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浪子离家百年归
翌日——
那位锦官城新来的捕头大人再次走街串巷前往府衙。
在接受一个个小娘子抛来的媚眼之后，顾朝辞心满意足来到差役馆……
“顾头儿早！！！”
这一回，整个差役馆终于是满编了，作为曾经主心骨的靳战更是带着众人列队问好……
“顾头儿早！”
见到靳战不过一夜之间就被顾朝辞收服，昨天的老差役们不由得纷纷对这位年轻公子刮目相看。
“很好，很有精神！”
俊美少年按剑挺立，以前可都是他在下面站着，如今终于是站到前边来了。
只见少年咳了咳嗓子，演讲起第一次训话：“你们顾头儿我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靠三点。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一、按时收缴那些没有及时交上来的保护费，让不知好歹的商贩闭嘴。”
“二、没事干的时候就多想想你们顾头儿，这里有一首感恩的心，拿回去，每人每天早上起来念一遍。”
顾朝辞从怀中拿出几张宣纸分发给众人。
然后继续道：“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遇见歹徒的时候要看情况，不要逞强，尽量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随后……
在顾公子的循循善诱和一番引导之下，一众捕快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之前是多么的无知……
“好了，解散！各司其职！”
约莫半个时辰，顾朝辞将一切任务分发下去。便打算前往籍官处给林杜若办虞户帖……
事情也是十分的顺利，只因顾公子十分眼尖。
不小心在门口捡到了籍官早上丢失的二两银子后。那张虞户帖也到了他的手上……
“老爷，你在想家吗？”
小院内，看着呆滞望向满天星空的顾朝辞。林杜若不由得出声一问……
顾朝辞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老爷在想家。”
林杜若天真答道：“杜若以前想家的时候，也喜欢这么看着星星……”
“这样啊……”
顾朝辞往后一躺，闭着眼睛笑了笑。
没错，
他确实是在想家……
想父母，想家里的一切。
无数次醒来他都希望自己身在梦里……
…………
无独有偶。
少年的师父也是这么想的。
江陵郡，江夏城！
城中百年前突然崛起一王姓新贵，据说是摆渡渔民出身。发展到如今，整个江夏城的码头已经有一半都是姓王……
虽然比不上那些有爵位的老牌家族，但王家也算是在这偌大城中立住了脚跟。
“爹，娘！孩儿回家了……”
千里陵水的一艘小渡船上，一名负剑男子在船头遥遥叩拜江夏城。
浪子离家百年归，涕泪不免似水流。
这位离家百年的王大剑仙泣不成声……
而船家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远去归乡的无为游子，为官多年两袖清风，告老还乡的青天老爷。
这些读书人们都喜欢多愁善感，好像不仅是读书人，就连这种江湖人也在哭……
他这个在陵水上摆了一辈子渡的，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他知道很难受，但是他从未体验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人家，所以只能找些话茬。
“大侠，你离开江夏多少年了啊？”
见到男子负剑，船家唤出一声大侠。
他知道的，这些江湖人最喜欢这个称呼了。
王萧淡淡道：“很多年，记不清了。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那座龙王庙……”
负剑男子指着岸边的一座破败野庙，船家循着手指望去。不禁发笑：
“大侠你肯定记错了，这座龙王庙建好开光的时候，老朽还跟着父母来过哩！不过那都是快六十年前的事情了。”
问别的他不懂，但他十五岁就从父亲手里接过船桨，在这陵水摆渡近五十年。
这陵水两岸的建筑他还能忘记不成？
眼前这男子估摸着也就四十岁左右，能离家多少年……
“大概吧。”
王萧靠在船头，看向他处，又指着一艘楼船问道：“那是谁家的船？好生威风霸道。”
只见一艘巨大楼船驶入码头内，前方众船无论是摆渡还是货船都纷纷掉头避让……
“你说那个啊，那个是王家的船……威风个什么，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以前他家也是摆渡穷哈哈来的，一家九口人全都住在船上呢……”
对于发了财的同行，老人语气里似乎充满恶意。
你说他要是个苦力，是个挑夫发财都行。自己也不嫉妒……
但偏偏都是摆渡出身，你家怎么就这么好呢？
“是吗？那可真厉害。”
王萧看向那艘人人避让的楼船一阵微笑。
原来他们家的生意已经做这么大了，整个江夏城的船都得让行……
…………
入夜——
王家大宅。
王家大宅里有一位老祖宗叫做王善宣，已经一百零九岁了，但身子骨还依旧硬朗。
听说是他家以前出了个山上修士，留下来的养身口诀。
今年王家曾孙媳妇要是临盆，他家就可以称上一句五世同堂了。
而就在今夜，
这位王家老祖宗是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总觉得祠堂那边有什么声音……
“老太爷，您这是要起夜？”
听到动静，门口的下人赶忙端来痰盂夜壶……
“不是，去祠堂一趟。”
王善宣摆了摆手，示意让下人将痰盂拿开。
“老太爷，这么晚了。天黑路滑，明个再去吧……”
听到这么晚还要去祠堂，下人不禁汗毛微微立起……
这位老太爷到底抽的什么风。
“更衣，更衣！咳咳……”
拐杖在地上杵了又杵，下人拗不过。只得替王善宣穿好衣服……
一刻钟后，王善宣来到了祠堂前。
按照规矩，祠堂除了本家男子外人是不予进入的。所以下人便等候在了外面……
王家大宅本就临江而建，听着冰冷江风微微呼啸，小厮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只希望这位老太爷快点出来……
“你是何人？！”
祠堂内，王善宣看着一名陌生男子在给牌位上香。不由得大声斥问……
只不过就在男子转头的一瞬间，这位老太爷便跪了下来……
“伯……伯父？”
“是大伯父吗？”
活了一百余岁的老人难以置信，颤抖着双手看向中年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