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莫根娜与亚瑟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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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泊静谧，几乎望不见对岸。

    碧水与卵石铺成的湖畔相接，水面波光粼粼。

    她凝望远方，涉水缓步走向湖中央，清澈的水流过她的脚踝，漫过她的腿肚。冰冷的湖水渐渐浸透她的衣裳，使她麻木不已。

    远处传来呼唤之声，愈发急促，她无动于衷，充耳不闻，全神贯注于湖心深处。无法抗拒被吸引进去的那股力量，只能顺势而行。

    湖水已淹至胸口，湖外之声越来越近，令人心悸。身后隐约传来有人跃入水中的声音，那似乎遥不可及，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下巴、眼睛还未触水之前，所见只是曾经美丽清澈如镜面般湖水，此刻变得阴暗模糊，长满了杂草，湿冷粘腻。

    湖水灌满肺腑，淹没头颅，她沉入其中，身上杂草纠缠，受其摆布。她的黑发在身后飘散舞动，如塞壬一般。

    有东西在她的上方搅动湖水，一只手碰触到她手掌。越来越急躁。

    然而，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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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根娜并非每晚都能看到未来的景象。

    如果幸运的话，她一个月便只会梦见一次。而有时，她会在一个晚上做好几次这样的预示梦。这无关乎她什么时候睡觉，或是当日入睡前心情如何。且无论盖尤斯是否给了她双倍剂量的安眠药，都无关紧要。她完全无法控制这些梦。

    近日，甚至在她做白日梦时，那些景象竟也争先恐后涌入她的脑海。她先是会迷迷糊糊地睡一会儿，突然间，脑海中就会闪过某些幻象，通常只是些关乎未来的小片段，仅持续几分钟或是几秒钟，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些异样。

    莫根娜一直尽职尽责，出席会议，倾听卡梅洛特市民的自由辩论和请求，尊重市民在国王和谋士面前提出的意见和提议，绝不允许自己有哪怕一秒的懈怠。

    她强迫自己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只要发觉自身稍有松懈，就狠心捏捏自己的软肉，或是用力掐掐自己的虎口，便立刻从恍惚状态中恢复清醒，唯恐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她一度如履薄冰，不敢冒任何风险，有几分杯弓蛇影的恐惧，不过她深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莫根娜开始避开任何倒影，避开所有能反射画面的器物，她把房间里的镜子都遮了起来。于她而言，房间里出现任何能反射出倒影的东西，都是在自找麻烦。

    她甚至连每天早上用的洗脸盆都要看一看，以防水泛起涟漪时，她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的脸庞在水面成的像，而是尤瑟、亚瑟或她自己无常的命运。

    哪怕格温为她梳发时，她都会闭上眼睛，她害怕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更不敢赌镜子里会出现什么骇人的惊闻。

    现在，镜子对她来说是一种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