
所谓 “类型” ，就像是每日挑选趁手的兵器。潜行暗杀需得匕首弓箭，破阵摧敌则少不了巨锤重斧。根据境况切换，方能应对自如，这便是 “类型” 所代表的力量。
“rpg 模式，简单来说是什么样的能力？” 艾登问道。
[ 易于成长，且成果直观可见。 ]
“那沙盒模式呢？”
[ 自然现象易于理解，并会朝有利于你的方向变化。 ]
比起先前冗长的说明，如今的解释可谓简明易懂。
然而，易懂只是相对而言，许多疑问依然盘旋在艾登心头，尤其是 “沙盒模式” 。
“能举例说明吗？ 光说我很难理解。”
这一次，再无回应。
仿佛是要以行动代替言语，艾登眼前凭空浮现出一堆篝火。
几根木柴搭建起的篝火，并无任何特异之处，只是寻常可见的火焰。
火焰熊熊燃烧，不见熄灭，待到木柴燃尽之时，下方竟悄然生长出青翠的草地。
如此一来，火焰便会蔓延至草地之上。
“呼……”
果不其然，火焰舔舐着草地，而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
虽然夸张了些，但那股气流却真实存在，抬手便能清晰感知。
[ 金属制品即便无人看管，也不会生锈。 ]
[ 所有装备都需要保养，但只要不误时日，便可历久弥新。 ]
[ 烈焰升腾，便会形成上升气流；雷暴肆虐之地，你手中的金属便会引来雷霆。 ]
这些法则并非全然虚构，却又缺乏现实的逻辑。
更像是为了实用性，而被刻意“编织” 出的规则。
[ 需要重新解释 “沙盒模式” 吗？ ]
孩童的沙盒，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一切。
而这，便是玩家所处的世界。
次日，艳阳高照。
艾登身着轻便的短袍，驻足在一座华美的建筑前。身旁，则是换上一袭飘逸长裙的克莱尔。
今日的她终于脱下了那身修女服，出乎意料地，竟与周遭环境毫无违和感。
“好困啊，大叔……” 克莱尔揉着惺忪的睡眼。
在艾登眼中，这女孩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你若想回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下次，我可没空再为你带路了。” 艾登淡淡地说道。
“大叔真是坏心眼……” 克莱尔鼓起腮帮子。
“你不是说想见识一下这座城市繁华的一面吗？”
“可是，您也不该不让我睡觉啊……”
看起来，克莱尔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虽然早上见面时，她总是喊着困，难道这孩子是天生的瞌睡虫？
这才刚带她出门几分钟，眼皮就快粘在一起了。
“你平时有收集东西的习惯吗？” 艾登问道。
“没有……我在冰天雪地的地方长大，对这些一窍不通。” 克莱尔摇了摇头。
“这座城市里，有个人只要看上什么，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收入囊中。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钱，反正多得吓人。”
“那可真是位与我相去甚远的富豪啊。”
“而且，他还把收集到的东西，全部摆在家里炫耀，甚至大敞家门，允许任何人随意参观。”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艾登的嘴角微微上扬。
事情正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让他心情愉悦。
他特意带克莱尔来此，便是看中她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的性格。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果然没错。
[ 你最好再仔细想想。 ]
[ 你真的这样想过吗？ ]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令艾登烦不胜烦。
他带克莱尔来此，有何不妥？
不过是顺路带她见识一下，书本中所描绘的城市景象罢了。这孩子整日沉迷于幻想之中，他也是为了帮她圆梦。
这般想着，那声音便不再纠缠。
“那，比如说，他都收集些什么呢？” 克莱尔好奇地问道。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各种珍奇宝石，此外还有书籍、工具等等，数不胜数。”
“哇，真想亲眼看看！”
没错，这有什么不自然的吗？
他不过是带着一位渴望饱览世间万物的女孩，先去最有可能令她感兴趣的地方罢了。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不自然的结果，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就这样握住门把手，推门而入——
“砰！”
“啊！”
就在艾登推开门的瞬间，一个少年从里面冲了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艾登只是微微后退了半步，那少年却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
“哎哟……” 少年痛苦地呻吟。
“你没事吧？” 克莱尔连忙问道。
“我，我没事！不用管我！”
少年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他的动作是如此迅速，等艾登站稳身形，少年早已不见踪影。
一场突如其来的小插曲。
比起之前那些莫名的思绪，这才是真正奇怪的地方吧？
“你没事吧，大叔？” 克莱尔关切地问道。
“这种程度的碰撞，还不至于让我受伤。”
“我不是说这个……我从书上看到，像那样的孩子，通常都会……”
“他不是小偷。” 艾登打断了克莱尔的话。
“真可惜……” 克莱尔略显失望。
艾登有些不放心，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物品，确认没有遗失任何东西。
除了克莱尔那句莫名其妙的遗憾，这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应该没人看见吧？不会吧？” 克莱尔有些心虚地四处张望。
“路上没有人，不过……屋里可能有人看到。” 艾登淡淡地说道。
“不要啊……那样我就不能尽情地嘲笑他了。” 克莱尔沮丧地说道。
这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吧。外面怪热的。”
原本虚掩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完全打开。
一阵清凉的微风拂面而来，屋主的声音从深处传来，看来刚才那一幕，已经被尽收眼底了。
“看来，事情并没有按照你预想的方向发展啊。” 脑海中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真令人失望。” 艾登在心中默默回应。
