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阵眼之争
“什么？”
观赛的人都是一愣，差点听错，以为柳长生说的是我认输了。
等反应过来，他们的眉头都为之挑动。
破青竹心境的关键所在会是什么？
茅屋内，柳长生把手伸出窗户外，手掌中落入雨滴，是那么的真实。
随后，他收回手，踱步走到茅屋中间位置，抬手一掌打掉屋顶。
细密的夜雨落入屋中，浇灭了橙黄的油灯，也打湿了床铺棉被。
夜，漆黑如墨，失去了火光，仿佛变得更冷了。
“仙道多艰，此生所求不过是有间可遮风挡雨的小屋……”
“可我偏要亲手打破温柔乡，立身风雨中，再度与人与天争。”
柳长生张开双手，任由风雨倾泻在自己身上。
风雨倾泻得越久，他的身体越温暖。
那是他被消磨掉的意志在回归。
与人争，与天争，与己争。
大多数身在青竹心境的人，都能对抗住‘与人争’。
极少部分人能抗住‘与天争’。
基本上都会倒在‘与己争’。
这一点，连柳长生也不例外。
但他是被誉为大道私生子的圣灵，‘与人争’和‘与天争’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因此，他的意志才能在‘与己争’中坚持更长久。
为了和‘与己争’对抗，他主动打掉房顶，走出了自己不需要‘与人争’和‘与天争’的舒适区。
至此，青竹心境再也奈何不了他。
在暗中观察的虞怜，微微动容。
没想到能破掉青竹心境的，会是境界低她许多的柳长生。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虞怜忍不住对柳长生产生了好奇心。
既然青竹心境已破，她也不用再隐藏了，从茅草屋外的黑暗中走出。
这一举动，也向观赛的人表明柳长生成功了。
李道风大喜，还好有惊无险。
萧凤楚瞥了眼李道风，脸色平静。
对付明幽境的柳长生，本来是不必使用青竹心境的。
只是虞怜想拿他验证自己的道义而已，想击败他，办法多的是。
柳长生感应到虞怜现身，立即用出被李道风修补好的龙首青铜印，悬在茅屋内那张被雨淋得湿透的床上。
他的所为，顿时给观赛的各弟子看懵了。
推开门进到茅屋的虞怜见状，秀眉微蹙。
柳长生守在龙首青铜印旁边，笑道：“没猜错的话，床的位置，是阵眼所在吧？”
虞怜的秋水明眸中闪过异色，一言不发地看着柳长生。
破了青竹心境，柳长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消耗虞怜的神识。
他用龙首青铜印镇压住阵眼，为的是不给虞怜撤除法阵的机会。
青竹心境乃是幻阵与神识融合的产物。
虞怜的那把青竹伞，起到的是阵盘的作用，用来维系幻阵的基本运转。
如果她撤除不掉法阵，既收不回青竹伞做武器，神识也会继续被消耗。
随着时间的推移，法阵对她神识的消耗会成倍地增加。
最终导致神识受伤，短期之内无法动用。
“你这么做没有意义。”
虞怜的天资与才情何等惊艳，玉身境初期就战胜过多位后期的高手。
能得到太上长老指点的人，岂是等闲之辈，略加思索便识破了柳长生的意图。
为了赢她，惠德峰真可谓是上下齐心，居然想出分段取胜的计划。
柳长生和李道风同流合污的做法令虞怜不悦，以至于对柳长生的为人产生质疑。
变得没有刚破掉青竹心境时那么欣赏了。
“师姐若是对我的行为不齿，尽管来打倒我便是。”
柳长生从灵海内祭出一个白玉盏，严阵以待。
白玉盏是他和潘云语闭关前，李道风给的德光青玉盏仿品。
全力催动的情况下，有顶级灵器之威。
