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假发
为了找到阳阳，耿直也不想一开始就和管理员关系闹得很僵。
礼貌敲门得到回应，耿直转动门把手打开房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耿直回手压低了白鹏就要抬起来的手电筒。
“你们找谁啊？”
一个人影背对着耿直坐在地上，夏天还穿着一件厚重的卫衣，帽子套在头上，听声音是个中年女人。
女人手里提着一根细长的钢针，在黑暗里穿针引线像是做着缝补。
在开门的时候耿直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你好，请问你是宿舍管理员吗，我们在找一个叫阳阳的同学，听说他和你关系比较好，你知道他在哪吗？”
管理员针线穿梭，头跟着针的轨迹来回摇晃，半天才低声开口：“找阳阳啊，阳阳在楼上洗衣服，你们去找他吧。”
耿直没想到管理员这么轻易说出阳阳的下落，正要关门上楼，管理员愣住，手里的针线和缝补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挺直了腰茫然地扭了扭头：“你们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耿直停下关门的动作，另一只手已经取下背包准备随时拿出露营铲。
“你们来帮我看看，我这为什么怎么都缝不好啊。”
上一秒还坐在地上背对耿直的管理员，下一秒已经站在耿直面前。
管理员眼里满是哀求，一双手伸到耿直面前，手里捧着一顶乱糟糟的假发。
耿直瞥了一眼管理员手上的假发，上边插满了各种颜色长短不一的头发，有几缕在管理员轻微的动作下抖落在地上。
“大姐，你半天是在缝头发吗？”白鹏跟在耿直身后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几分。
管理员手里还在不停缝着假发，钢针每缝上去一根，就有更多掉在地上。
缝着缝着，管理员抬起头盯着耿直的头顶，语气变得生硬而冰冷：“把你的头发留给我好不好。”
危机感升起，耿直第一时间后撤，却忘了身旁的白鹏。
管理员扑到白鹏身上，抓起一把白鹏的头发开始撕咬，猝不及防的白鹏疼得一阵惨叫。
耿直从背包里掏出露营铲，双手挥动向着管理员头上拍去，铁铲的破风声传来，管理员松开白鹏，瞬间出现在房间正中央。
耿直急忙收力，铁铲在险些拍到白鹏时停下。
白鹏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恍然大悟似的看着耿直：“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铁铲哥！”
“原来你一直没认出我是谁呀。”耿直一手把白鹏揽在身后，视线始终不离房间里的管理员。
撕咬白鹏的过程中管理员厚重的衣帽脱落，露出里边光秃的头顶，灰白的头皮表面布满了青紫色的血斑，有一条伤口还隐隐往外沁着鲜血。
白鹏发出低声惊呼，耿直却扔下露营铲走进房间。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眼睛有点特殊，刚才我好像看到你的伤口的来历了。”
管理员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有胆量走进这个房间，一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虽然看不出这个年轻人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是他的话里有种让人可以相信的力量。
耿直弯腰捡起管理员掉在地上的假发，轻拂了一下上边的尘土递到管理员面前，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挺好看的。”
管理员接过假发，坐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我就是缝不好，怎么都缝不好。”
凄厉的哭声惹得白鹏全身汗毛倒竖，耿直却轻轻蹲下，从衣袋里掏出檀木梳，捻着一根发丝轻轻解下：“我有个朋友，她要是知道大姐你的故事，也很乐意帮忙的。”
发丝递到管理员眼前，耿直接着说道：“你的假发上的头发都有自己原先的气息，把这个缝在上边就好了。”
管理员呆呆地伸手接过去，穿在针上缝进假发，果然再没有头发掉下来。
“大姐现在能告诉我阳阳在哪了吧。”耿直默默等到管理员情绪稳定下来才继续开口询问。
“今天是他洗衣服的日子，他确实就在楼上的洗衣房里，你上去找找吧，他不愿意见我，我就不跟着你上去了。”
管理员重新戴好衣帽，背对着耿直去收拢掉在地上的头发，耿直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白鹏欲言又止，耿直叹了口气走在前边迈上楼梯。
按照管理员的说法，今天阳阳会在二楼的洗衣间里洗衣服，奔波了一晚上终于要见到阳阳，耿直却觉得不会这么顺利。
洗衣间位于二楼走廊尽头，走廊外是一片露台，上边摆满了一人高的晾衣架。
衣架上挂着几件校服随风摆动着，洗衣房里传来洗衣机的轰响。
耿直走到洗衣间门口，一眼望见里边的布置。
左侧墙边摆放着一排洗衣机，对面是一个自来水槽。
“没人？”耿直皱皱眉把白鹏留在门外，独自走进洗衣房。
洗衣机还开着，隔着侧面的玻璃门还能看到里边水流旋转。
“阳阳你在这里吗？管理员大姐让我来找你。”耿直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站在门外的白鹏不停地东张西望，手电筒光束落在露台上挂着的衣服上，白鹏小声嘀咕：“奇怪，怎么还有学生穿连体衣的。”
晾衣架上一排校服中间夹着一件连体衣，光线昏暗看起来像一个人挂在衣架上。
一无所获的耿直走出洗衣房，看见白鹏在发呆，拍了拍白鹏后背：“怎么了？”
“啊，没事，看见有学生穿连体衣有点奇怪。”白鹏说完指了指晾衣架方向。
耿直顺着白鹏的手指看过去，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耿直走近几步，拨开外边的校服，里边夹着一张完整的人皮，看起来就像一件白色的连体衣。
从头发到脚趾甲都极其完整，像一个放了气的人形气球一样挂在晾衣架上。
白鹏也走到耿直身旁，看到挂在晾衣架上的人皮连体衣，胃里一阵翻涌，脸色变得煞白。
白鹏强忍着呕吐感看向耿直：“耿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快报警吧。”
耿直盯着人皮连体衣没有说话，他更在意这张人皮上青紫色的血斑和不仔细看极容易忽略的小孔洞。
白鹏也注意到这些细节，捂嘴皱眉靠近晾衣架。
“这是什么！”白鹏突然爆了句粗口，在人皮连体衣表面细密的小孔里钻出无数只黑色的小虫子，没多久就爬满人皮表面。
耿直扯着白鹏衣领后撤几步，人皮上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啃咬声，眨眼间一件人皮连体衣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啃食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