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少年悔恨再晚矣
“是顾某连累了兄弟们啊……”
顾朝辞说完拍着他们的肩膀承诺道：“不过我向大家保证，大家失去的东西。将来都会再回来……”
此事之后，顾朝辞知道。
靳战他们的饭碗算是彻底丢了。
就算他师父是指挥使，但一城百姓都已经容不下他们这些人。他们肯定都不能待在这锦官城了……
“什么连累，要是没有头儿你。我迟早也要被那香继贷逼死……”
“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老靳来这里就跟回家一样。”
靳战拍了拍顾朝辞肩膀咧嘴笑道，对于故地重游的他。
最担心的，莫过于家中老婆孩子而已……
“那大家就出去吧，日后先低调些。带家人搬到我城外那座别院里面去住。”
见到兄弟们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少年心中有些感动。
“好咧！都听头儿你的！”
祝平嘿嘿一笑。
刚刚他们可都是看到了，那群玄衣卫的大人竟然给顾朝辞下跪。
这可是了不得的天大人物，还要给他们头儿点头哈腰！
稳了！
还好他们选择了跟这少年共患难……
经此一役，他们日后想不富贵都难啊……
————
“鱼瑶……”
从大牢出来以后，顾朝辞怔怔半晌。看向那座府衙……
他想进去，想看看那少女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是他无地自容，就连怎么开口少年都不知道。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顾朝辞知道，他总要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逃避不是办法……
……
“好个顾轻舟，倒是好大的本事，能从玄衣卫手里脱身……”
但是少年还没通报进府，便被那位当家主母拦在了府门外面。
“轻舟知错，还请叔母准许，让轻舟再见鱼瑶一回……”
少年跪了下去，向着蓝氏磕了一个响头。顾朝辞不敢与其对视……
从前那些日子里，这妇人当真是已经把他顾朝辞当做儿子看待。
按道理，顾朝辞成婚本是王萧操心才对。
但是蓝氏体谅，说怕王萧不够细心，便一嘴全都包了下来。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未来那场婚事的大小事宜，都将会是眼前妇人亲自去策划操办……
如今再面对她……
顾朝辞只觉得满心的歉意如潮水般汹涌，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内心。他几乎无法呼吸……
“不用见了，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江家过自己的独木桥……”
蓝氏冷漠的眼神如同一只无形大手，紧紧地揪住了少年心脏。
“有什么报复，顾捕头尽管使来便是！”
妇人说完冷哼一声。
听到顾朝辞没有性命之忧，蓝氏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松下来的。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家与这少年相处得也极为愉快。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是怎么也没料到。江鱼瑶被劫，都是这位顾捕头的功劳……
“轻舟哪敢……”
听着妇人的嘲讽。少年的脸上歉意更浓。
顾朝辞嘴唇轻轻颤抖着，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位顾捕头双眼黯淡无光，失去往日神采。
那浓浓的歉意如同一层阴霾笼罩在顾朝辞脸上，让刚从牢里出来的他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
“这世上还有你顾朝辞不敢做的事？！”蓝氏终于绷不住了。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充满愤怒与绝望。
妇人走上前来，一下又一下扯打着那跪地少年。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如果鱼瑶在那群匪徒手里出了什么事情呢？就因为那时候你顾朝辞还没认识她，你就觉得这件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还敢恬不知耻在这里纠缠？！”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叔父该怎么办……”
蓝氏边捶边哭喊着，泪水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轻舟知错。”
少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不躲不闪，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懊悔。
他当然知道他不该出现。
更不该不要脸的跪在门口，想要再见一回江鱼瑶……
……在捶打不知多少下后，蓝氏气喘吁吁，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但她双目依旧通红，犹如燃烧着两团怒火，死死地指着远方。
“滚！给我滚！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妇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决绝和痛恨。
他们一家对这少年，倾注了不知多少心血感情。
怎料此人竟是如此狼心狗肺……能够做出如此寒心之事来。
这件事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刺向蓝氏内心。曾经的信任与付出，在这一刻都全都化作泡影……
看着少年依旧跪地不起，蓝氏不想再多说了。
“鱼瑶嫁给谁都不敢嫁给你顾朝辞，你死了这条心吧！”
“关门！”
说完，妇人转身离开。
“砰——！”
一声巨响炸开在少年耳边，震耳欲聋……
这座时常往来的朱漆大门，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被人从里面狠狠关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门后灰尘扬起，在空气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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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咱们顾捕头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顾家小院内，王萧看着回来后满脸憔悴、一言不发的少年不禁调笑道。
“师父。”
顾朝辞苦笑一声，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费力张开苍白嘴唇：“徒儿该如何是好？”
少年语气中充满了迷茫，让人听到不由得心生怜悯。
可王灵官是什么人？见到这狗官吃瘪，他没让林三去买几串炮仗来放，都算照顾他顾朝辞情绪了。
“我怎么知道，你选的嘛，乖儿！”
“我都说了，要么就不要去做。要做，就做得狠一些，把那群山匪一个不留！不然后面哪来这么多事情？”
这位王灵官心情大慰，倒上一杯茶水自饮。
……听到王萧的话，少年嘴唇动了动。仿佛要表达自己的思想。
但是王萧再次打断了他。
“而且，缘分断了也是好的。”
“你是山上人，她呢？等到将来她两鬓斑白，你依旧是少年模样，你还会如现在一般爱她吗？”
“而且就算你接受得了，那……她呢？”
这位都天大灵官说完深吸一口茶香，闭上双眼。
王萧本来不想插手顾朝辞的感情问题的。
但是沧海桑田……
身为山上人……还是找个山上人为好……
不然君颜依旧，妾生华发。再多的东西都会消失殆尽……
最后只留一人空叹矣……
空叹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