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少年婉拒词龙徒
“老爷，洗澡水热好了。取了点柚叶给您去去晦气。”林三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恭顺笑容，微微躬身说道。
见到少年怔怔。
林三的眼神中透着关切，小心翼翼观察着顾朝辞的神色，似乎在等待着他回应。
“知道了。”
闻言，顾朝辞终于缓缓地站起身来，但他依旧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前方。
“好了好了，去洗个澡。别想这么多，今晚师父带你去燕回楼。那里有个叫做春燕儿的姑娘，她的功夫十分不错……”
对于这种失恋的小年轻，只能说王萧是懂劝慰的。
他拍了拍徒弟肩膀，绘声绘色的说着那位春燕姑娘的功夫到底有多高，几下就能让这少年失去烦恼……
“走开走开，老不正经。”
没有得到有效劝慰的顾公子不耐烦拍开王萧大手，叹气一声之后便前往柴房而去……
顾朝辞实在是太累了，他一进来便躺进了浴桶中。
热水包裹着他的身躯，却怎么也无法驱散少年心底的疲惫和忧愁。
他轻轻地合上双眼，但眉头依旧紧锁，脸上的神情写满了无奈和倦意。
不多时，他便匆匆起身回屋睡了一觉。
翌日——
当顾朝辞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准确来说，他是被一群道士的锣鼓声吵醒的……
“哟！起来了？”
院中，王萧捧着一个骨灰坛子，一大群道士正在围着那个坛子打转。
而顾朝辞此刻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少年的目光突然被一个身影所吸引……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贵气冲天的女人！
“她……是谁……”顾朝辞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少年眼神里透着迷茫，试图从这个陌生女人外貌上找到一些线索。
不是吧？
他师父真的这么猛？！这种美少妇说拿下就拿下？
眼前女子，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气质就知道，这种富贵不是靠华丽的服饰或者精致妆容就能堆砌出来的。
贵！贵气冲天！
这是顾朝辞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个词有多么写实……
“哦？她啊！你师娘的好姐妹……你可以叫她一声柔姨。”王萧笑了笑。
“那我师娘呢？”
本就没睡醒的顾公子有点晕乎，鬼使神差对着王萧又问了一句。
“哦，你师娘啊……在那呢……”
王萧指了指中间那个坛子，“她叫叶红蕖，当年玉京城第一美人。真没骗你，不信你问你柔姨！”
这位大灵官还是那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态度。
从他的语气里，完全听不出一丝认真……
赵摒柔翻了翻白眼，然后看向顾朝辞微笑道：
“你就是轻舟吧，铁柱跟我提过你。”
且不论其他。
赵摒柔对于顾朝辞的外貌印象还是不错的。
那少年剑眉星目，双眸犹如深邃的寒潭。刚刚起身的他一头乌黑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不羁地垂落在额前，反倒是更显得潇洒不羁了。
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铁柱兄……？”
顾朝辞听到辛毅的名字，不由得再次细细打量了妇人一番。
那妇人眉眼果真与那位平康侯有些许相似……
“小侄顾轻舟，见过柔姨。”少年知道，定是那位长公主莅临……他急忙行礼。
对于好友的家人，顾公子一向都是很尊重的……
“不错，倒是个懂礼数的。”
妇人说完，再次笑问顾朝辞：“那首《青玉案·元夕》可是出自你手。”
“确是小侄拙作……”
少年拱手再答。
“那柔姨便长话短说……你可愿拜入学宫门下？”
“我夫君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这位长公主对少年的谦卑印象更好了。
或许真如王萧所说，顾朝辞的品性还没有这么糟糕……
等王萧死后，他们带往边关调教一番，等见识过真正的家国意气……估摸着他的功利心就没这么重了……
“啊？收徒？”
闻言，脑袋本来就有些嗡嗡作响的顾朝辞看向王萧。
“你师父同意了。”
“以后你可以有两个师父……”
妇人再次说道。
王萧也顺势点了点头。
此时……成为那条词龙弟子的机会，近在少年眼前。
“算了，多谢柔姨和辛叔父抬爱，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天地君亲师，这五样世间只得其一。”
少年婉拒。
对于王萧这个异父异母的亲爹，顾朝辞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他也没想着要再去攀龙附凤什么的……
“好啊！不愧是你爹的好大儿！”
中年男子一巴掌拍在少年肩膀上，嘿嘿笑道。
正如顾朝辞所说。
天地君亲师，这五样都是世间唯一。
如果顾朝辞答应下来，王萧心里亦是有点不是滋味，他只不过是想让那少年在自己走后有个靠山而已。
既然顾朝辞不愿意，那便算了……
“王居士，还请移步。”
……做法的道士们锣鼓声戛然而止，将王萧唤了过去。
紧接着，将叶红蕖迎进家后，赵摒柔便离开了小院，少年也被王萧叫到屋内磕起头来。
“看到了吧，你将来要是跟鱼瑶在一起，或许就是这个下场。”
深夜。
叶红蕖牌位前的烛火还未燃尽，王萧不能睡觉，顾朝辞便陪着他守起夜来。
“师娘她，不是山上人吗？”少年问道。
“算半个吧，她天赋不行，踏不进星辉，也就比凡人多活个十年八年，身子骨硬朗些而已。”
“原来如此。”
顾朝辞终于明白王萧昨晚那副悯人悲天的模样是怎么来的了。昨晚王萧那沉重的叹息，那饱含无奈与沧桑的眼神，此时在顾朝辞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这种事……是真真切切在在这位王灵官身上发生过啊……
“说实话，你要不真的考虑一下？春燕的技术，是真可以的……”
“别吧，在师娘面前说这些。你也不怕她今晚回来找你？”
“也是，我的。”
王萧目光温柔，看向那案上牌位。
他这一生有些迷茫。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自从跟着师父走出江陵郡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还不如当个打渔郎开心。
如果可以，他当初绝对会小气一些，把那尾江鲤留住去岸上换钱……
“轻舟啊……你觉得世上有什么事情，是非要去做的吗？”
王萧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迷茫，眼神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这位灵官似乎是在回想着自己这一生……
想到自己的死期将近，王萧那颗一直坚韧的心也不禁泛起了波澜。
他忽然想问问别人的意见……
看看有什么办法活得开心充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