他不再理会脑海中的声音，径直走进了屋内。
美酒、纸牌、宝石、奇花异草、名人字画……任何能激起收藏欲望的珍品，都被这座建筑的主人尽数收入囊中。
这座建筑没有名字，或者说，它的名字就是主人的姓氏——“萨蒂尔”。
[ 那是为了考验玩家而存在的角色。 ]
一位老态龙钟的女人，却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收藏。
“怎么不进来？我知道你经常来，但也不用每次都站在门口吧？” 萨蒂尔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
“抱歉，萨蒂尔。” 艾登微微欠身。
“算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
艾登回头看了一眼克莱尔。
或许会让萨蒂尔失望，但他今天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满足克莱尔的幻想。
“哇……”
不出所料，克莱尔早已被眼前琳琅满目的收藏吸引，目不暇接。
木质的展台上，摆满了古色古香的书籍、璀璨夺目的珠宝，以及各种奇珍异宝。
任何人来到这里，恐怕都会被这满屋的珍宝所震撼。
“哟，还带了朋友来？这位是？” 萨蒂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她叫米娅，受我庇护。” 艾登介绍道。
“我才不是米娅！” 克莱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满。
“看起来你们关系不错，我很喜欢。” 萨蒂尔笑了笑，浑浊的双眼却紧紧地盯着克莱尔。
只见她轻轻一挥手，艾登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
“让她随便看吧。”
“她会迷路的，我还没来得及介绍……”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对我的收藏品一点兴趣都没有。比起你，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孩子。”
“……”
没有收藏价值的东西，自然引不起他的兴趣。
不过，面对萨蒂尔的“偏爱”，艾登也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地坐了下来。
萨蒂尔夫人。
除了这个称呼，世人对她一无所知。
她在名为“科恩” 的城市建造了这座收藏馆，并且在某个时刻，她为这座建筑设置了严密的防护措施，却将正门敞开，任人出入。
自那以后，她便开始高价收购各种珍稀物品，收藏馆的规模也日益庞大。
她的钱财从何而来？之前的收藏品又是如何获得的？除了姓氏之外，她还有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称为“夫人”？
[ 她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设定，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
无人知晓她的过往，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就像一个谜。
“你终于交到朋友了。” 萨蒂尔夫人走到艾登身旁，缓缓坐下。
“如果这也算朋友的话。”
“我原以为，你这种性格，是不会主动与人结交的。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或许，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孤僻吧。” 艾登淡淡地说道。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独来独往。
并非刻意避开与人交往，也并非性格古怪，只是在执行任务时，他总是习惯一个人行动。
明明没有必要如此孤僻。
[ 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与你的邻居形同陌路的吗？ ]
每当他产生类似的想法，那个声音便会如影随形。
艾登已经懒得理会，只希望它能闭嘴。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对我的收藏感兴趣了呢。不像这个孩子……”
“你的收藏品都华而不实，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艾登实话实说。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的收藏品大多都没什么实用价值。”
“砰！” 一声轻响，不知从何处传来。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克莱尔又一直在四处乱逛，显然是她弄出的动静。
难道是打碎了什么东西？
然而，萨蒂尔夫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说起来，我最近倒是弄到了一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虽然还不足以让我心动，但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你该不会是为了引起我的兴趣，特意去收集那些你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吧？” 艾登有些哭笑不得。
“没办法，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就这点爱好了。看到别人欣赏我的收藏，我就心满意足了。要不要看看？” 萨蒂尔夫人笑着问道。
“……也好。”
“那你就稍等片刻。”
萨蒂尔夫人缓缓起身，佝偻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老。
“大叔，大叔！你们在聊什么？” 克莱尔去而复返，一路小跑地回到艾登身边。
两人手里都空空如也，如果真有胆大包天的窃贼，此刻便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小家伙，准备好了吗？”
与此同时，在艾登无法感知的遥远之地。
一名身披斗篷的女人，将手轻轻放在少年的头顶，轻声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女人随即拉起兜帽，遮住自己的面容。
“动手吧。”
话音刚落，少年便引爆了手中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