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业力
走投无路的时候不要急，先点支烟冷静一下。
耿直觉得现在就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发丝松开自己后点燃了那半支价值十天寿命的香烟。
犹如实质的烟雾吐出，飘在空气中聚而不散。
青色的烟雾在空中化作一个半圆形，急速朝着冲向耿直的白色身影拍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倒挂着的白色身影向后倒飞出去，直至穿墙而过消失在教室里。
惊魂未定的耿直掐灭了手里的半截香烟，捂着脖子靠在窗边喘着粗气。
烟雾击退白色身影后没有退散，转了一个方向又朝着刚刚站起的耿直飞来。
还没站稳的耿直也同样被巨大的力道撞飞，身体砸在身后的窗户玻璃上。
玻璃崩碎，耿直自窗户里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摔在楼下的绿植上。
“还好是夏天。”瘫倒在湿软的草坪上，耿直五脏翻涌眼冒金星，险些昏死过去。
所幸被绿化带的植物拖住身形，延缓的坠落趋势没有造成多重的伤害。
强忍着疼痛坐起身，因眩晕带来的呕吐感刚一涌上，便被一阵透过身体的暖流压下。
耿直颤抖着取出暖流的来源，那个放在衣袋里的黑色笔记本。
金色的尾页上顾盼的檀木梳和兽医的半截香烟显示着已售罄，而在两幅灰色的图画下边的介绍里多了一行字：
兽医的担保值得信赖，收货日期延迟至七月十七日。
半吊子的兽医总是只能救得了一时，他把剩下的交给了命运。
幸亏自己提前试了一下，在看见兽医的香烟的简介时，直觉告诉耿直这东西不简单。
有了檀木梳的购买经验，血契结成后会有更详细的物品说明。
抱着反正活不久总要试一试的心态，耿直在出租车上选择了购买，果然没辜负耿直的期待。
遇到事情不要慌，点一根保命。
只是今天有香烟保命，明天该怎么办？
长出一口气，耿直抬头看着教学楼。
四楼教室的灯光依旧亮着，也没找到玻璃破碎的窗户。
果然楼里楼外是两个世界吗？
不再多做停留，耿直一瘸一拐走向来时的方向。
越墙而出，走了两个街口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全身酸痛的耿直终于活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想着这一晚的遭遇，耿直陷入沉思。
可以确定平城大学的教学楼有问题，教室里的白色身影不是人，至于是冤魂厉鬼还是其他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原本耿直需要在这一天晚上取到顾盼的檀木梳，现在使用了兽医的香烟以后延期到第二天。
楼里的女鬼不是顾盼，但根据她的言语片段，白衣女鬼一定是认识顾盼的，而且双方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想到这里，耿直忽然有个近乎荒唐的想法，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找到当地警方的媒体号，在内容里输入关键词平城大学、跳楼两个关键词。
浏览着屏幕上出现的内容，果然有了发现。
一年前平城大学一位实习教师林某在暑期跳楼身亡，地点刚好是艺术系的教学楼。
这件事耿直有印象，这位女教师在平城的音乐圈子里很有名，耿直驻唱的酒吧也多次请过她。
这次跳楼事件在他们圈子里引起过不小的轰动，只是耿直很难把白衣女鬼和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歌手联系起来。
出租车行驶到耿直的老旧小区门口，下车后耿直拨通了王哥的电话。
“王哥，你说的那个事没问题，明天晚上不见不散，我这里也有点事麻烦你。”耿直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的好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什么哥哥都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听到耿直答应帮自己的忙，王哥满心欢喜应承下来。
“去年那个跳楼的校园歌手还记得吧，帮我查一下她所有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在学校里的。”
挂断电话，耿直走进小区。
回到出租屋，停电带来的黑暗已经影响不了耿直的行动，无视了头一天晚上镜面崩碎留下的一地狼藉，筋疲力尽的耿直一头栽倒在床上。
再睡醒已是中午，翻身的动作牵扯起全身的酸痛，耿直忍不住闷哼一声。
身上的伤痛让耿直回想起昨夜的遭遇，拿起身旁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连串王哥的未接电话。
按下回拨键，风风火火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
“兄弟啊，我给你打了一上午电话，你要的东西发到你给的邮箱里了，合法手段能搞到的都在里边了，今晚的事可别忘了啊。”
应付了几句后挂掉电话，望着熄灭的屏幕耿直喃喃自语：“我今晚一定到，如果到时候还活着。”
放下手机，耿直拿起床边的黑色笔记本，查看自己的寿命。
自从镜前镜前通灵后，第一页上便多了一行写着耿直死期的红色小字。
耿直，寿终二十五岁，余寿二算半，阴时阴刻，埋骨东山。
七月十六日，遇厉鬼而未身死，得业力一。
业力可洗净六根，六根无尘自在清净。
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是，余业：一。
眼业：无
耳业：无
口业：无
鼻业：无
身业：无
意业：无
翻开黑色笔记本的耿直露出错愕的表情。
自镜前通灵后黑色笔记本首页上便出现了自己的死期和死法，但一夜过去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
业力，耿直明白这是某种佛家的说法，眼耳口鼻身意，后边还有个无字，这又是什么意思？
清净六根？
“身业。”
耿直抱着验证某些想法的心态在心底轻轻呼唤了一句，黑色笔记本上的文字出现了变化。
余业：无。
身业：一。
暖流自黑色笔记本传遍全身，白衣女鬼造成的伤势被一扫而空，耿直站起身手臂抬起向上一跳，指间几乎触摸到天花板，带起的风吹下一抹灰尘。
身体的变化证实了耿直的猜想，这个业力可以看做是黑色笔记本的某种奖励，身业的数值变成一，耿直的身体素质马上有了改善。
这才是墓园老人把黑色笔记本交给自己的原因吗？耿直暗自猜测，但老人已死，剩下的五种业力只能自己日后慢慢测试了。
合上黑色笔记本，耿直坐到电脑前，打开了王哥发来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