柳长生心想利用白玉盏，应该能和虞怜周旋一段时间。
虞怜深吸一口气，没有要祭出宝器的意思。
她赤手空拳地站在那里，身上泛起青绿色的光芒。
“有点像德光圣影大法，莫非是错觉？”柳长生心里嘀咕一声。
使用德光圣影大法绽放的光彩，应该是覆盖在体表的才对。
可他看的清楚，那青绿色的光芒，是从虞怜体内逸散出来的。
忽然，虞怜的身影动了，速度极快。
虚空中一道青绿色的光墙拖曳，从柳长生的身侧闪过。
虞怜想先打掉镇压阵眼的龙首青铜印，撤除法阵再说，没想和柳长生过有多纠缠。
他们两个本就是在茅屋内，空间极小，龙首青铜印可谓是伸手可捉。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境界低她许多的柳长生，居然能跟上她的速度。
转眼间，虞怜的纤纤玉掌仅差半寸就打中龙首青铜印了。
柳长生使用武帝七式凌天影追至她的身侧，情急之下抬手就用白玉盏喷出五色神火。
火龙横扫，焰浪有摧枯拉朽之势。
柳长生以为虞怜会躲开，这样他就可以远远地逼退她，使得她靠近不了阵眼。
但是……
虞怜不仅没退半步，甚至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准确地说，是五色神火连她一根毛都烧不掉。
砰！
玉手拍下，龙首青铜印远远地飞了出去。
“什么情况，法体双修？！”
柳长生大吃一惊，难怪虞怜面对白玉盏会懒得祭出宝器。
原来她还是个体修，不屑于用宝器对付自己。
没了龙首青铜印的镇压，床铺的位置浮现出青竹伞的虚影。
眼看虞怜要成功撤除法阵，对她神识消耗的目的未达成。
柳长生一狠心一咬牙，自己站到了阵眼上。
“你要干嘛？”
虞怜脱口而出，难道柳长生想用自己的身体镇压阵眼？
他能挡得住自己几下？
柳长生目光炯炯，一言不发，浑身燃烧起金色的烈焰，璀璨夺目，神圣庄严。
看到这一幕，观赛的人都惊呼：“是先天太阳之体的本命法相，总算见识到了！”
只有柳长生知道，他用的不是什么本命法相，是武帝七式的法天相。
身上的金色火焰，是他故意弄出来唬人的。
因为系统修改他对外示人的体质是先天太阳之体，所以大家都以为是本命法相，很容易蒙混过去。
武帝七式的法天相，可以幻化万族万相，极大程度地提高防御和攻伐之力。
它与逐仙宗的德光圣影大法相比，某种程度上有异曲同工之妙，实际上高级太多。
“你的修为太低，就算用出本命法相，也难以和我的万青崇鼎诀抗衡，我不会留手的。”
此刻，虞怜注视柳长生的眼神变得复杂，语气也怪怪的。
她敬佩柳长生敢以肉身镇压阵眼，站着挨打的勇气。
也羡慕潘云语有这么一位无怨无悔，甘愿付出的道侣。
可是，敬佩归敬佩，真下手的时候，她是一点不手软。
因为她神识的消耗速度在成倍加快，再让柳长生拖下去，神识必然受伤。
虞怜修长的玉腿横扫而至，凌厉迅猛，卷带起香风。
虽是体修，她的肢体并不粗壮，玉腿纤长有力，肌肤晶莹光滑。
柳长生两臂交叉在胸前，站桩硬接。
结结实实挨了一腿，他感觉双臂要断掉了，连同胸口都一阵闷痛。
虞怜的长腿再度抬起，想要接着扫踢，临了又收回腿，改用掌，打在柳长生的胸口上。
打出一掌，虞怜的身体也出现了摇晃，下意识要捂住头。
柳长生将她的异样看在眼里，知道拖了许久，终于是伤到她的神识了。
他趁机打出截天掌，把虞怜给击退出去。
然后自己装作快支撑不下去的样子，跌坐在床上，死活不离开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