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事后翻脸不认人
“菱儿姑娘，奴婢璇书，伺候您更衣。”
名叫璇书的婢女端着衣物，恭顺地站在一旁等候。
“菱儿姑娘，奴婢叶意，这是刚熬好的红糖姜汤，您要马上喝下还是更衣后再喝。”
“先喝吧。”
正好缓解她的头痛。
端起汤碗，浓郁的姜味袭来，她不禁皱了皱眉。长痛不如短痛，舍弃汤匙，直接倾泻入喉。
甜蜜又辛辣的口感在口中蔓延，经久不散。
鹿菱川忍住作呕，起身更衣。
从小到大，她最不喜的就是这姜味，偏偏姜又是缓解各种症状的良药。
待她洗漱完毕，婢女们又呈上各式早膳。
水晶龙凤糕、玉露团、长生粥、白龙臛……
也就是在秦王府的早膳才能如此奢侈，餐案上一盘盘珍馐在寻常酒楼都不曾有。
“留下这两样，其余撤下去吧，吃不完也是浪费。”
“不打紧的，菱儿姑娘尽管吃，上了桌的膳食，无论用了多少，最后都是得处理掉的。”
璇书在一旁出言解释，她对口中描述的现象已然见怪不怪了。至于如何处理也是分情况的，若是被主人碰过就需倒掉，没被动过的再赏赐给下人们。
“处理掉？”
这秦王也太奢靡了些，真是个半点不懂民间疾苦的王爷。
鹿菱川只用了水晶龙凤糕和雨露团，本着不浪费粮食的想法，其余的一概没碰。她猜想完好无损的膳食应是会流到下人那儿的。
用完膳后，荻白将鹿菱川送到了莺花楼。
两地隔得不远，马车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鹿菱川下了马车，瞧见寒露已在门口等候，寒露同样瞥见了鹿菱川，朝她飞奔而来。
“姑娘您没事儿吧？一夜未归，可担心死奴婢了。”
“王爷昨夜不是派了人去同你们宅里的人说，菱儿姑娘在秦王府歇下了吗？”
荻白在一旁插话，寒露才发觉还有个人。她未回话，正是在秦王府她才担心鹿菱川呢。
“没事儿，贪杯了而已。荻白你回去吧，还请替我多谢秦王昨夜的款待。”
“好，属下告退。”
荻白行礼作别，驾上马车驶离莺花楼。
“昨日情况如何？”
“昨日大赛真是精彩呢，姑娘你是没瞧见，这一年以来姑娘们的技艺大涨，各级别的人数都增多了。”
鹿菱川满意地点点头，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只有姑娘们的技艺得以提升，莺花楼才能越办越好。
尔后与寒露一同进入莺花楼中。
“对了姑娘，昨夜您未归，淮南王发了好大火呢，宅中下人都遭了罪，奴婢的膝盖现下都还疼着。”
寒露可怜巴巴地诉苦，她不是在告状，而是在陈情。嗯，对，没错。
“竟有此事？我不在宅中，他这是越俎代庖……不对，他这是在拿你们撒气呀。我今晚回去再收拾他。 ”
“嗯嗯嗯，姑娘一定要替奴婢们做主啊。”
寒露频频点头，有“靠山”就是好，有状可告，有气可出。
“凝珠今日如何了？”
“凝珠身上的伤已然大好，如今正同教习姑姑学习楼中礼仪、规矩。”
“好，你得闲时多去带带她。她基础虽不好，但我相信她会是个好苗子。”
“奴婢明白。”
寒露点头退下，往楼后教习的院子走去。
在楼中属于佼佼者的姑娘方可登台表演，反之则暂时受客人邀请去雅间才有表演的机会。
当然，登台表演得到的打赏会多些。
今日登台的姑娘倒是多了几个以往从未登台的面孔，想来是昨日大赛方显露头角。
鹿菱川正聚精会神欣赏着台上正唱曲儿的吟月，听她的唱功算不上极其出色，应还是个三级的花木1。
就在这时，一位郎君匆匆穿过拥挤的人群，不料却撞到了沉浸在乐曲中的鹿菱川。
眼看着她要摔倒，郎君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面容惊慌，随即被深深的歉意所取代。
他微微低下头，脸上挂着诚恳的愧疚。
“实在抱歉，菱儿姑娘，我走得太急，未曾注意到，你没事儿吧？”
鹿菱川轻轻摇头，声音柔和。
“无妨，奴家看郎君是副生面孔，今日可是头一次来莺花楼？”
“正是。友人相约，我误了时辰，故走得急了些。”
“原来如此，那郎君快去赴约吧。”
那人冲她拱手告辞，她亦颔首回应。
总觉得这人哪里怪怪的，他的举止虽然得体，道歉也显得诚恳，但有些说不出的异样，让她心生疑窦。
罢了。
鹿菱川轻轻摇头，暂时将那一抹疑惑搁置。
她转身，步履轻盈地穿过人群，来到莺花楼门前迎客。
往那儿一站便是招牌，不断吸引客源，丝毫不用她出声招呼。
圆日逐渐攀升至天穹的中央，日光变得愈发热烈，照得她不禁眯起了双眼。本能地抬纤细的手臂，试图遮挡那直射而来的炽热光线。
再睁眼，一片清凉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覆盖在她的头顶，燥热瞬间驱散。
鹿菱川略微惊讶地抬头望去，只见沈卿尘正站在她身旁，用他手中的折扇为她遮阳。
“这日头如此毒辣，菱儿怎不进去躲躲？”
“王爷怎的来了？本就是需要奴家迎客的，哪有一点日晒便要躲懒的？”
言语间，鹿菱川无意瞥见沈卿尘嘴唇上那一抹可疑的伤，眉宇间不禁浮现出几分疑惑，她记得昨日见面时他还好好的，何时添的新伤？
“王爷怎还受伤了？昨日奴家还瞧您好好的。”
此话一出，沈卿尘的脸色顿时变了，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转为戏谑与调侃，合起折扇敲在鹿菱川的头上。
“菱儿还敢问本王？这还不是昨夜你弄的。你莫不是将昨夜之事全然忘了吧？”
鹿菱川抬手抚了抚被敲的地方，有些心虚，她确实什么都记不得了，但伤在那处，她二人间肯定有何亲密举动的。
“确实如此。”
“你倒是回答得理直气壮。”
沈卿尘又再次敲了敲她的头，他可是下了朝就往莺花楼赶，迫不及待想要见她。结果她却告诉他，她对昨夜之事全然无记忆。
如此，她昨日答应做他的秦王妃也不作数？
越想越觉着不舒服，甚至有些怀疑她是在说谎。