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喜欢的口味
“不是，易宸你昨天看的真的是我的比赛？现场的掌声欢呼声你都没听见吗？”
“如果你觉得昨天没有技术上失误，单纯合上了重音的节目也很好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易宸你小学时的讲解可温柔耐心了，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嗯，可能是因为小学的时候我水平不够，看不出问题所在。”
“……哦。”
最终，考虑到易宸现在还是个即将住院手术的病患，丹旸没和他打太久的电话，易宸的珍贵专业意见，最后是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了她。
于是，中国杯表演滑开始前，气氛热闹和谐的选手休息室中，角落里忽然响起的格外突兀的啪叽声响。
“旸？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不好的评论了？”
第一个循声而来的是本就离得近的后藤天，这次长节目两个3a摔一个空一个的她只拿到了铜牌，不过她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个结果所影响，依旧在兴致勃勃地和后辈一起研究晚上去哪吃什么，为此还跑来找丹旸咨询意见。
“哎旸你不要在意网上那些评论，网上有的人连冰鞋怎么穿都不知道还吹牛说自己认识国家队的人，队里人人都会跳3a什么的无聊至极，我们还是来看看今晚吃什么吧——”
“今天晚上就是中国杯的传统晚宴，食物就是那些不好吃也不难吃的宴席，天你又不是第一次参加了，怎么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关上正在邮箱界面的平板，丹旸若无其事地把手中被捏瘪的纸杯丢进垃圾桶，顺便后退半步，不着痕迹地离后藤天灿烂的笑脸远了点。
“也别和我说晚宴结束后溜出去吃小吃，你自己乱来就算了，别给后辈树立一些乱七八糟的坏印象。”
“怎么会，我这是带他们体验人生啊——”
“花样滑冰选手的人生不需要大吃大喝，只需要健康饮食摄入足够的蛋白质和维生素。”
“……旸你是在生气？冷静一点，为那种无聊的评论不值得。”
“我很冷静，只是用仅存的最后一点奥林匹克精神阻止你给你们队即将面临发育关的小选手灌输不正确的饮食观。”
“发育关这种东西又不是不吃不喝就能解决的，与其为以后的事担惊受怕，不如好好享受现在。”
积极地发表了一下自己对这件事的正面看法，后藤天觉得自己说了一番很有道理的话，得意洋洋地回头，想从丹旸那获得认同赞扬。然而，她把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只看到的也只是丹旸拉着洪晓芸的袖子，和她微笑聊天的背影。
……她话还没说完呢！旸这家伙怎么就抛弃她了！
虽然内心有诸多不满，但一会就是别人主场的表演，说不定有什么特殊安排需要确认，后藤天便克制住了骚扰丹旸的冲动，和后辈一起热身拉筋。
表演滑的开场，选手会随着播报名字的广播一个个使用自己喜欢的动作出场亮相，后藤天毫不犹豫地跳了个3a，漂亮的落冰获得了大片掌声，但她没得意太久，因为压轴出场的丹旸也落了一个3a，引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欢呼。
“干得好。”
洪晓芸举起双手和丹旸击掌，她方才做了一组跳接旋转，最后的“i”字旋像是教科书一样笔直［1］，几乎能引起残影的速度引发了一阵欢呼较好，嘴角浅浅的笑容自进场后就没有消失。
师姐难得这样兴致高昂，丹旸当然不会扫兴，开场集体舞蹈结束后拉着洪晓芸一起跳了几个连跳，虽然同步率远比不上旁边的双人选手但在难度上碾压了他们，而且两名漂亮女选手同步跳跃的画面观赏度极高，被掌声淹没的观众席中时不时传来再来一个的喊声，很快就把气氛推向了又一个高潮。
主场的表演滑，丹旸和洪晓芸都滑得畅快玩得开心，最后晚宴的时候破格拿了满满一盘子的食物，丹旸还往盘子里放了一小块草莓慕斯。
“这么一小块蛋糕的热量，我今天晚上多跑两圈就能消耗掉，完全没关系。”
小声嘀咕了一句像是说服自己的话，丹旸三两下就消灭了盘子里精致小巧的慕斯，因吃得太快觉得有些腻，就放下了手中盘子寻找饮料。
“哟旸酱，要饮料解渴吗？”
冰凉的高脚玻璃杯贴上了丹旸的脸颊，因为其来的时机非常准确，丹旸也就没和始作俑者计较，道了声谢后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晶莹剔透的金色液体，眉头瞬间死死地拧成一团，过了好几秒才滚动喉咙把嘴里的液体咽了下去。
“后藤天——！”
“哎呀不过是低度数的香槟，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中国不是十八岁就能喝酒了吗？我还以为旸你早就认出来了。”
“可以喝了又不代表要喝！这种又苦又高热量又对身体不好的东西我完全没有兴趣。”
把玻璃杯塞回笑得一脸讨好的后藤天手中，丹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而且你不是今年八月就满二十可以喝酒了吗？怎么现在都十一月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兴奋？”
“中野教练管得严，我平时完全不敢喝，虽然我对酒的味道也没有很喜欢，但为了庆祝旸你伤愈并跳出了一个完美的3a，我们就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吧！”
说着，后藤天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强行和丹旸一碰，清脆的声响听起来很是悦耳，澄澈的香槟在朦胧的吊灯暖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丹旸望着它的嫌弃眼神却没有分毫变化。
“安心，来之前我看到你那个状态绝佳的师姐正在露台那边和你们的教练助教聊天，他们一时半会绝对注意不到你。”
“……我不是因为他们才不敢喝，酒我过去也尝过，只是不合口味不喜欢而已。”
说着，丹旸放下酒杯，伸长手臂从桌上拿了杯橙汁，举起随意地和后藤天碰了一下。
稍感意外的是，后藤天看到她换饮料的动作没有出手阻止也没有出声抗议，只是转了转自己手中的高脚杯，声音像是香槟酒面渐渐消融的气泡一样低了下来。
“不合口味不喜欢的话，就只能换一个吗？”
“如果它只是杯能带来热量的香槟，那我一定会换掉它。”
略微一顿，丹旸思考了一会，举了一个单细胞生物也能理解的通俗例子。
“但如果它是杯喝了能让我跳出4a的魔药，那无论多不喜欢，我都会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