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后台乌龙，流言漫天
随着乐曲的起伏，她舞得越发投入，那薄幔跟随她的舞姿翻飞，仿佛是一幅流动的画卷，让人为之陶醉。
奏乐停，一舞毕。众人沉浸在鹿菱川的舞姿中，直到她朝台下福身行了一礼才回过神来，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
鹿菱川在这欢呼中转身下台，往后台走去。
没了帷幔遮挡，勉强能看得见她眉如新月，眼似秋波，只一眼，都够人回味好久。
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二楼走廊，雅座。
“这是何人？”
那人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拿着茶盖抚去茶浮，下巴一抬询问着身旁的侍卫，看着是对刚表演完的鹿菱川很有兴趣。
“王爷，您是多久没来这莺花楼了？这可是近一年来，最受欢迎的广寒仙，菱儿姑娘。”
一旁的荻白方才看得入迷，自家的王爷竟不知名满盂安的菱儿姑娘，说话的语气都不由地有些得意。
沈卿尘斜睨了荻白一眼，心想，本王若是知道，还需问你？
一直风流逍遥惯了的人，去年被圣上派去做了个御史大夫，这才让他被绊住脚，无暇顾及流连风雅场所，更别提甚莺花楼出了位广寒仙。
“将人带来雅间。”
“哎哟，爷，先不说这莺花楼是个清吟小班，就菱儿姑娘那般的人物，也不是来陪客的料啊……”
荻白见自家王爷黑了脸，声音越发小了。暗暗在心里抽自己大嘴巴子。
说什么呢，我家王爷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当今的九皇子，年幼时便被封了秦王，被圣上和薛贵妃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
要什么人没有？可……这菱儿姑娘，我也不忍心让王爷给糟蹋喽。
荻白进退两难，尽管心中万言，但表面仍是不敢吱声。
“本王不过想让她来给我舞一个，怎么？你害怕我吃了她不成？到底谁是你的主子。”
“无趣。回府，自个领罚去。”
沈卿尘站起身，打开手中的折扇，徐步走下楼。
方才他是坐着的，这突然地起身，周身的气场都大了不少。
“王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荻白讪讪跟上，嘴上说着错了，其实心里得意着呢。
还好王爷没继续打菱儿姑娘的主意，我又救了个姑娘。咱王爷啥都好，要背景有背景，要样貌有样貌，就是喜欢美色这一点……嘶……不敢多说。
旁人他可不管，但这谪仙般的菱儿姑娘，说什么都不能让王爷缠着喽，嘿嘿。
后台，鹿菱川的专属小间。
鹿菱川早已察觉身后有个尾巴跟着，也没驱赶，装作未发现的样子，坐在妆台前。
若她没猜错，那人应是颜心胭脂铺的东家，窦竹。
此人看似彬彬有礼，实则风流好色，每月都来楼里送胭脂，和众姑娘都认识。
只是鹿菱川还未和他打过照面，往日都是以梦寒的身份与他相处的。
鱼儿既已寻上门，那还等什么？放鱼钩呀。
鹿菱川刻意将长发解下，如瀑般垂落在肩，又用支玉簪随意挽起青丝。几缕发丝垂在脸侧，更添几分妩媚。
又用帕子打湿水，擦了擦颈间的汗。
藏在门后的人看到这一幕，不觉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隐隐发烫。
寒露来寻鹿菱川，只见一人鬼鬼祟祟躲在门口朝里窥探，以为是哪个登徒子，便将手中端着的水泼了过去。
窦竹心思都在鹿菱川身上，哪能料到突然有人来了，还被泼了盆水，吓了一跳。
“窦掌柜，是您啊，对不住。您怎跑这儿来了？”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颜心胭脂铺的掌柜，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歉意。
窦竹见被人发现，此时浑身湿透，倒也没觉着不好意思，十分坦然地转过身。
“无事，我来送胭脂。见梦寒姑姑不在，便无意寻到了后台。”
听到动静的鹿菱川走出房，看到衣袍滴着水的窦竹亦是一愣。
“这是……”
“菱儿姑娘，在下是颜心胭脂铺的掌柜，窦竹。无意冒犯，只是来送胭脂，寻不见梦寒姑姑，走着走着便迷了路，这才……”
窦竹以往来都没遇到过鹿菱川登台，今日一见，只觉她是人间绝色，唯一露出的眸子都勾得他心痒痒。
他压根没想着去找梦寒对接，便悄无声息跟着鹿菱川来到此处。
鹿菱川见他语气真切，若不是与他接触过，她都要信了。
“窦掌柜，对不住，是寒露的不是，这衣服，奴家赔给你。”
“寒露，快带窦掌柜去厢房换身衣裳，再好好赔不是。”
寒露自认理亏，也没推脱，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窦掌柜，请跟奴婢来。”
鹿菱川吩咐完便走了，只留窦竹呆愣在原地。
他还想同她多说几句话呢。
就这么走了，唯有留在空气中的雪域幽兰香，清新高雅，净化心灵，让他忍不住多吸了口。
“窦掌柜？”
寒露见此人没反应，又出声试探。
窦竹回过神。寒露这才领着人往待客厢房走去。
而后又找来一身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也不知是哪个偷听墙角的人看到今日的那一幕，还到处去嚼舌根。以至于这泼水的流言越传越离谱。
“你听说了吗？颜心胭脂铺的掌柜来送胭脂，误闯了菱儿姑娘的厢房，被寒露泼了盆水。”
……
“那窦竹掌柜在咱后台厢房迷路了，不知为何，还被寒露泼了盆开水！”
……
“寒露示爱窦竹，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朝他泼了盆胡辣汤。窦竹人走时还带着一身胡辣汤味儿！”
……
第一人说的，和最后一人听到的，不知经历了多少个版本。
而此时的鹿菱川早已回到后院的闺房中，自是不知晓这些离谱传言的。
鹿菱川坐在妆镜前，摘下面纱，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觉勾起了嘴角。
她这副皮囊，还得感谢她那重男轻女的娘。
听隔壁邻居说，她娘年轻时在一官家做奴婢，只因生得貌美，男主人生了想收她做通房的心思，女主人知晓后，连忙将人发卖出去。
正巧被路过的鹿爹瞧见了，动了恻隐之心。花光了全身家当，八十文将她买了下来。
而那家主人自是不缺钱的，为的只是将人送走，故而区区八十文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钱也还是让人买走了。
鹿菱川正是遗传了她娘的美貌，甚至青出于蓝。
这对于在这莺花楼生存的她可是一大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