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贪婪的代价
褚慧儿其实什么都没有说,每当别人询问她时,她总是适时地低头微笑和保持缄默,这样一来,就有好事者开始了各种揣测,因为褚慧儿的确长的太美,琴棋书画样样拿手,在皇城中也算的上是小有名气,于是人们大都倾向于认为安亲王确实对她有意。而她既不否认亦不承认的态度,也让人们更加确信,她这是为了保护她和安亲王之间的秘密恋情而刻意保持低调。
而此时的褚灵儿早就将那天的事情忘了,整日两耳不闻窗外事,无奈生活太过无趣,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的逃跑大计了,如何才能离开这个小院独立生活,每日幻想一个新点子。这天,她正躺在躺椅上,准备进入发呆阶段,忽然被珍珠打断,说有大事情要跟她说。她所谓的大事情,初灵儿已经可以自动过滤为:她又在外头听到了一些有趣的八卦。每次一有新的八卦,珍珠总是回来便立刻说与她听。关于褚慧儿和安亲王的这些传言,初灵儿作为一个有过社会经历且看过无数宫斗剧的老灵魂对这件事情看得分外透彻,褚慧儿这么做的目的为何,她大概用脚指头想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不过褚慧儿毕竟还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再怎样深的心思也玩不出这样的花样,所以这幕后推手便只能是她的母亲,吕氏在后面一手操控,她们一定是巴不得这传闻越传越广,尽快传到某人面前引起某人的注意,虽然打得一手好算盘,只不过结果能否如她所愿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拓跋云彦此刻在宇文掣面前正着急上火,双手背在身后,在他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宇文掣劝他稍安勿躁,淡淡地说道:
“我看那位褚大小姐倒像是对你一往情深的样子,要不你干脆成全了人家这份心意,将她收了房做个妾室吧,褚家虽不是高门显贵的世家大族,到底也是皇城商贾,家底不薄,子女教养相对世家大族也不会相差太远。那褚慧儿若是真与你情根深重,想必也能委曲求全做个妾室,若能与皇家攀亲,即便是做妾室,想必褚家也会是欢喜的,如此一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这样心机深重的女人我可不敢纳入王府,你要是喜欢,不如你纳了去,想必上次她送衣服来贵府,被世子爷看上了吧。”
“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可是连门都未曾让她进,只让管事的接了衣服进来,不是你在姑母面前夸口说你要自己处理的么,你打算怎么处理?”
“办法我已经有了,那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拓跋云彦似乎是下定决心的说道,牙根都要咬碎了。
宇文掣摇摇头,看来还欠点火候,但随他去了。
于是乎,很快就有新的流言出现,而且流传的速度特别快,流传的面还特别广。
“你听说了吗?原来那位褚家大小姐只是一厢情愿,是她自编自演的一出戏,故意云山雾罩的不说明真相迷惑众人,其实安亲王本人对她根本毫无情意,全是她痴心妄想罢了。”
这样的流言又恰巧传到了褚家老爷子褚岳山的耳朵里,听到那些传闻后,本来就急脾气的他简直暴跳如雷:
“是谁!是谁传出这样的谣言中伤我女儿名节?!看我不把他找出来扒了他的舌头!”
褚玉琛急忙制止,让其他人都下去,清空现场,这才对父亲劝说道:
“父亲莫急,关心则乱,这谣言肯定不是随便什么人传出来的,休得再高声叫骂,只怕事情并不简单。还是先派人仔细打探清楚事情原委才是。”
褚老爷这才停止骂骂咧咧,被儿子这么一点,心里瞬间清明了一些,连忙唤来自己最信任的家奴,想让他上街暗中调查,小心不要引起旁人注意。褚玉琛又拦了下来,安抚说道:
“父亲莫要着急,儿子已经安排好了,在家静坐,等待消息便是。”
这边前院主屋里,褚慧儿用绢帕掩着脸面,正在和母亲哭诉:
“母亲,你不是说按照你说的去做便能得偿所愿么?现在这情况叫女儿以后还怎么做人啊,呜呜呜。”
吕氏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胸有成竹的说道:
“乖女儿,之前我们是走的是一步险招,赌的是一半的机会,既然他放出这样的传言,便能说明他无意,但你也莫要着急,更莫要害怕,母亲难道能让你真的冒险不成。我们也不是没有退路,你之前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就没问题,你不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吗,那你便没有什么把柄可以被抓。当前最要紧的是祸水东引,当初在场的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就让她去收场吧。”
说罢,吕氏看向西边小院的方向,那正是褚灵儿住的地方。褚慧儿不解地看向母亲,眼中闪现一抹狠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自己现在已是没了办法,母亲定当是为了她好没有错,褚灵儿那个丫头,当天在场时就奇奇怪怪遮遮掩掩的的不肯吐露真话,或许是该让她吃点苦头了。
此时正坐在院子里荡秋千的褚灵儿莫名打了个激灵,随着两声响亮的喷嚏,忽然感觉脊背处爬上一阵凉意,她惊呼道:
“哎哟我去,这是怎么了,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见珍珠一脸焦急的从外面跑进来,几乎是扑到她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小姐,小姐,你可知道外面现在到处都是关于你勾引安亲王的传闻!我听见前院的翡翠她们在那嚼舌根子辩驳了几句,却被骂了回来。她们说现在外面都传开了!”
