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锅里有人
一只沾满油污的手伸出铁锅，扒开盖在上边的锅盖，耿直终于看清对方的脸。
耿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眼睛，两只眼珠几乎占了半张脸，眼球被血丝占满，耿直首先联想到球桌上那颗红色的台球。
耿直用铁钎把球鞋挑在身前：“这是你的调料？”
锅里的男人吞了口口水：“这可是个宝贝，你快给我放下，这玩意炖出来的素菜那可真是一绝。”
耿直反问男人：“你这锅里炖的就是素菜？”
见耿直没有放下球鞋的意思，男人有些着急：“你快给我放下，马上就得下锅了，不然菜就不对味了。”
耿直挑着球鞋向后退到门口，男人却没有离开铁锅追耿直的意思，依旧留在锅里，语气却是更加着急：“你快放下，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耿直试探着回应：“那你过来取呀。”
男人有些生气：“我要是能过去早给你头拧下来炖菜了。”
耿直挑着球鞋靠近灶台，看见男人离不开铁锅的原因。
放在灶台上的哪里是什么铁锅，那是男人沾满黑色油污的后背皮肤，被硬生生撑起来成了一个锅的模样，男人皮肤边缘被砌进灶台里，周围还钉了一圈铁钉，死死固定在原地。
眼前的一幕足以称得上诡异，耿直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把球鞋还给男人。
男人见耿直停下脚步后更加着急，开始央求起耿直：“你快点给我放回来，实在不行你打开锅盖扔锅里都行啊，耽误了那位小祖宗吃饭可就了不得了。”
“小祖宗？”耿直好奇起来，听男人的语气好像挺害怕的。
意识到自己失言男人脸色一变，慌忙补救：“你说你想要点啥吧，我这厨房里还有点值钱的东西，只要你给我把调料放回来，想拿什么随你的便。”
耿直越发好奇起来：“我要你这锅碗瓢盆干什么，告诉我这小祖宗是谁我就还给你。”
男人哭丧着个脸：“不能说啊，不是老弟，不对大哥，大爷，你到底要干嘛呀？”
看情绪差不多到位了，耿直也不再逗男人，晃着手里的球鞋说道：“还给你呢也不是不行，我在找一个叫阳阳的孩子，你要是告诉我在哪我就给你。”
男人本就满是油污的脸色更加难看：“那你找不到了。”
“哦？”耿直发出一声疑问。
“你真找阳阳啊？”男人莫名其妙又确认了一遍。
耿直没有说话，面无表情晃了晃手里的球鞋。
“你把调料放锅里我就告诉你阳阳在哪。”男人和耿直谈起了条件。
耿直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男人焦急的喊声：“别走啊，有事好商量啊，我告诉你阳阳在哪还不成吗？”
走出几步的耿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锅里的男人。
“阳阳在哪我不知道，学生宿舍的管理员跟阳阳关系好，你去问问她准知道。”
男人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耿直：“现在能还我调料了吧。”
耿直走回冒着热气的灶台前，站在远离男人的一侧，球鞋放在灶台上。
注意力集中在锅里的男人身上，耿直丝毫没注意身后灶台的锅盖猛地弹起，一只手死死抓住耿直的胳膊。
耿直身后的锅里，也有一个被做成人皮锅的男人，正伸出双手一脸狰狞地拉住耿直。
刚和耿直谈条件的男人同时出手，耿直这才发现男人的手臂出奇的长，手臂上竟然有三个关节。
揭开冒着热气的锅盖，两个男人露出贪婪的神色，抓住耿直手拖向铁锅：“你来当调料，可比那球鞋好多了。”
耿直露出恐惧的神情，声音颤抖地问男人：“你们是要吃我？那你们说阳阳和宿舍管理员关系好也是骗我的吗？”
“我们用得着骗一个调料？”两个男人冷笑着加重手里的力气，耿直的身体一步一步靠近铁锅。
“哦？不是骗我的啊。”
两个男人还在全力拉扯着耿直的胳膊，没有注意到耿直早已没了惊恐的神色。
一只脚抵在灶台边缘，任凭两个男人如何拉扯，耿直身体再没有向前挪动一分一毫。
被黑色笔记本强化过八次的身体哪是两个长在锅里的男人能拉得动的。
耿直胳膊一扭挣脱开两个男人的手，一拳砸在第一个男人脸上。
男人想躲闪却被后背的皮肤限制了行动，耿直两三拳下去男人手挡在脸上开始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又没骗你，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黑亮的油渍从男人鼻孔和嘴角里流出，男人害怕地瞪大了台球一样的眼睛，看耿直没有继续出拳的意思才慢慢放下双手。
耿直活动了一下肩膀：“说吧，怎么回事。”
耿直捡起身后桌台上的菜刀，在手上掂了掂。
“我们真没骗你，我们就是两个做饭的。”男人带着哭腔说道。
耿直当然不信，指了指冒着热气的铁锅：“这就是你们做的饭？”
锅里烧开的清水里煮着一个人头大小的土豆，青绿色的土豆不知道放了多久，表面遍布的枝芽上已经长出了绿叶。
“另外，你说的那个小祖宗是怎么回事？”耿直问出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男人面色难看：“这我不能说啊。”
耿直提起拳头作势要打，男人闭上眼睛梗起脖子：“你打吧，真不能说。”
耿直放下拳头没再去理会两个锅里的男人，在旁边蒸笼上扯下一块笼布，球鞋包成一个小包袱，扭头走出厨房。
十七中的食堂紧挨着操场，从食堂正门出来，耿直分辨了一下方向正要前往学生宿舍，操场边上一个亮着灯的小房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耿直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操场边的小房子。
耿直走到小房子门口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里面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老旧的木门上钉着一个门牌，这是一间存放体育用品的器材室。
他轻轻推开门，一股潮湿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房间内一片凌乱，地上散落着几个排球。
一个身穿保安服饰的年轻人蜷缩在墙角，浑身哆嗦着瞪大眼睛，仔细看还有些面熟。
“白鹏？你怎么又到学校里当保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