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肉香

    一阵熟悉的暖流，眼前的景象变换，依旧是医院十一楼的楼梯间，走廊窗户外的天空已经发白，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回到十楼的病房，耿直翻开黑色笔记本。

    是否尝过兽医的苦酒，生老病死如酒中滋味，像极了多少人的一生。

    获得卖家认可，存活至天亮，增寿一算，得眼业一，口业一，意业一，余业三。

    击退兽医家的外来者，获得超额奖励牛厨子马助理，货物刷新，获得超额奖励兽医的诊所三折券，有效期三天。

    一堆的奖励出现在黑色笔记本上，最让耿直在意的是一句击退外来者。

    焦梦秋并不像陈冉故事里的林薇，耿直想起刚进入牛马村时看到的那道绿光，应该就是同样闯入的焦梦秋。

    草草翻阅黑色笔记本剩下的内容，耿直的寿命发生了变化。

    耿直，寿终二十六岁，余寿二算，阴时阴刻，埋骨东山。

    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是，余业：三。

    黑色笔记本尾页上兽医的烟酒已经消失，最后增加了一个全新的货物。

    兽医的诊所：价值三算，因果了断，无吉无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满是病人的医院比比皆是，收容病鬼的诊所只此一家。或许会有患者解封新的货物？

    即便有三折券，现在的兽医诊所也不是耿直能消费得起的，只能活二十天的耿直得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更要紧的地方。

    耿直没得选择，能买得起的货物只有一个，价值十天寿命的阳阳的球鞋。

    忙活了这么多天，终于能活过二十六岁生日了，暂时不去想其他，三点余业全部用于强化身体后，暂时不去管其他，耿直躺在病房的床上沉沉睡去。

    一觉直到中午，耿直收拾好东西去办理出院，留下来催促耿直体检的护士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在一楼大厅退了押金，耿直无意间瞥见挂号屏幕上的一条医生简介。

    焦梦秋：外科知名专家，精通手术治疗，老年人儿童肿瘤病理学专家。

    耿直回想起在医院第一次点燃兽医的香烟背后响起的声音，医生会生气，再加上纸人司机手里的出院证明，这个焦医生肯定一直在背后做着更多见不得人的事。

    耿直抑制住马上上楼去见一见这个焦医生的冲动，眯着眼走出爱心医院，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找到一张白纸呼唤出陈冉，耿直口述陈冉代笔的一封匿名举报信，收件地址写上平城市警局杨新。

    自己贸然对焦梦秋出手福祸难料，不如先借着杨哥的背景探一探这个焦医生的底。

    收好举报信等晚上出门顺手寄出，难得半天清闲耿直弹起放在家里的吉他。

    写完信陈冉没有立刻回去，静静坐在沙发上，双手托腮看着耿直一次次扫过琴弦，跟着节奏嘴里哼起不知名的歌曲。

    一下午的时间飞速过去，夕阳无声无息地落下，陈冉悄然离去，耿直犹豫许久，在黑色笔记本尾页阳阳的球鞋位置滴上自己的鲜血。

    阳阳的球鞋：价值一算，凶。开学第一天阳阳穿着自己的新球鞋，大家都很开心你怎么哭啦？

    阳阳和他的玩具们永远留在了那天下午，从此后夏天没有炎热冬天也没有寒冷，他是否会想念那一勺红烧肉？

    收货地址：平城十七中，找到阳阳，存活至天亮可增寿三算。

    无论是陈冉还是兽医老赵，货物简介上总有个吉凶不明，阳阳的球鞋后边鲜红的凶字过于显眼，耿直心里升起几分忐忑。

    但是仔细回想，这个凶字是不是比起前几天变淡了？

    刚能活过二十六岁的余寿又回到二十五岁，耿直叹口气，为了自己活更久，也为了给兽医老赵安置个办公场所，耿直硬着头皮接下了收货的任务。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耿直又检查了一遍背包，黑色笔记本，檀木梳，半瓶黑色的白酒，一把露营铲。

    在平城大学得到了半张带着头发的人皮交给陈冉保管，据陈冉说半张人皮先于陈冉和林薇出现在平城大学，陈冉也不知道其来历。

    在平城大学拍断两把露营铲，最后一把也伤痕累累，耿直自言自语是不是找个时间再去买个十来把备用。

    走出小区，天黑后暑气迅速退下去，清凉的晚风吹在身上，耿直感受着八次身业强化后的身体，放在以前这种温度出门耿直都得穿上秋装了。

    绕了一段路来到西街警局门口，随手把写好的举报信塞进大门前的邮箱，耿直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平城中学。

    平城十七中不只是在当地，在周边几个省里都排得上前几名，是作为三四线小城市的平城市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门面。

    得益于暑假还有几天才结束，周围几乎没什么人，耿直熟练地找到一处矮墙纵身跃进校园。

    有了平城大学找路的经验，耿直提前在网上查找了十七中的地图，他越墙而入的地方应该是学校食堂的后门。

    封闭寄宿学校的食堂为容纳几千人同时就餐，盖了足有三层楼高。

    路过一扇满是油污的窗户，耿直闻到浓浓的炖肉香气。

    大半夜的谁在食堂里炖肉？耿直犹豫了一下，从旁边虚敞开的后门进入食堂。

    进门后是一条漆黑的通道，地上零散地放着几个竹篓，竹篓缝隙里伸出几条绿芽，看起来是放久了没用发芽的蔬菜。

    通道尽头一扇大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光亮。

    耿直透过门缝观察，里边是食堂巨大的厨房，正中间一张金属桌台上摆着一排菜墩，还有一叠金属托盘。

    墙边是一排灶台，其中一个锅里冒着热气，灶台下边烧着火，鼓风机嗡嗡作响。

    仔细听了一阵厨房里的动静，确定里边没有人，耿直轻轻推开一条门缝走进厨房。

    足有几百平的厨房里只有天花板正中间亮着一个发黄的灯泡，踩在滑腻的地板上耿直说不出的难受。

    厨房里充满诱人的炖肉香气，但夏天尚未过去，通风不良的闷热惹得耿直一阵皱眉。

    耿直踮着脚走向灶台，尽可能避免踩在地上油腻的咯吱声。

    在灶台边耿直找到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源头，冒着热气的铁锅旁边，放着一双沾满泥土的球鞋。

    耿直随手拿起挂在灶台边的铁钎挑起一只球鞋，被泥土染成黑灰色的球鞋里边却很干净。

    球鞋侧面隐隐约约有几个用圆珠笔写的字，耿直拿近球鞋仔细分辨上边的字迹。

    “别动我的调料。”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耿直旁边的灶台传来。

    耿直几乎应激般地后撤一步拉开距离，注意力全在球鞋上的耿直根本没注意，旁边灶台上的锅盖从一开始就留了一条缝，一只血红的眼珠正透过这条缝盯着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