褚灵儿愣在当场,既惊讶又愤怒,却并没有很意外,之前她就知道是褚慧儿和大夫人背后搞鬼,在拿那天的事情借机发挥,亏自己之前还在替她们担心万一她们收不了场该怎么办,毕竟是一家人,现在看来原来她们母女俩是早就想好拉她垫背啦,居然还说是一家人,看来是她高攀了,一厢情愿而已。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看她们后续还要整什么幺蛾子。
于是乎,这日终于来了,褚灵儿被传唤到前院的书房里,此时全家人都在了,只等她一人,褚慧儿先她一步委屈在父亲面前哭诉:
“当天都是因为妹妹的缘故,我想着她缺乏教导,在外不懂如何应对,我作为姐姐理应在外保护自家妹妹,便主动担起来与安亲王等人交谈,可是妹妹却不对任何人透露其中缘由,女儿都是在维护妹妹,维护我们家族的颜面,何来勾引一说,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可以为女儿作证……呜呜呜呜。”
站在一边的褚灵儿弯腰低头,默默无语,眼角余光看着褚慧儿在那独白,心里忍不住疯狂鼓掌,bravo,bravo,演技精湛,眼泪都是百分之百纯天然的。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之一,都要被她给忽悠过去了。
褚岳山对这个宝贝女儿的话自然是没有不相信的,心疼万分的说道:
“我的儿,竟是这样委屈你了。”
转而愤怒的对着褚灵儿:
“孽障还不跪下!还不原原本本说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让你的长姐为你受这么大的冤屈,你竟还无动于衷!”
褚灵儿此时立刻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自己毕生的所有演技,应声就跪在地上,愣愣地说道:
“当天与安亲王偶遇的事,女儿已经原原本本的对姐姐说了呀,女儿之前根本就不认得安亲王,勾引安亲王就更不知该从何谈起了,我深知姐姐受了委屈,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说罢她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说来就来。刚才跪的那下太狠,膝盖骨疼,这委屈也是有几分认真的。
“珍珠你来说!”
褚老爷指着珍珠厉声说道,珍珠二话不说也直挺挺跪了下去,哭着说道:
“老爷明鉴,当天奴婢跟着二小姐,她饮酒醉了就在凉亭休息,奴婢去给二小姐拿茶水解酒,回来时,就见她拿着披风并不知道是谁给她披上的,二小姐天天都在府里连大门都不曾出过,此前也是真的不认识安亲王啊!奴婢可以作证,绝无半句谎言。”
珍珠自然是要替自家小姐说话的,褚灵儿心疼珍珠几秒。
褚岳山将双手背着在身后走了几个来回,毕竟是商贾大佬,可不是其他什么老糊涂,冷静下来,再仔细想一想,他心中也就大概有了些计较。显然是有人捉鸡不成反蚀把米,褚慧儿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自然想不出这么一个铤而走险的法子,除非有人替她谋划了这一切,除了自己那位胆大的大夫人还能有谁,然而事已至此这个黑锅只能让褚灵儿来背了。任谁也无法相信自己这个一向胆小畏缩的二女儿能做出勾引皇子的事情来,而且从探听的实情来看,当日这个二女儿可是一句话都未曾对那位安亲王说过,所有人都看见了都。但是本能的权衡利弊之下,他心下便已然作出了选择,舍一保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